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宫属地辽阔,历来被划分为东域、西域、南域、北域、中域五域,一域主事被称为首座,在宫中地位仅次于宫主与左右护法,列席长老会,堪称位高权重。
萧澈之记忆里“自己”开始闭关时布置防卫的高层只有左护法一人,如今却是除了年事已高的东域首座亓盛,余下四域之主尽数来齐,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外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可不是嘛,不说阎教那边一日里数次打探,来的人竟不是同一拨。正派上的所谓名门,借着拜访的名头来的也不算少了。”萧澈之话音刚落,就有人极为自然的接过口来,埋怨道。
萧澈之望了一眼开口的人,见他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穿着配饰具是一域首座的仪制,看着不过而立之年的皮相,神色带有两分不羁,在一群仙风道骨的修士中显得尤为突出,在那人尤为精致的五官上停顿了片刻,终于接上了断层的记忆点。
与他自幼一同长大的挚友,新任中域首座,谢棠。
怪不得敢贸然接话,萧澈之一面在心中暗暗道,一面强硬的压制下仿佛来自肺腑的与好友久别重逢后的惊喜,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带出了一抹微笑。
宫主成功突破自然是喜事,几个年纪尚轻的高层嚷着庆祝,所幸置了酒宴,连带着萧澈之也喝了几杯。
他对这等喧嚣素来无甚兴致,看着席中大部分人都喝的微醺,只淡淡的笑了笑,就要抽身离去。
行至回廊时萧澈之察觉身后有人匆匆追至,气息颇为熟悉,不由脚下一顿,果见谢棠从后面赶上,将手中薄薄的物事往他手中一塞,扬眉笑道:“鸣生刚刚才送来的,尊上今日不看岂不是可惜?”
早已在梦中转过千百次的名字出现在耳边,萧澈之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果然一眼就望见了信封上阎教的徽记以及“萧澈之亲启”五个大字,笔迹甚是熟悉。
顾鸣生的字与他本人的张扬肆意截然不同,一笔一划间是苦练多年后的飘逸洒脱,天成的盛世风骨。
萧澈之只记得这位与自己确是至交,更意外于梦中对方对自己的维护,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是一切如旧还是更加亲厚?
谢棠见他出神,不介意的笑了笑,拱了拱手径直离去,给萧澈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萧澈之愣了一愣,目送谢棠离去,摩挲了一下信封的封面,终是取出了里面的物事。
贺大乘之喜。
数月不见,甚盼相逢之日。
顾鸣生。
寥寥数字,却是传言中冷心冷清的阎教少教主亲自写就,成功勾起萧澈之嘴角的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2016.11.11,更文第二天。
☆、分家存默
虽然萧澈之很想提早见一见自己这一位自幼相交的挚友,也有说走就走的行动力,但他想提前多日就跑到阎教地盘上的想法,还是遭遇了严重狙击。
宫主大人,你是忘了你闭关半年堆积起来的教务吗?
好吧,的确是……没想起来。
无上宫在地方上分划五域,分而管之,在总部另设有七堂,理宫中诸事。
其中明堂掌情报,遴堂掌人事,武堂掌典籍,刑堂掌赏罚,锦堂掌收支,理事堂掌余下事宜。
还有个直接对宫主负责的隐堂,掌宫中秘事,然而萧澈之即宫主位不过数日就闭关参悟,是以还未见着素来以神秘著称的隐堂堂主。
将除却理事堂、隐堂之外的五堂堂主一一见过,流水般将教务吩咐下去,窗外已可见夕阳景色。
萧澈之揉揉额角,吩咐人将最后的理事堂堂主叫了进来。
理事堂堂主风珏是萧澈之未正式即位前就提拔上来的新秀,论天赋算不得同辈顶尖,难得的是颇为忠心。
萧澈之见他进来,随手指了地方许他坐了,开口道:“算算阎教顾鸣生的帖子这几日也当到了,风堂主可有收到?”
不久前阎教教主坐化于极北,算算日子也该是顾鸣生举办教主继任仪式的时候了。
风珏来此正是为了此事,他暗道一声尊上待阎教果然较风宫主待阎教更亲厚些,椅子尚未坐稳,就从袖中取出一封红色的请柬来,弯了弯腰,双手奉给萧澈之,待他接了方才直起身来又重新坐下,答道:“昨日午后便到了,正逢尊上出关,属下便想着延一日送来。”
大红色的请柬精致典雅,烫金的徽记沐浴在窗外斜照的夕阳下显得格外好看。
萧澈之接过草草翻了翻,措辞客气礼节周全,显然反复斟酌过的,便道:“昨日那样的情形的确不合适,还是你想的周全;”将请柬原样叠好掷回桌上,发生不轻不重的声音,又接着说了一句;“这等盛典本座自然是要亲自去的,你看着回函吧。”
风珏忙应了,又提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第二件事来:“除了请柬,阎教那边还附了封信,措辞极是客气,说是顾少教主即将闭关参悟大乘境,布置九阶聚灵阵尚缺两味主材,紫竹心和明炎泉,希望宫中帮衬一二。”
修仙界地域广阔,但泰半都已被各势力瓜分,其中出产天材地宝的地方更是有高手守护,阎教地处偏北,气候颇为寒冷,寻找品阶稍好的紫竹心尚不可得,逞论保存极难的明炎泉了。若在平时,不是不能用属性相近的物事代替,但顾鸣生突破大乘境一事,只怕阎教上下均想做到尽善尽美。
这件事说大不大,阎教那边甚至未将信寄至萧澈之的案头,只想交给风珏走理事堂的路子。
然而风珏接手理事堂不久,好多事情终究力有未逮。
萧澈之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回想了一下上次与顾鸣生见面的场景,随口道:“理事堂管着总部库房,这等小事无需禀过,你自行取用就是。”
风珏先应了一声是,脸上却显出两分为难来,打量着上位者的脸色道。
“紫竹心宫中存留甚多。只是那明炎泉取出后保存时间极短,之前所备多余的两份已然不能用了。我宫境内只有东域的黎城萧家属地出产此物,东域亓首座年事已高不理闲事。属下若是下手令直接索取……”
他说得吞吞吐吐,萧澈之却心头明镜似的,理事堂堂主总理宫内杂事,所辖范围本就宽广,时不时还要将手伸到总部之外去,一向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风珏要取明炎泉只有两种途径,其一发函给东域首座亓盛让他协调,其二下堂主令给分家家主让他直接上交。
然而亓盛年事已高,不理俗事多年,亲自处理这等事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以第二个方法而论,黎城分家并非理事堂直系下属,处理不好又得传出风珏得势狂妄的传言来。
照理说一堂堂主较区区一个黎城萧家不知高出多少,只是而今坐在宫主位置上的人就姓萧,风珏自己又不得本家的待见。
虽然姓风,但这个姓氏并未给他带来多少便利。有时反倒是拖累。
安抚般的笑了笑,萧澈之提起笔来,拉过一张裁剪好的宣纸,边写边道:“着人拿着本座的手令去一趟就是。你新任堂主不久,一切都需磨合,有些事也不必过于急切了。”
这种直接下达中层的手令之前代理宫主时他早已写过无数遍,此刻写来就轻驾熟,片刻后完成就要用印,指尖却突然停在了印盒上。萧澈之抬起头,不确定的向风珏确认道:“你说的是东域黎城的分家?”
风珏看着萧澈之白皙的手指突然停下了动作,尽管不明所以,还是点头道:“正是。”
一抹怪异的感觉从心头划过,让萧澈之有些本能的不舒服。
第六感说来虚无缥缈,实则用的好了受益无穷,更何况大乘境的修士已然体悟了一些天地之道,更清楚规则的力量,萧澈之觉得,这种不舒服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打开印盒取出自己的私印,沾了沾一早就备在桌上的红色印泥,指尖使力,赤色的印记就落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说来本座接任家主已历三载,对分家的了解倒是极浅薄。”
这话说的毫无花假,记忆里他一直将所有精力都扑在无上宫和自身修为上,对萧家的管理缺乏关注。
梦境中能够提供的信息实在不多,萧澈之只能从萧存默这个名字和他曾供职于无上宫推知对方应该是萧家人。而他现存的记忆中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证明萧存默在无上宫内非但不够显贵,还有可能是个路人甲。
他还没下定决心命人翻阅一遍萧家族谱,就对这个所谓的黎城分家有了异样的感觉。
手肘置于书桌上,撑住下巴,萧澈之突然来了兴致,将风珏当成了无上宫活词典:“黎城分家的家主是谁,可有子嗣,族内可有强者?”
我怎么知道?哥你才是萧家家主好吗?
风珏都想跪在地下给自己顶头上司唱征服了。
总算他是理事堂堂主,平日里接触的面广,这会仗着洞虚境强者的记忆力,努力回忆起来。
“黎城萧氏分家的家主名为萧谙,育有一嫡子一庶子。嫡子名为萧存默,年前加冠前将将结丹;庶子名萧存仞,虚岁十八,金丹中期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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