御仙门有上万年的历史,其所记录的功法也相当之多,但并非是具体的法门,而是类似于纪传。记载了功法使用之人,以及功法的特点,有些门主十分认真还额外批注了破解之法,其博大精深让云容赞叹不已。
云容首先想到的便是去翻元风经,他近来以及修炼至第五重厉风,总算是会了一手攻击性法术。可识海内的元风经却丝毫没有解锁第七重的迹象,照这个情况下去他便只能练至第六层了。
元风经乃上古神兽修炼秘法,排序十分靠前,云容很轻松便找到了文献,但记载的更多是关于行风的故事。元风经本为盘古所有,盘古游历之时碰到了苦于修行的行风,盘古见他颇有慧根便对他指点一二,这指点的“一二”便成了元风经。
而关于经法本身,只寥寥地写了两句话,“成可补先天之憾,萃血而后至纯,补天而后至圣,换骨而后至仙。”字面上的意思倒是看得出,可到底对应着哪里云容却百思不解,想再找找关于元风经的记录却没有了,反而找到了他之前所练的魔功,天玄鬼炼十四经。
这套功法是上任魔宗尊主传授与他,也算是他的师傅,但上任尊主本人并未练就此功法,其中缘由云容也不甚清楚。当时年幼,虽经历了人情冷暖多有戒心,但毕竟思虑不周,所以未曾起疑。不过他一直练就此法也未有不适。
此时看到自己熟悉的功法,云容便又拿出来看了看,希望能找到破解他走火入魔的方法,结果没有发现什么秘诀,反倒看到了十四经的副本!
他虽一直修炼十四经,但也不知道这十四经究竟有几本,左右他那里有一本,无念大师那里也有一本。此时忽然发现御仙门竟然还有一本,他顿起疑心翻开封页,一道道满含杀意的灵气跃然而出,直击天灵,震荡心间,云容修为太低,被这道灵力劈得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几道金色烙印的打字漂浮在空中,“我御仙门门下弟子切不可修行此法,需立下心魔誓方可翻阅,谨记谨记!”
这几个字乃大能所书,其中刻意注入灵力以震慑后人,字字如刀削斧劈,刚劲有力。云容退后几步合上书,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平静。
云容立刻起了疑心,天玄鬼炼十四经是他一字一句修炼过来的,除了是魔修功法这一点外,分明没有任何危险禁忌的地方,为何连这御仙门中的副本记录的也如此蹊跷,就好像此法当真是伤天害理祸害人间的魔功一般?
“你在看十四经?”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云容回头一看,正是齐霖。
☆、第二十五章
云容点了点头,自然地和齐霖攀谈起来,“我虽入道较晚,但对天玄鬼炼十四经也略有耳闻,相传它的修炼方式十分残忍无道,便被无念大师封印起来,没想到御仙门也有副本。”
齐霖不语,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云容合上书又道,“只是有大能为此书设下禁制不得翻阅,否则我倒真想看一看这副本是从何而来,修炼之法又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残暴狠毒。”
齐霖上前从云容手中拿过副本翻到最后一页,“这副本是我摘录的。”
云容愕然,这书上刻下的灵力道道刚劲深厚,能设下这等禁制之人在修真大陆真是足以称得上“大能”二字,只是他之前对于齐霖这个人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云容看了眼书角,上面刻了两个字——远之。
“齐远之?!”
齐霖淡然地把书放回书架上,“叫我齐霖就好。”
云容忽然认识这个人了,他还在魔宗修炼尚且年幼之时就曾听过这个名字.他在拜周焕为师前是个废灵根,后来不知周焕用了什么法子竟让齐远之冲破瓶颈,他曾以肉体凡胎之躯孤身一人下过八热地狱,磨炼百年后竟歃血归来,从此扶摇直上直逼修真大陆第一人。
据闻,他出人头地后便背叛了御仙门,不只亲手杀了当时的御仙门的门主,还掳走了与他恩重如山的师尊,更是致使御仙门门内动荡、弟子自相残杀死伤五百余人的直接元凶!
但后来,周焕重回御仙门执掌大权后就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云容一直以为齐远之已经死在了周焕手中,可没想到他不只活着,还好好地跟在周焕身边!
齐霖目光如鹰,似乎看穿了云容的心思但却没有戳破,“十四经在修真大陆共有三本,唯般若寺的无念大师手中为正本,御仙门和魔宗各有一副本,只不过十四经并非凡间修士所能修炼之法,所以能练成的人少之又少,几千年来能靠十四经风生水起的也只有云容一人而已。”
云容越听越觉得蹊跷,十四经他一字一句的练过来未发现有任何古怪的地方,也的确是难得的功法,虽然修炼起来实有艰难,但也不至于修真大陆才人辈出千年来却只有他一个。
“前辈对十四经有何看法?”
齐霖瞥了他一眼,“《天玄鬼炼十四经》乃世间至邪之法,害人克己,永无大乘。”
云容十分不赞同,“此话未免有失偏颇,任何功法都只有落在合适的人手中才能物尽其用,云尊主已炼至十四经最后一重,但仍成大道。”
“自是不能和他比的,”齐霖轻描淡写地说,“他是魔,十四经本来就是魔龙后裔的功法。”
云容如遭雷劈,他身负魔龙之血的事一直隐瞒的很好,整个修真大陆无人得知,可齐霖却如此轻易地就道出了他的秘密,就好像这件事早就被他看穿了一般。
齐霖见他震惊的模样也没有提,只是将十四经的副本扔给他,“你若感兴趣就拿走罢!御仙门不需要这东西。”
云容目光微变,“前辈为何与我说这些?”
齐霖冷冰冰地道,“百年一次的九大门派试练会开放幽谭秘境,秘境中的彩蝶谷深处有一片白蓉,我希望你能拿回来一株。当然,我只是卖你一个人情,要不要还你自己决定。”
白蓉。白蓉花虽然罕见,但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是生的晶莹透白,每到花季花瓣上还会长出细小的绒毛,十分惹人喜爱。
最重要的是,云容记得周焕很喜欢这种花。
想到这云容忍不住大笑几声,莫名觉得自己和齐霖有了些志趣相投的感觉,他拱了拱手,“这份人情,谢赐定当竭尽全力去还。”
*
承景这些日一直静心打坐,听周焕在那里给他念经。起初承景烦躁的恨不得冲过去把周焕的嘴巴给粘起来,这人不只不厌其烦地给他讲一些不合逻辑的大道理,还总是想八卦他和云容的事,经文没念三两句,就话锋一转打探起他的隐私来,让人烦不胜烦。
但好处是,听周焕磨叨了几日,承景已经完全适应了。以前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云容的名字,他必定火冒三丈恨不得抽烂那人的嘴,但现在就好像事不关己,无论周焕说什么,承景都懒得理他。
渐渐的,似乎真的就不似以前那般恨云容了,倒不是彻底放下了,只是不再对此耿耿于怀。他更想见谢赐,感觉好像一年未见般的思念,他决心今生一定要护他周全,若云容能放弃对谢赐下手,看在他曾死在自己手里一次的份上,他可以不再追究。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承景终于把身体内那面封□□魔的镜子封锁起来,周焕似乎很不满意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他走了。
承景几乎是飞到藏书阁去的,还隔着数百米便看见藏书阁门口靠着一个小人,他坐在椅子上怀里捧着书,但就守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承景心头一热,恨不得赶紧过去把人搂在怀里,那人也似心有所感忽然抬起头,期盼的目光猛地撞进承景的眸中。
承景的目光真挚而热烈,云容的指尖跟着微微发颤,他控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但还是慢慢放下书优雅地站起身。
云容朝承景拱了拱手,笑容如阳春三月,“恭喜师兄成功制服心魔,师弟已然恭候多时。”
承景便再也忍不住了,将他一把拉进怀里,嗅着如腊梅一般淡淡的芳香,“恭候多时是多久?”
云容笑笑,“自从听闻师兄攻破心魔至今,半月有余。”
承景顿时抓住他的后颈俯身吻下去,如同暴躁焦灼的猛兽急切地索取着温暖,云容一向对承景的粗暴难以招架,直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才轻拍着承景的后背,让他镇静下来。
云容之前曾几次问过承景心魔的问题,但都被对方避重就轻地蒙混过去了,他也便知承景并不愿意告诉他。于是只是隐晦地提醒,“师兄虽然封印了心魔,但今后尚需修炼心境,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能放下的便不要再去追究了。”
承景面容微冷,“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日后我便饶他一命。”
云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这些日也不全是呆在藏书阁的,他曾去找过周焕,问起承景的心魔。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承景的心魔因何而起,又是对何人恨之入骨。
周焕只回答了两个字,云容。
大概是不喜因为自己,害他被世人认作是魔宗的细作,又或者是不爽自己多管闲事的庇护,害他受人嘲讽谩骂,也可能只是真的很讨厌有这样一个人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