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令沉依然负着手,冷冷淡淡站在那里,待天火完全平息后才一挥手,将寒气完全收起,再在龙汀谷众人处布上防护禁制。
徐青修再一次被自家女儿他爹所震惊,他知道冰玄宗厉害,势力强大,却不知道冰玄宗功法能厉害到这个地步,不可一世的天火都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驱逐这样一场劫难竟显得举重若轻。
幕令沉回头和徐青修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二人已经明白彼此的意思,迅速向白伯商逃走的那条通道追去。
白伯商进入的那条路并非如幕令沉他们来时的路般一条路走到头,而是有无数的岔道,他们走进来没有十步,面前就已经分了五条岔路。
幕令沉站在岔路之前,闭上眼,神识外放——强大的神识刹那间覆盖了整面通道,生路死路曲曲折折尽皆无处遁形!幕令沉快速记下正确的通路,右手不动声色地向后一摆。
徐青修不明所以:“……我跟着呢。”
幕令沉:“……我是让你拉上我。”
真是的,认识半辈子了,目测将来也会继续缠在一起,居然这点默契都没有。
我要回去揍青修。
徐青修把左手搭在他手上,只觉得幕令沉似乎和身边的气流融为一体,飞速地向前方不着力般掠去,周身的空气变得寒凉,徐青修伸手抚上鼻翼,摸到了细小的水珠。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出来时面前却是一片开阔的竹林。
幕令沉伸手拦在前面:“这座竹林一座阵法。广寒君给我的溯源消解之阵太小了,无法对这片林子施用。”
他想了想,冰魄剑出鞘,徐青修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耀眼的银色剑光冲天而起,斩入云霄,又倏地倾覆而下,顷刻间从面前竹林中劈出一条通路。
幕令沉微微侧身挡住他,衣袍下摆被风吹得轻微地扬起,等光影俱散尘埃落定才率先向前走去。
自成阵法的竹林竟被硬生生强力毁去,向前而去再无障碍,两人很快顺着幕令沉开辟出的道路走到尽头,路的尽头处是一座木制结构的院落。
白伯商也定然发现了此处变故,正站在屋前看着两人。
他看向徐青修的目光中有嘲讽有冷意,转向幕令沉时却不由得变了变。他原本将幕令沉当做一个天赋极佳的年轻后辈罢了,后来几次亲自看见他出手,特别是今天迅速毁掉南宫涯魂魄,又摆脱了天火雷厉风行地追至这里,他的心中已有动摇。
白伯商周身突然升腾起一股极为强悍的暗红色魔气,那气息强大、神秘、且压抑,和云达从南宫涯处得到的力量系出同源,但白伯商身上所具有的明显还要更强大深厚得多,站在那里就是无形的震慑。
他静静敛目,淡淡道:“此事原本是幕宗主没有干系,幕宗主又何必要一直坚持趟这浑水呢?”
徐青修望着昔日仇人,心口不由得血气翻腾。
幕令沉却错开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他面前,从乾坤袖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柄剑。
剑如春水,色若碧涛,至柔而至刚,正是长青。
幕令沉提长青剑在手,上前一步,横剑沉声道:“澜烟徐氏不孝儿婿幕氏令沉,在此告慰岳父母在天之灵。”
第75章 永不融化的雪
南宫涯本身是魂体状态,并不能吸收太多的能量,便将得到的很大部分力量贮存了起来。白伯商与他缔结了灵魂契约,南宫涯魂消魄散之下,他的灵魂也受到了重创。他心下一狠,知道事态不妙,便迅速将南宫涯之前支使他贮存起的强大力量全部吸入体内,死马当做活马医,却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他竟然成功了。受创的灵魂迅速修复完全,他的体内充盈着磅礴的力量,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空气中的寒意愈来愈甚,不一会儿,呼啸着的寒风席卷而起,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之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便成了彤云密布。
而这一切很快演变成了盈空彻日的巨大暴风雪,鹅毛般的大雪伴着寒风密密实实地糊上徐青修的脸,他用手挡住脸,连睁眼都觉得困难,更别提去看幕令沉如今的情况。更为可怖的是这浩浩荡荡的风雪之中隐隐含有力量压制,巨大的压力使得他连一个最低等的防护咒术都使不出,也自然无法挡住这妖异非常的暴风雪。
而在这狂舞的风雪中央,白伯商的情况并不比徐青修好分毫,他的内心更为骇然,他敢自信地说吸收了那全部力量之后,自己在这世界上已经罕有敌手,便是对上北炎魔君也有一争之力,而在刚才的对决中,也分明是自己隐隐占了上风,再过一些时候杀死幕令沉并不困难,只要解决了幕令沉,徐青修小儿更不再话下。
谁知转瞬之间境况直转急下,他的力量竟被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他可以感受到幕令沉在附近,但在风雪的掩盖中再也分辨不出对方的具体位置。
对方仿佛是和这冰雪融为一体。
这些年里,为助南宫涯恢复势力重镇旗鼓,也为使自己增强力量,他也曾去过许多地方搜罗各种东西,便是昔日广寒君留下的行宫地宫他也闯过,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去,那便是传说中位于世界北之极的极北荒原。
他听闻那个地方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以及可以使人重塑肉身的奇宝和和各种修真者们几乎想不到的宝贝,也曾动过心,打过去那里的主意,但后来听说了那处的各种传闻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修真者而言,极北荒原绝对是一个噩梦,任何强大的修真者到那里都将不得不臣服。
而现在这种被风雪压制的感觉,竟然和极北荒原的传说极为相似。
白伯商努力运转周身力量来对抗这股慑人的威压,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他睁开眼,看见了一丝银光而一抹尖尖的妖耳。
银光?妖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心口一凉。
白伯商下意识地低下头,一只极为苍白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修长而尖锐的五指已经捏住了他的心脏。手的主人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眸,那其中暗色沉沉,隐有一抹猩红色彩,却毫无感情。
肆虐的风雪渐渐变得温顺下来,又缓缓消散。
徐青修终于能睁开眼,看见了站在暴风雪中央的“人”。
白伯商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胸前开了一个洞,殷红的鲜血从中流了出来,又结成了冰。
一个高挑而修长的“人”站在白伯商的尸体之前,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神秘而妖异的银蓝色,两耳纤长,十指修长连着长而尖锐的乌黑色利甲,脸上覆盖着独特的银色妖纹。他穿着幕令沉的袍服,从五官上来看也和幕令沉的面容差别不大。
徐青修小心走过去,唤他:“令沉?”
那双寒冷的漠无感情的黑色眼睛突然软了下来,他的主人也似突然脱力般倒了下来。
徐青修连忙扶住他,听见他轻轻叫了一声“青修”。
幕令沉如今早已成年多年,原本可以毫无压力地自主控制自身的妖化,主动妖化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后遗症。但是他低估了白伯商的实力,没有想到在短时间内他的力量能够如此大幅度提升,又顾忌着徐青修在一旁,本来还想遮掩着不被他发现,起初便没有调用妖力。后来发现白伯商力量增长太多,感受到压力的情况下瞬间被动妖化,虽然杀死了对方,但是受到刺激而妖化的后遗症就是自己也会脱力一小段时间。
幕令沉比徐青修还要高将近一个头,而且可能是密度比一般人大,所以显得特别重。他向徐青修倒过来,徐青修去扶他还一时没有扶住,被他带着压着一同坐倒在地上。
徐青修索性把他扶着坐在自己怀里,低下头静静看他如今这个样子。
幕令沉却用手背遮住了脸,哑声道:“别看,丑。”
徐青修拿开他的手,在他的眼睑上轻轻吻了吻:“怎么会丑。”
五官基本没有变,只不过变了肤色,多了妖纹,多出一些妖化的特征罢了。
他说:“所以,令沉,你其实是妖?”
幕令沉在他吻下来时耳尖轻轻颤了颤,随后伸出尚且无力的左手握住徐青修的下颌缓缓下拉,强硬地辗上他的唇,反复吻了许久,良久之后他放开爱人,替他理了理头发,轻声道:“青修,我们慢慢往出走,我慢慢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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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冰玄宗老幕家出了一个极有天赋的青年,他刚刚成年不久就将冰玄宗代代相传的冰玄心法练至了第八层,而他的父亲甚至才只练到第七层就再难进一步。修炼到第八层已经是幕家很好的成绩,只要假以时日足以傲视整个修真界,但是青年并不满足,他不听家人和门人的劝阻,悄悄进入了传说中的极北荒原。
那个地方终日被风雪所包围,传闻中蕴藏着神秘而未知的强大力量,他相信这种极端的环境有助于他修炼突破。
而极北荒原中还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妖类,被修真者称作雪妖。每只雪妖都有广阔无垠的领地,他们只有想要繁衍后代时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四处游荡,当他们看到心仪的对象后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将对方掳回自己的领地和巢穴,当然如果自主没有对方强大对方还看不上自己那自然就成不了了。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妖类,等到幼崽诞生后被掳来的一方就会回到自己的领地,而幼崽会在出生的领地长大,直到成年拥有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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