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师父,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林渊笑得有些浅,神色间还有些抹不去的落寞。
“当然,”时真看着自己的弟子,神色间有些不易察觉的自豪,“道佛论法大会的举办地离此还有好些距离。”
“这个,弟子真的要去吗?弟子如此才疏学浅……会不会给师父丢脸?”
“说什么呢!八年便有了元婴期的修为,除了你那奇怪的修行方法外,你自己也是天资纵横之辈,对自己多些信心!你这么年轻的元婴高手,绝对是世所罕见的!师父还指望你在道佛论法大会上给师父争些脸呢!”
时真师父对他可是有大恩的……必须要去啊……
林渊微微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守在那个山洞外面……
☆、师父的师弟
“明和大师。”
一声耳熟的声音让明和忍不住转身,虽然从声音上,他已经猜出了自己背后的是谁,但他还是更想亲眼看看那个出声的人。
“林渊施主。”果然是这个人,明和拈动着手上的佛珠,脸上露出平和的微笑,“施主也来参加道佛会?”
“是啊!”林渊忍不住扬了扬眉毛,他的性格天生跳脱,就算被8年的修炼磨得温和了,但遇上认识的人,还是多了些外向的感觉。
“怎么,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道佛大会欢迎各路青年俊杰。”
明和必须要承认,他现在已经欣喜得有些忘乎所以了,明明师父让他去询问剑宗的诸位道友对住房的安排是否满意,但此刻他却完全没有顾及此事的念头。
“各路青年俊杰……?”林渊扫视了周遭的修道者,颇有些无语——好吧!那位状似中年的大叔,我勉强当你是脸老,把你算作青年俊杰之一,可是那些白发苍苍,眼神昏昏的老人家……
明和注意到林渊疑惑的眼神,只得解释起来,“所谓‘青年俊杰’特指各大门派百岁之下的年轻一辈,而且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应该是那些年轻人的长辈吧!”
“也是。”林渊抿了抿唇,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然后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徘徊的理由,“既然遇到熟人,那事情也好说了。”
林渊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我和师父也是来参加这道佛大会的,可是不熟悉地形,得了这房牌,却找不到地方,若是明和大师无事,可否带我和师父找一下地方?”
“师父?”明和微微怔了一下,声音开始艰涩起来,“林渊施主的师父,莫非是那位大有神通的‘严公子’么?”
“怎么会呢?”林渊惊诧地挑了一下眉,似乎是想不明白明和怎么会扯到‘严景君’这个家伙,“严公子是公子,师父是师父吧!”
“那……”
“啊……时真师父。”林渊看见明和背后的人影,顿时叫出声来。
明和合了合眼,“时云观主……时真?”你的师父?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渊总是和一些麻烦的人物牵连上关系。
时云观主时真,毫无疑问是真正拥有大能力的能人,但是……那种麻烦的过往……此刻时云观还能被列入道佛大会的受邀方,也不过是以前残留的威势罢了。
不过,他也不可能在林渊面前说些他师门的坏话。
“小僧虽有事,不过正好与两位施主同路。”明和接过林渊手中的玉牌,“可以的话,就请跟在下来吧!”
或许他可以隐晦地提醒一下林渊施主……
…… ……
明和带着林渊和师父来到这靠近边缘的院落,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连他都不知道佛宗竟然还有这样偏僻地方。
“这……不若,让小僧去帮你们调换一张房牌吧!”
“这位置虽然偏僻了些,不过也胜在安静。”
时真微笑着拒绝了明和的提议,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院落,“并不算破旧,比起以前的待遇,还算不错。”
林渊同样不说话,似乎是认为时真师父说的不错,这个地方并不算太过破落,至少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明和暗自叹了口气,记下了林渊的房牌序号,准备做完师父吩咐的事情之后,尝试去调换一下林渊的居住位置。
“若是无事,那小僧便去了。”
“多谢,明和大师了。”
明和听见林渊的声音,精神竟有些恍惚起来,开口说出了与那晚完全相同的话语——“在下还当不得‘大师’的称呼。”
“何必那么在乎!”林渊随意的耸耸肩,熟稔地拍了拍明和的肩膀,横跨一步,拉近了明和小和尚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这只是称谓,只是称谓罢了,你我都是老熟人的,还那么拘谨守礼的。”
明和看着林渊那张近在咫尺,完全张开的脸,心魔几乎咆哮而至,逼得明和不得不慌忙后退,躲开林渊的目光。
“小僧还有要事,这便去了。”
明和几乎是狼狈逃出了院落,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林渊施主,最近还是小心些吧!时真真人本领高强,不惧宵小,你……其他正道门派对时云观的态度总是不太好的……”
…… ……
林渊看着明和的狼狈逃窜的身影,心底慢慢升起些许疑惑,回头看向自己悠然自在的师父——“明和小和尚说的‘时云观不受其他正道门派的待见’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
时真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自拔的回忆中,并不正面回答林渊的话,仅仅是随口敷衍,“时间到了,你也就知道了,师父不告诉你,也总会有别人来告诉你的。”
看出时真师父并不是很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林渊也不再询问,挑了一间偏房,便开始进入打坐状态……
虽然没有严景君的鬼气包围,他的修为也没办法有什么进步,但他早就养成了无事便修炼的习惯……
…… ……
道佛大会的会场的确热闹。
虽说是修道者之间的盛会,但与普通凡人的集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林渊和时真道人几乎是姗姗来迟——到底佛宗地界有禁空的规矩,不允许御空飞行,他们所在的院落又偏僻得离谱,会来晚倒也不奇怪。
“人真是多啊!”林渊微微皱眉,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修道者,“这样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么?”
“时云观有自己的观台,虽然位置称不上好。”时真紧紧皱着眉,虽然他自喻是个好脾气,但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也压不住愤怒的感觉——若不是他还算是这修真界的一流高手,这个看台想必都会被那些人取消。
“你且跟我来。”
…… ……
“还以为今年你时云观仍是‘一枝独秀’呢?没想到时真老道你这破落掌门也收了弟子么?也真是奇怪,居然还会有人愿意拜入时云观啊……经过100多年前那件事之后。”
开口的似乎是剑宗的一位实权人物——林渊这样判断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凌轩就站在那位老人身后。
“派中弟子堕入魔道,与魔教同流合污也就算了……追杀那入了魔的弟子竟然还屡屡失手,让一众正道同门惨遭那魔头屠戮……”
“而且连自己门派都被那入魔弟子屠杀得只剩一人……”
“对了……真是失敬…失敬…时真道友活下来恐怕还是因了你是那魔头的师兄,才从那魔头的手底偷生下来的吧!”
林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眸光一暗,压住自己想将这些嘴碎的家伙千刀万剐的冲动,回头看自己的师父……
不过……
是因为师父的师弟……?
☆、天妖狐王
在林渊跟着时真道人去参加道佛大会的当口,平静了8年的山谷却突然迎来了陌生的客人。
本该是不会被任何无关人士找到的天机屏蔽之地……
…… ……
停留在空荒的山谷前的是一众白衣抬轿人以及……大红朱漆色的单人小轿。
“你们在前方的那个山谷前停下来即可。”
本就是好听得不似人的声音,加上语音中虚幻飘渺的感觉,越发衬得这轿中人不似寻常人类。
“是的,陛下。”
一众抬轿的白衣人顺从着轿中人的意思,将朱漆色的轿子放在了枯黄的落叶之中。
白皙修长的手指从朱红色垂帘的一侧伸出,撩起了轻纱的朱帘。
轿中人的容貌是不可想象的,你看着他,也许会被惊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当你将眼睛移开,你便会发现,无论你如何努力去回想,你也不可能记住半分那让人惊艳的容貌——那是无可想象的绝美,除非就在眼前,否则无人可以将那惊人绝世的美貌想象出来!
轿中人容色惊天,身姿、体态亦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只要那道素白的身影在天地间静静一立,便可让万物都失了颜色,难以比及。
“你们便在这里候着吧!”
素白的身影淡淡地吩咐了一众抬轿人,转身便准确地跨入了百米之外的山谷谷口。
瞬间跨过百米多的距离——毫无疑问是缩地成寸的妙法。
来‘人’的力量必然不会弱到那里去——至少也是修为堪比大乘期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