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哪里肯理她,要挣脱她的手,道:“你与灵祎对弈,作何拿我东西做彩头。”
陆莳力气不如楚染,几乎就要被她挣脱,她背抵着殿门,退无可退,甚觉无奈,道:“我还给你。”
楚染顿时冷静下来,心里的委屈也散了大半,在她袖口处流连,触及她莹白纤细的胳膊,忙松开她的手:“你、你先还我。”
两人靠得很近,楚染炙热的呼吸喷在陆莳的眼睫上,她深深呼吸,从袖袋里掏出来还予她。
玉佩得手后,楚染心中大定,扬了扬眉梢,抬眼却见陆莳眉眼凝结,她又觉得自己无理,愧疚道:“对不起、我回去给你选块和田玉,那个更好。”
陆莳睨她一眼,并未答话。
当是生气了。
楚染见她生气,脑海里闪过梦里的情景。然梦里的陆莳性子平淡,也很有耐心,生气还是第一回见,她低声哄道:“不生气。”
陆莳揉了揉自己的手,未作回答。
楚染情急,就想看看她的手腕,伸手却摸了空,她有些急了,外面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接着的人声,“可有人见到陆相?”
楚染环顾殿内摆设,里间有座八幅屏风,她拉着陆莳就藏了过去。被她拉着的陆莳跟不上她的脚步,绊了一下,幸好楚染眼疾手快地扶着她。
两人委身于屏风后,外面的声音反而大了些,楚染忽略了这是去密林的必经之路,她紧紧贴着陆莳,焦急间也不觉得热,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殿内光线亮了很多。
章节目录23 怀疑
岛上殿宇众多, 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温泉, 四季都可来玩耍。
灵祎入岛就想拉着人一道去温泉,她对投壶无甚乐趣,看了片刻就转回身找陆莳,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
沿着回来的路寻,见到殿宇便想入内瞧瞧,陆相不大喜欢热闹的场景, 或许在内歇脚。
屏风后的楚染紧张得眼睫颤动,她微微侧首, 脸颊擦过陆莳的唇角,淡淡的温热, 在夏日里的感觉格外敏感。
她整个人都紧张得无所适从, 陆莳被她无意识地抱着,心头无故生起燥热。夏日里衣衫单薄, 两人紧密地贴近,几乎毫无缝隙。
少女的芳香, 在鼻尖萦绕, 她深吸一口气,从未有过的紧张,哪怕面对帝王也未曾有过,她凝神时, 灵祎的脚步声徐徐踏进。
楚染很急,几乎就要出声,陆莳捂住她的口鼻, 摇首示意她莫要出声。她一捂,楚染的一双眼眸格外明亮,漆黑分明,清湛晶莹,无措地转动。
灵祎在屏风外,自己摇着折扇,在殿内扫视一眼,目光落在屏风上,欲走近时,外面有人走进,“灵祎,你可让我好找,既已入岛,何不去看看珍兽?”
“看它作甚,陆相不知哪里去了。”灵祎丧气道。
走进来的贤妃脚步一顿,“你找陆相做什么,她虽是女子,也是丞相,公务缠身,哪里有时间在这里玩。”
“前面有温泉,我还想去玩一玩。”灵祎被贤妃一打乱就看向外面,目光四下寻找。
贤妃却道:“你难不成还要拉她去温泉,我方才好像瞧见她坐船离开了,你随我去见见珍兽。”
灵祎一听陆相离开,眉头顿时耷拉下来,贤妃瞧见后没来由一阵厌恶,低声道:“灵祎,你莫要忘了,陆相与新平是有婚约的。”
灵祎抬首,不解道:“我知道,可是阿姐对陆相无意,强扭的瓜不甜啊。”
屏风后的楚染眼中闪过恼恨,就算她不喜欢,你就能来觊觎?
“可是这瓜也不属于你的,旁人知道会说道你的,以后当要远离陆相才是。”贤妃劝道。她目光隐隐看向屏风后,走近灵祎,不让她再去看向屏风。
距离甚远,幸好看不分明。
灵祎听后一阵懊恼,道:“那我去问问阿姐,陆相那么好的人,她若不喜欢,我必视如珍宝。”
言罢,跑向外面。贤妃担心出事,是自己多嘴,忙跟了上去。
屏风后的楚染斜睨着陆莳,心中颇为不屑,道:“陆相可招人喜欢,我这里还未曾退婚,就这么遭人惦记,我偏不如她意,哼。”
十五岁的年少人心中傲气,多年来属于她的人,陡然被人觊觎,心里如何不气。
陆莳眉眼低沉,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垂眸道:“臣对殿下无二心。”
“别人对你有二心,陆相难道不知与旁人保持距离?”楚染往旁边站了站,与她保持些许距离。
她的性子比起以往更为坦率些,陆莳听后,唇角微微翘起:“殿下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还有玉佩应当再还我,此时出去,堂而皇之悬挂着玉佩,殿下不打自招?”
楚染略有迟疑,想了想,上下一阵打量陆莳,发觉她全身上下竟无一物可以让她去抢来抵,她担心她出尔反尔,舍不得还她,道:“你若不还我,我该如何是好?”
“无妨,这个给你。”陆莳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和田玉,道:“这是家父赠我,如何?”
这人惯会藏。楚染将玉佩给她,夺了她的和田玉就走,殿内陆莳静等片刻再离去。
密林外阳光不强,几人玩得正是一团和乐,楚染将玉藏好,缓步走过去。她一走近,灵祎就走过来,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阿姐,灵祎有话和你说。”
楚染知是何事,委婉拒绝道:“何事?待会再说。”她越过灵祎直接走向恒王,“恒王兄,有何彩头?”
“我近日得了匹宝马,甚是健壮,日行千里,灵性十足,新平,你可想要?”恒王手中握着投壶用的箭羽,眉眼甚是得意,马是陛下赏赐他的,这可不是旁人能有的荣誉。
楚染对马无甚兴趣,换而言之,她对常人喜爱的东西无甚乐趣,平日里心思皆在朝堂上,无心思去研究这些。
她瞧了一眼灵祎,她撅着嘴,情绪外露,一眼便知她不开心。观过之后也不在意,反与恒王笑道:“也好,我若赢了,恒王兄莫要心疼。”
旁边还有几位公主,一阵喝彩,她们年龄尚小,只晓得看,乖乖地站在一边。
贤妃与陆相却回殿静坐,两人品了盏凉茶,贤妃先道:“陛下子嗣不多,懂事的也只有恒王与太子。”
她经新平提醒后,恍然大悟,就算她不曾参政,三皇子幼小,也当躲不过去,王后也早就开始动手了。
手中凉茶过于冰,陆莳捧在手中也未曾去饮,只静静淡去心中的燥热,半晌后才回答:“恒王孝顺,太子聪慧,两人各有千秋。”
贤妃欲言又止,她如今势弱,皇位自不敢想,虽说不想,可孩子需正常长大,到时得一封地,管理一方天地也足矣。
奈何王后心思实在是令人可恨,她不得不为自己谋出路。恒王不善,唯有太子是最好的依靠,而陆相与新平公主已有婚约,胜算也很大。
只是陆相的态度令她不解,莫不是真的不喜新平?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委婉道:“丞相未曾偏帮,是为效忠陛下,又可知灵祎对您心存倾慕。”
“臣与新平公主已有婚约,贤妃娘娘怕是想多了。”陆莳提醒她。
贤妃不好再说了,她忍了忍,楚帝从外面大步走来,步伐迅疾,笑声传了进来。她忙去迎,笑问:“陛下如此欢欣,可是有喜事?”
“自然是大喜,明妃身怀有喜,已有三月了。”楚帝的喜气一扫殿内的沉郁,他拉着贤妃就往里面走。
宫内女人母凭子贵,这般一来,王后又多一对手。贤妃也甚是欢喜,道:“陛下大喜,明妃定为陛下添一皇嗣。”
不多时,恒王等人过来,筵席开始。
灵祎与新平坐一席,楚帝的喜气很是明显,恒王也跟着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唯独灵祎怏怏不悦。
楚染懒得搭理,她对这些兄弟姐妹本就没有深厚的感情,尤其是灵祎觊觎陆相的事。明明与她有婚约,却被旁人紧紧盯着,视如珍宝。
姐妹二人心思各异,对面的恒王与陆莳二人在低声细语,恒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楚染,见她从未看过陆莳,心中渐渐放心。
这桩亲事怕是成不了了!
今日的歌舞也合楚帝心意,散席时,他带走了一名伶人,旁人只当作未瞧见。楚染方才瞧得清,恒王也盯着那名伶人看了许久,可惜争不过楚帝。
楚帝去风流快活,后妃都做船离开,楚染在岛上猎了几只兔子,另外宫人送了几只野鸡过来。楚染让人在密林里搭了架子,将野鸡用土裹住,放在火堆里烤。
不知怎地恒王总在她身旁转悠,时不时地添柴火,楚染知晓他心思不正,只当不知,也不准他去触碰自己的兔肉。
夏日里烧烤,酷热难挡,楚染热得满头大汗,也觉得快活,苦了恒王,跟在她后面,时不时地擦着头上的汗,实在受不住就让人去办冰茶。
新阳公主比楚染小几个月,她午睡方起,看到两人在炙烤,就过来瞧瞧。恒王心中有事,兼之燥热,有人来打扰就顿觉心烦,道:“你去拿下酱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