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移动,大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如果再不出手,两个人恐怕就要被很不光彩的埋在这结界之中了。
如果这次他还像上次一样在一旁看热闹,把这东西扔给拂光,他保证拂光会在陆离一招之下身首异处!
而这人此时正下意识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准备挺身迎战!
因此他按住拂光正要拔剑的手,迅速上前一步随手甩出一记暴击,那道金芒正中它脖颈,当即便打得陆离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拂光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灵力!
他一直自知修为如何,并非夸口,也知道这世上能够在修为上盖过自己的除却那些隐世高人之外就再没有旁人,但是流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旁的修士,甚至那些世外高人都不可能在一击之下使出这样强大的灵力来!
流商此时已经不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对着拂光沉声道:“师尊,把它交给我,其它的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说罢持‘慕华’在手,飞身而上,划出一道磅礴剑气,登时将它其实逼退三分,剑气直直刺入它的心脏,陆离仰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长嚎,幸而这是在结界之中,否则流商毫不怀疑它会震出山崩海啸。
乘胜加击,他拿着剑随手挽出几道剑花,剑下顿时化出道道雷霆一般的金芒,破空向陆离袭去,这次是向着那石柱一般的四肢去的,陆离四肢受创难以支撑,顿时跪在了地下,它的跪也不是简单的跪,而是砸,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大坑不说,还将那些已经很深的裂痕加深。
而流商已经没有耐心再跟它继续消耗下去,用手在虚空之中画出一个法阵,法阵升腾而起,然后落在陆离巨大的身体上,那灰黑色的皮肉顿时出现道道猩红色的裂痕,仿佛地缝下渗出的滚烫岩浆,陆离伸直了脖颈,对天发出最后一声凄厉而又绝望的嘶吼,然后顿时四散崩裂,化成无数碎片,像是燃烧后的灰烬,边缘还带着诡异的血红。
可怜他被封印了这么多年,还没来得及好好施展一番便这样死在了流商手下。
确认它死透了之后,流商这才回到拂光身边,果见他神色很是不佳。
“师尊。你还好吧?”
拂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眸色幽深如同寒潭,语气十分严肃的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这般强大的灵力修为?”
流商看着他,本来坦白的话都到了嘴边正要出口,但想起这些天拂光对他的态度,又打了个转咽了回去,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修为吗?
他扯出一个笑,本是漆黑的眼珠在刹那间翻起赤色:“因为,我是妖啊。”
作者有话要说: 骗的就是你,哼哼!
☆、狗血故事
客栈之中,拂光看着笑的一脸莫名的流商,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
刚才他是背着人回来的。
在流商双眼赤红说出那句话之后,很奇怪的,他没有以一个修仙之人的本分拔剑相向,也没有过多的反应,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然后道:“先跟为师回去再说。”
而流商眨眨眼:“师尊,弟子方才除怪的时候把脚崴了,走不得。”
拂光很想说那妖怪分明面对他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他自始至终连身形都没晃一下,怎么可能崴了脚。
可是看着流商的样子,即使明知道他是扯谎,拂光还是认命的把人背了回来,而一路上受到的种种揣测惊疑的目光,不消细说。
出去之前,他还眼睁睁的看着流商顺手修复了一下伏诛山结界,心情无比的复杂。
眼睁睁看着自己养了一年多的徒弟突然间变成了修为足以碾压自己的强悍存在是一种什么感觉,拂光想他体会到了。
平复了一下思绪,他还是打算从头问起“你既然是妖,为何要进入昆仑,还拜在了我的门下?”
流商放下手中的茶盏,用很认真的语气道:“我本是从不害人的妖,那一年深山修炼,却被一个没长眼的道士收在了法阵之中,是你从那里路过,摘掉封印符纸救了我一命。”
看着拂光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他清清嗓子继续编故事:“那时你才四五岁,小的很,所以可能不会记得,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所以我此次找到你,是来报恩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我说,我保证满足你的愿望。”
他在这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完之后还拿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拂光,盼着他能说出自己满意的答案来。
却见拂光沉吟片刻,开口道:“身为妖类,为何能够在昆仑那么久而不被发现?甚至连我都没有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丝一毫的妖气。”
流商毫不客气的道:“那是你们修为太低了!”
事实上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他们这些所谓修仙之人的修为实在太低了!
上次的事他除了觉得内疚之外唯一的感叹就是拂光修为太差!居然能被一只猴子打成那样,他一定找机会好好给他补补,不然以后跟了他简直就是丢人!
流商将一直以来的心声脱口而出甚觉畅快,便有的没的继续瞎扯“何况我虽然是妖,也是一只有觉悟的妖,千年以来浸淫修仙之术,所知所学并不比你们这些凡人少,而且我这些年来所积功德甚多,只差最后一道历劫,便可飞升成仙了!”
拂光不去看他说的像真的一样的表情,而是继续问道:“今日那只凶兽很是强悍,你是如何打败他的?”
流商随手一挥:“那算不得什么!看着大些罢了,实际上力量低微,对我来说简直不堪一击,你之所以会觉得他强悍,都是因为你灵力太低!”
如果陆离能够听到他这番说辞,一定在心里委屈得很,魔族要是听到,也会无比自豪的反击。
而流商之所以这么说,乃是有十分的依仗。
其实当年魔族并没有打算入侵人界,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弱小的人族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只要打败的神族,区区人间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之所以会放出陆离,乃是为了试水。
神族生来就是清气所钟,灵力是先天的淳厚通畅,对上在魔气泥沼中生长,气息一团乱麻的魔族,具有绝对的优势。
魔族对此一直恨的牙痒,在这样憎恨的驱使下,他们探究出一种炼化神族入魔,供自己所用的方法,于是捕获了一只神兽拿来练手,为了试探效果,便将其放到了人界,其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士气大涨。
在那之后,魔族对于仙界的侵蚀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最猖狂的时候,甚至曾经炼化了一位上神。
后来神族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但那时已是损失惨重,与此相关的事都成了整个天界不可提及的禁忌,包括陆离,所以后世所知的伏诛山之战,都只是笼统的讲述了大概,拂光根本不可能查得到那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肆无忌惮的编造起来。
连续两次被自己的‘徒弟’嘲笑修为,难得拂光没有发怒,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道:“如此说来,你的确是妖了?”
流商眨了眨眼睛“师尊,你难道不相信我?”
不信。
不仅是因为流商这经不起推敲漏洞百出的话,而是因为拂光根本就不可能救过他的命。
拂光是被他师父从山下捡回来的,那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之后也一直长在昆仑,十七岁之前从未下过山,而昆仑灵力充沛又有仙气护持,根本不可能有妖敢去那里,所以流商说他在四五岁的时候救过他,他委实不能相信。
但他今日所为,的确不像是人可以做到的,这样强大的力量,除了妖,便是仙,其实他更偏向于后者,但是一个仙人为何要委身昆仑门下,还做了他的弟子,也是说不通的。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是魔,但是这种可能还没就被他推翻,流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魔。
思索半晌,他对于他是妖的说法相信了一二分,但对于那一套报恩的说辞,纯粹是在鬼扯。
他沉默片刻,然后看着他道“我并没有救过你,即便救过,也只是年幼无知随手而为,并不值得你挂记,所以对你,我并没有什么要求,何况你方才救了我一命,两相抵消,”他停了一下,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你大可放下执念,自去修炼吧。”
流商没想到他会如此说,顿时楞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要我走?”
拂光的语气带着郑重“人妖殊途,你我并非同道,昆仑也绝不可能容纳一只妖,所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就此别过罢。”
流商心里一紧,换做旁人也许会在此时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流商怎么可能是旁人,在他看来虽然是他骗了拂光不假,但是因为他是妖便将这一年的情谊弃之不顾,他不高兴,他很不高兴!
是以他冷笑一声:“拂光道长果然是修道之人,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一个‘道’字,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收了我,收了我这样修为的妖,不仅可以除恶扬善,还能助你扬名立万,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道长为何不做?难道是对妖孽心存恻隐,不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