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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要和离[重生] (九皇叔)



时间一久,终是顽疾。

皇帝不懂这些,只知数万兵士握在臣下手中,他便日夜不宁,多疑病从心中生起,对太子愈发不满。加之太子本就体弱,无需皇帝动手也不会享常人之寿,只是可怜新平公主。

先王后的子嗣便是新后的眼中钉,这对夫妻的想法是一样的。

陆莳的心思,哪怕是幕僚都猜测不出来,之前将闹事的盗匪送给皇帝做礼,这次怎地又不送?

幕僚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敢多问,行礼退了下去。

天色不好,申时天色就黑了,刺客被关在这里,与陆莳隔了一道院墙,难被人发现,萧明等人沿着河道下游去找人,更甚者划船去寻。

忙活几天都未曾找到太子,他整个人都慌了,太子若有不测,他们这些跟随从如何向陛下交差。

同样睡了几日的楚染在子时醒了过来,高热已退,婢女欢欣地去叫大夫,陆莳手中捧着一卷前朝竹简。她看不见纸上的字,摸着凹凸不平的竹简来辨别,算是打发时间。

楚染醒来之时,眼中便多了一人,她头脑有几分晕眩,半撑起身子后又躺了下去,再次昏睡了过去。

陆莳修长的指尖不安地在竹简上来回摩挲,她没有听到楚染的声音,眉梢终是蹙起,“殿下醒了?”

楚染哪里能听到,回应楚染的只有婢女的声音:“大夫,公子醒了,您走快些。”

陆莳屏息,脚步声重重,将屋内的寂静打乱了,她什么都听不出来了。婢女走近后一见楚染闭着眼睛,失望道:“她又昏睡了。”

陆莳眉头蹙得更紧,抿着唇角不语。

大夫照旧去诊脉,屋内寂静到仿若过了半生之久,让人等得很辛苦。他诊过脉道:“无妨,公子应该是太累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陆莳道:“她落水对身体可有大碍,后续该如何去调养?”

“是药三分毒,公子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不用吃药,开些药膳滋补便可。”大夫道。

陆莳这才放心,吩咐婢女送大夫出去。

婢女回屋时见时辰不早,好心劝道:“殿下已无大碍,不如您早些去休息,熬坏了自己身子也不好。”

“无妨,我白日里睡过了,你累了去换一人来守着。”陆莳拒绝道。

陆莳在屋内静坐整日,或许她习惯这样的寂寞,随侍她多年的婢女不忍她这般熬着,咬咬牙大胆道:“可是你在这里守着也无用的,不如明日清晨再过来。”

闻声,陆莳神色微变,婢女是在提醒她,她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还只会将自己的身体熬坏。眼盲之人,哪怕行动再像常人那样,眼前终究是一片漆黑,辩不得方向。

陆莳沉吟许久,心中忽生酸涩,指尖静静捏着竹简一端,似在思考似在做挣扎,最后才点头应下:“可,殿下醒了告知我。”

第4章 囚禁

连家手中掌握着楚国十几万的兵权,霍氏嫉恨,皇帝忌惮,太子也得了最大的靠山,哪怕先王后去世十多年,都未曾撼动楚瀛的太子地位。

其中有连家的功劳,不为人知的还有陆莳的帮助。

连家就算握有再多的兵权,距离郢都千里之遥,鞭长莫及。

这点陆莳做得极为隐秘,这些年她爬上相位,也用了些许见不得人的手段,楚染看在眼中亦是深为不屑,对陆莳也不大欢喜,这才有了退婚的念头。

姐弟两的外祖父长平侯数次写信告诫楚染,莫要惹恼了陆莳。比起王后父亲霍启这样不怀好意的老狐狸,陆莳这样心思深不见底的新秀让人更觉可怕。

霍启的心思昭然若揭,而陆莳如何都看不清。

陆莳落马后请假三月休养,长平侯忍不住让人以慰问的理由让她给太子解忧,两家也算是姻亲,他厚着脸皮也是因为太子的形势实在不堪,唯有陆莳可拉一把。

婢女将长平侯的信读过一通,道:“长平侯脸皮太厚了,什么叫公主将是陆家的人望您救太子于水火之中,难不成他不知晓新平公主要退婚?”

“公主还未及笄,不过一孩子罢了,与她有何计较,你且退下。”陆莳手中握着书信,细细深思楚染回京后要面临的难题。

****

楚染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午时,高热退了之后,神思清明,然喉咙里的血腥味犹在,她抿了抿唇角,腹部不再绞痛,却因喉咙里的血腥味而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滚,她几乎在撑起身子时就伏在榻沿吐了起来。

她几日未曾进食,吐出来的不过是些苦水罢了。

这般吓到了伺候她的婢女,忙端杯热水过去:“殿下饮杯水试试。”

一杯滚烫的热水灌下去后,冲淡了那股血腥味,楚染感觉自己也跟着烫了起来,好在没有再觉得恶心。她抬首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屋内摆设极为雅致,可见其主人是一高雅之人。

她落入水中犹如过了半生之久,梦里她也曾有过落水,是一渔夫救下她。渔夫家里贫困,也正因无米下锅才在危险的时候打渔,恰好救了她。

她打量屋内摆设的时候,婢女将水杯放下,先给她解释:“殿下受惊了,您高热几日,或许不知,是陆相救下您的,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

“陆相?”楚染大惊,为何变了?难不成那就是一场梦?

她心中惊疑不定,婢女却以为她对陆相的不喜,语气就冷了下来:“自然是陆相,殿下好好休息,奴退下了。”

婢女是何心思,楚染无心去管,整个人瘫软在榻上,喉咙里的血腥味复又涌了上来,她阖眸压下不适。

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无论如何她当要先与阿弟联系,不然他定急坏了。

她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想掀开被衾下榻的时候,屏风外传来一阵车轱辘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她顿了顿,屏风外的人停了下来。

屏风不能完全遮掩来人的身形,隐约可见来人坐着轮椅,约莫是救她的陆相,她先开口道谢:“孤方醒,还未曾谢过陆相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不知殿下还有哪里不适?”陆莳的声音与这春日里的温度一样,似暖还凉。

楚染坐在榻沿上,一双凝脂的玉足露在外面,不安地动了动,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特猛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凸起而柔软,绸带已经不见了。

陆莳发现她的身份了。她蹙眉,道:“孤、我很好,陆相可曾派人传信给太子?”

“臣救的是太子,还要给谁传信?”陆莳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却带着浅淡的讽刺,听得楚染脸皮发烫,她恼恨陆莳的明知故问,压下窘迫,无奈道:“朝堂上霍老咄咄逼迫,太子旧疾复发,我无法可想才代替他过来,希望陆相隐瞒一二。”

“殿下让臣隐瞒也可,只是可有合适的理由?”陆莳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说出口的话让楚染不明,隐瞒还需要理由?

两人自幼定亲,这般可算理由?陆莳心明,为何还要问一遍?楚染拿不准她的心思,那个似梦非梦的半生里陆莳性子淡然,几乎为她做事不问缘由,现在怎地又变了?

楚染脚底踩着踏板,冰冷的感觉让她醒过神来,难道陆莳这是在逼迫她说出:你我自幼定亲,这个理由不可吗?

转而一想,她觉得不可,前些时日刚要退亲,如今遇上难事就要低头,今后只怕会愈发艰难,她咬着舌尖道:“陆相想要什么样的理由?”

“让臣甘愿为您隐瞒的理由。”陆莳道。

楚染思忖须臾都未曾想到合适的理由,她代替阿弟过来本就是欺君之事,让陆莳隐瞒便是让她一同欺君,深深去想,确实需要理由。

屏风外的陆莳沉默如初,隔着一道屏风,楚染看不清她的神色,想到梦中最后陆莳抱着她痛彻心扉的模样,她心口莫名一疼,道:“我与陆相自幼定亲,这个理由合适吗?”

“合适。”陆莳在楚染见不到的地方弯了弯唇角,就连一双失去神采的眸子也瞬息染着光色,旋即又道:“只是殿下要与臣退亲,这般想来又不合适。”

楚染未料她竟还会说出这句话,羞得她面色通红,咬牙说不出话。

只是打她脸的事还未结束,婢女绕过屏风走近楚染,将长平侯的信交至她的手中,转身退下。楚染不明所以,打开后迅速看了一眼,见到那句‘长平公主将是陆家之人’,羞耻的情绪就像热火燃烧全身,她几乎羞于启齿。

陆莳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眼盲之事,就一直未曾敢走近,只隔着一道屏风说话,在楚染久久未曾开口的时候,她开口将楚染的羞耻心推至顶峰。

她说:“长平侯让臣顾及与殿下的婚约,想来不知您要退婚的事。”

楚染方才觉得有些冷,被陆莳连番讽刺化作焚烧自己的火焰,烧得她一张脸都跟着滚烫起来,烈火焚心都不为过。

她这里嚷着要退亲,话语里带着不屑,如今遇到难事了,就厚着脸皮改口请人家帮忙?

还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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