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 前传完结 (叶惜迦)

　　木一禾眼神凌厉，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变强！我要变得比天道还要强！我不但要通天，我还要将这天捅破！”
　　不光是天玄，所有人皆愣住了。木一禾的声音似乎不止能够震耳发聩，更能深入心间，皆在众人心口处烧了一把滚烫的火焰。
　　“为此，我心甘情愿拜入你的门下！但是，假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迟早有一天会欺师灭祖！”
　　天玄庄重地答应道：“好！我收你为徒！”
　　——这一天，木一禾成为了天玄的徒弟。
　　+
　　木一禾第一天来到天玄的道场，发现天玄似乎一直在院子里等他。
　　“来了？”天玄淡然问道。
　　木一禾挑眉，道：“嗯。你今天要教我什么？我可不想听你讲那些经文。”
　　天玄盯着木一禾一会儿，继而郑重地开口：“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说一声抱歉。”
　　木一禾愣了几秒，继而嘲讽道：“呵，天玄法师居然会错？天玄法师怎么会错呢？”
　　天玄却在此刻干净利落地跪在了木一禾的面前。倘若一个人不诚心至此，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木一禾一愣，后退了几步，继而盘腿坐在了地上，道：“天玄法师，你可不要吓我！你再怎么不堪，也是我的长辈，我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你这一跪的！”
　　天玄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何以成为你的师父！更何况，之前的事情，的的确确是我的错。”
　　木一禾冷声道：“我无法原谅你，这是我心底扎得最深的一根刺。但我不会杀死你，我要你将此背负一生。”
　　“好。”天玄低头，将这句话应下来，沉默地背在了自己身上。他不知以后如何，但即使沧海桑田，他也依旧会将这份罪恶，背在身上！
　　木一禾定定地盯着天玄，试探着问道：“你是真心愿意成为我的师父？”
　　天玄语气坚定：“对。”
　　“天道呢？”
　　“天道已不再有我容身之处。”
　　木一禾：“那不一定，你要是跟天帝说你后悔堕天、后悔入魔，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接回去的。毕竟，你可是天玄法师，你入魔了，对于天道，可是一种祸害！……而且你们天道自诩正道，断然不会杀了你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天玄摇着头，“我的心早已不在天道了。心之所向，才是容身之所。”
　　木一禾笑了：“你的真心果然是恶！”
　　天玄道：“不怕妄起，只怕觉迟，以妄除妄，舍妄取真。”
　　“只要是真实，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吗？”
　　“是的。”
　　这点，木一禾面对天玄，头一次认同地笑了一下。
　　木一禾慢慢思索着，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你说。”
　　“天道之人是如何分辨善恶的？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天玄道：“善指顺理，恶指违理。”
　　木一禾一愣：“天理？”
　　“能顺益此世、他世之有漏与无漏行法为善；反之，于此世、他世有违损之有漏行法为恶。”
　　“这么说，跟天没有关系了？”
　　“天，只是一个代称。能为世间正道善意正名者，皆可称为天。”天玄顿了顿，道，“你可知‘无记’？”
　　“无记？”
　　天玄拿过一边的纸笔，写下“无记”两字，道：“无记，谓事物之性体中容，不可记为善，亦不可记为恶者。”
　　木一禾盯着这张纸，念叨着这两个字：“无记、无记、无忌……是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样就行了？”
　　“嗯？”天玄诧异，不懂木一禾是何意。
　　“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很多观念不用你教，都固定了，哪怕你跟我再说多少遍，我不认同就是不认同。如果我按照我的意愿活着，最后遇到了跟我观念相左的人，死也不苟同对方的观念，因此，我丧命。——这不就是我活该吗？”
　　“……”
　　“——所以，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天道之人所说的天命？”
　　天玄再一次重申：“我已不是天道之人了……”
　　但木一禾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知如何作答，不知该回答“是”，还是“否”，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无记”。
　　两人共同沉默了好久，
　　最后，木一禾道：“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关于此，我已经知晓了答案。”
　　“好！”
　　+
　　木一禾不出意外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天玄法师的道场。他跟着天玄学习法术与其他的一些知识，同时也跟着原北练习剑术。
　　天玄法师教给他的一切东西，他觉得有道理的，他会认真记，没道理的，则会百般嘲讽。
　　渐渐地，木一禾觉得天玄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入魔前的天玄令木一禾觉得虚伪做作，入魔后的天玄抛去了虚伪的外衣，内里是真才实学与一肚子坏水，忽悠地木一禾对其无比欣赏。只不过龙三的飞升一直是木一禾心里的一根刺，使得木一禾总是以嫌弃或鄙夷的态度相待，就这么过了一百多年，木一禾才真正接纳了天玄。
　　天玄法师在后来曾经问过木一禾：“你怕不怕我物极必反，又重归天道？”
　　木一禾笑着回答道：“倘若终有那么一天，那我尊重您的意愿。”
　　“……”
　　“像您这般人，每更换一次信仰，无异于脱胎换骨，涅槃重生，每一次，都避免不了千斤的血泪。倘若不是真心诚意，那是不必遭受此番痛苦的。”
　　“……”
　　“所以，有那么一天的话，请您，自由、坚定地去坚持自己的想法。心之所向，不受压抑，不再彷徨，昂首前方。”
　　天玄笑着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神一般的非线性叙述……这一章就是中二病の花式装逼&歪理。

　　☆、过渡

　　=================
　　54【过渡】
　　“我们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天玄法师你已经忘了吗？”
　　=================
　　+
　　木一禾回到魔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允朔算账。
　　他召集了所有的魔兽，一举攻入了允朔了行宫。他养了近百只魔兽，皆化为兽形，在允朔的行宫里上蹿下跳，见人就咬，见物就砸，更有甚者还毫不夸张地在这里排泄，一时间，魔界魔宫十四王族里最奢华的宫殿，变得乌烟瘴气，肮脏不堪。
　　允朔被魔兽咬得狼狈地爬到了树上，朝着悠然站在屋顶看戏的木一禾叫嚣道：“十三！你有毛病吧？”
　　“哈哈哈哈……”木一禾看到他一身华服被撕咬得破烂不堪，一贯阴阳怪气的脸也变得气急败坏，笑得花枝乱颤，“唉，没办法，我家猫猫狗狗最喜欢猫薄荷了。谁叫你家藏了那么多猫薄荷呢？”
　　允朔立刻明白自己的计谋被木一禾识破了。但他还是装作没听懂深意的样子，指着还在树下扑腾着要咬自己的恶犬道：“难道这种也喜欢猫薄荷？”
　　还未等木一禾反驳，这只恶犬就学着猫叫了起来：“喵~ ＞▽＜ ”
　　木一禾也不客气：“喵！”
　　“……”允朔要被气疯了。
　　木一禾笑道：“王八子，你说你，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对我纠缠不清，什么事都要跟我作对，其实你是暗恋我的对吧？”
　　“啊呸！”
　　禁夜军头领听到有人说这里动乱，立刻领了一堆人马过来。待但看到僵持的两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房顶上，顿时愁得脸都要扭曲了。
　　头领在下面劝道：“唉！八王子、十三王子，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赶快下来吧！”
　　“你看不清楚吗——”木一禾拔出了自己的无上，指着允朔道，“今天我要他死！”
　　“……”
　　魔都谁人不知八王子允朔和十三王子木一禾天生不对头，俩人从相识的第一天就闹到现在，每次闹都能把魔都翻天，就这样已经过了两百年了，依旧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有人还断言，倘若他俩有一天重归于好，那一定是世界末日到了。
　　允朔道：“十三，算你命大，在人间都没有人把你弄死！”
　　木一禾笑了：“区区人类，能弄死我？”
　　“呵，也是你运气好。当今的天子可是天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你的魔兽扰乱了他的宫廷，他见了你，居然没有杀死你！”
　　“哦，我还猜你要搬出来什么大人物呢。那个天子，我见了，我还杀死他了！”
　　允朔一愣，先是震惊天子那么容易就被木一禾杀死了，然后狂妄地笑了出来：“十三，你完蛋了！你居然杀死了天帝的小儿子！哈哈哈哈……”
　　“怎么了？”
　　“过一阵子，天道会邀请魔道去天宫做客，两道有要事商议，你把天帝的小儿子杀了，你以为天道会放过你吗？哈哈哈哈！你要么在魔界等死，要么去天道领死吧！”
　　允朔真是高兴坏了。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本来以为天帝的小儿子会很强，会杀死木一禾，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居然先被木一禾杀死了——这个结果更令他满意，天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被这个魔界的小霸王弄死了，木一禾还能活下去吗？木一禾简直是正式拉开了天道与魔界撕破脸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