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李星垂朝李凌绝点点头,“进去吧。”
两只小猫把身形一隐,悄悄潜入营中,循着林元森的妖气找过去。李星垂不由得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林元森是怎么想的,竟然不隐藏气息,他一个才修炼到五纹的犬妖,无法感应到比自己高阶的妖兽。是以,李星垂能以猫妖的妖力查探,林元森却无法做到。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加隐藏地待在惊羽营里,心也太宽了。
此时已是深夜,本该睡下的囚室中却隐隐透出亮光。李星垂举了举爪,示意李凌绝停下,伏在门口偷听。
“也是你们运气好,圣上和云将军宅心仁厚,体谅各位举子辛苦三年不易,证明清白后便可去军中报道,等到此事水落石出,再以殿试成绩授予各位举子官职。下面念到名字的出列,林元森……”
李星垂不由得一愣。这和他想象的可太不一样了,再怎么说,文其琛也是个少年登极后迅速稳定朝局,在云重的助力之下掌控兵权的皇帝,不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仁慈。可现下,他竟然要对这些与北狄刺客有同窗之谊的举子网开一面。
两只小猫敏捷地跳上房梁,俯视着从房里走出来的举子,只见林元森走在最前面,还时不时跟为首的士官说两句话,脸色不错,衣裳整洁,看上去没受什么苦。
李凌绝看自家老大臭着张脸,于是在这群人走掉后,他立马问:“我还以为你只对钟晚这样呢,怎么,没亲自把这犬妖捞出来,你竟然如此不悦。”
李星垂啧了一声,“我欠他一个人情,罢了,下次再还。”
他们直接从房顶溜走,悄悄跟在那队官兵后面,一路行至驻扎在京西的左骁卫营中。来哪里不好,偏偏是齐帆的地盘。李星垂心情不佳,可又必须得把林元森带出来,所以他选择粗暴地直接跳到营房里,两爪子把刚刚躺下的林元森拍起来,让他跟自己走。
林元森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什么都没问,化为原形跟他一起跳了出去。李凌绝跟新朋友打了个招呼,熟稔地嘘寒问暖起来。李星垂心里记挂着钟晚的安危,打断李凌绝套近乎的话,道:“阿晚有危险。”
林元森登时焦急不已,“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猫主子就有些不悦,心里埋怨钟晚整天勾三搭四沾花惹草的,不过他好歹也懂得该把什么放在第一位,便把和封宇遇上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面前的林元森听着听着,面色渐渐沉重起来。
“这树囚之术,我的确从未遇上过。犬妖境的林氏一脉和封氏一脉虽水火不容,可毕竟是同类,在妖境内不会大打出手。我只见过封氏大家长处罚不听话的子孙时,会把他们关在桂树里,却也从未靠近过。”
李星垂着急,“不论如何,你且去试试看。”
等三人赶到李府时,钟晚正揉着肚子,蔫巴巴地靠在树干内。他觉得有点饿,但又和平时的饿不大一样,而是渴望能有暖洋洋的光照下来,有淙淙的水流滋润身体。
“我真的要变成一棵树了。”钟晚很伤心,他想过在陌生的世界有千万种死法,就是没想到会变成树死掉。
李星垂跳到树上,气急败坏地道:“你不会变成树的,我一定会救你。”
林元森不由得流下两滴冷汗,他伸爪覆在树干上,仔细感受其间流动的妖力,果然和自己不甚相同。
“阿晚,你先不要担心,容我想想。”
看到一只松毛狗表情严肃地朝自己说话,钟晚顿生荒诞之感。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每一种妖都有自己独特的妖力,虎妖御风,猫妖性寒,狐妖可驱雷电。犬妖一族则分为木系和火系两种,林氏主火,封氏主木。不过两族常常通婚,因此我也会一些草本生长之术,只是对树囚之术的妖力流动,还不甚了解。”
钟晚仔细咀嚼了一番,正消化这里面的讯息,就听李星垂烦躁地道:“可是蠢蛋等不了这么久。”他说着抓了一下树枝,钟晚呲了一声,抱紧膝盖一缩。
李星垂收回手,紧张地问:“难道你能感觉到疼?”
钟晚点点头,正想说自己还有点想被浇水,被日照,谁知李星垂忽的跳下树去,化形后掏出引火符一捏。李凌绝冲过去想阻止,那张符却已熊熊燃烧起来。
“星垂,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想想你爹娘,想想我父上,你难道想就这么答应封宇的要求?!”
李星垂瞥了他一眼,语气凉凉地道:“那是没本事的人才会想的问题,我没必要想。”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说一句,在妖和妖之间,不同种族的也可以通婚,只要用人形【哗——】就可以了嘛
谢谢19160842扔了1个地雷,么么扎!
第27章 口嫌体正直
封宇早料到李星垂找不到办法解开树囚之术,赶到李府时也十分平静。李星垂催着他赶快放钟晚出来,封宇则不急,还一本正经地警示道:“我先提醒你,他如今已有些微的树的自觉,即便我放他出来,他也会渴求日光雨露,且会厌恶肉食,你不能强迫他进食。”
以往的钟晚可是很爱吃肉的,在盈满村没钱买肉的时候,他会想尽办法去砍价,还会想出各种方法来烹制。思及此,李星垂越发不满起来,点点头,心里琢磨着将来要怎么报复封宇才能找回场子。
封宇不笨,自然看出李星垂心中所想。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有求于人,所以他也只得提醒:“答应我的事,你不要食言。”
“我李星垂从不食言。”
妖有妖的骄傲,这一点封宇还是放心的。和李星垂还有林元森不同,他体内的妖力流动和桂树一致,可以轻易地将手伸进去,把钟晚拉出来。在后者的脚踏出树心的那一刻,李星垂立刻抓住他的另一条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拢。
钟晚头晕晕的,也顾不得计较李星垂的急躁,砸吧砸吧嘴,道:“我想要水。”
李星垂就去找水给他喝,找的同时还不忘拉着钟晚的手,不让他离开一步。钟晚走得跌跌撞撞,刚从树里脱出来的他好像失了根一样,怎么走怎么不对。手也好想舒展开来,随风飘荡一下。
与此同时,李凌绝问:“封宇,你是时候说清楚了吧,犬妖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需要星垂的帮助?”
封宇看了眼正喂钟晚喝水的李星垂,有些无语地转过头,道:“约莫一年以前,犬妖族的妖后,也就是我的母上,为异端妖兽所掳,下落不明。父上随之接到书函,说要他剖心去换母上。”
“剖心?”喝水喝到一半的钟晚乍闻这骇人的言辞,顿感危险重重,问李星垂:“你们妖之间的争端都是这样凶残的吗?”
李星垂皱眉,“我也从未听过剖心之说,不过如今的犬妖王毅力过人,是一个自幼苦修,到三百岁时修得九纹的能者,兴许有人想要他的妖力。”
封宇惯常冷淡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愤懑,“若那群神秘的妖兽只想要妖力也就罢了,他们大可以直接抽走,又何苦要以母上来威胁。且这伙人十分残暴,坚持要父上亲自将心剖出。族中长老皆力劝父上,但父上待母上一片深情,岂肯就此罢休。怪异的是,那群人竟也不慌不忙,还时不时传回母上的亲笔书信。这始终是悬在我封氏一脉头上的一把屠刀,若他们何时想要以母上为要挟逼父上就范,犬妖族便会群龙无首。”
林元森惊讶道:“竟有此事。我出来多时,还未与家中联络,未曾想族内竟遭此大变!”
李凌绝欲言又止地看了封宇好几眼,显然是憋着话。
封宇叹气,“凌绝兄不妨有话直说。”
李凌绝干咳两声,“那我就说了,照你方才的话,那些妖兽针对的不过是令尊,为何你又说犬妖族都有大难呢?你们族内应该不止有令尊一个高手吧?”
封宇摇头,“此事我也不清楚。只听族内长老说,古书中记载,九阶妖兽的心可以使得天下大乱。不过这也只是一种传说,从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自然也无从考证真假。”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李星垂,钟晚对妖兽的等阶一知半解,只知道李星垂很厉害。他动了动手指抓住李星垂的衣袖,问:“三黄,你是多少阶的?”
李星垂哼了一声,“我是九尾猫妖,天生九尾。”
钟晚点点头,琢磨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有危险……”这跟升级流小说肯定是一个道理,书里都有个大魔头,男主必须要打败大魔头才能完成一统天下的野望。不过这其中的度该怎么把握呢,钟晚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在小弟之列,如果干不好一个小弟的本分,男主会不会没法一统天下?
他正在纠结之际,李星垂却很不满。自己都把九尾猫妖的名头放出来了,钟晚却还如此漫不经心,都不知道夸赞两句,会不会说话。
不过看在他担心自己的份上,李星垂决定大度地不和他计较。
“说到这里,我还是不清楚,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李星垂把话绕回到正题上。
封宇答道:“近来父上深思不属,前月甚至写信给那群妖兽,说要立刻剖心救妻,后被族内长老截下。几番商讨后,长老们认为,只有九尾猫妖能解此困境。李星垂,你的冰封之术已臻化境,若父上剖心,以你的实力,能够在一瞬之间将他的经脉血络冰封起来。等我们将母上救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