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找便是,他日陛下晓得之后也有所交代。”楚染将话传到之后,就不想再提,毕竟又并非她让灵祎失踪的。
她瞅着正经的陆相后,眉眼一动,主动往她身上贴去,“陆相你热吗?”
“不热。”陆莳往一侧躲避去,楚染身上似一团火,靠近之后总觉得带着危险,她避之不及。
“不热便不热,你躲什么。”楚染瞪一眼,她主动投怀送抱,竟然还拒绝。
章节目录 七十八
投怀送抱不成, 楚染恼羞成怒地将人直接赶出去, 也就夏日的时候抱着陆莳才凉快些, 竟还不让, 赶出去罢了。
陆莳被赶出去后便回了署衙,在路上偶遇周老,两人相约去了茶肆。
夏日的街道上行人不多, 偶尔有过路人也是行色匆匆,林立的商铺内的生意也不如春日。
茶肆内凉快, 大堂内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掌柜地认识周老, 将之引去雅间。
周老不好在陆莳面前称强, 先请她坐下, 再吩咐掌柜:“要些莲子茶来。”
莲子苦而涩, 炒制成茶,香味缭绕, 入口先涩后甘甜。
雅间内南边的门开着,偶有威风扫过, 也有些许凉意。陆莳姿态贞静,浅缀一口茶, 沉默如初。
周老饮过半盏茶, 先道:“太子殁了,小皇孙养在陛下膝下,恒王强势,陆相当何去何从。”
“食君禄, 为君行事。”陆莳道。
她态度平静,仿若从前,周文义一时间看不清她的情绪,不敢多加试探,思考须臾才道:“前朝有女帝。”
“殿下并无心思,相府也无此心。”
周文义一怔,眼前形势大好,前朝有女帝先例,且新平公主之前一直在辅佐太子,有站在朝堂之上的心思,她若想成为女帝,依照相府的能力定占有先机。
之前,周府辅佐太子,已与恒王交恶,如今就算转向恒王门下,按照他狭小的心机,也不会给他好果子。
得到陆相回复后,他陷于一团迷雾中,再想问时,陆相起身,道:“署衙有事,先回去。”
“陆相、陆相。”周文义面露出苦涩,眼看着陆相离开,暗自咬牙,陆相竟这般严谨,不露一丝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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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前,查出吴江战船有异,朝堂上下掀起一番风浪,恒王首当其冲被问罪。
楚帝却未曾将恒王降罪,眼下只有他一位成年皇子,只革其职务,摒除朝堂外,不许过问政事。
朝堂之上接连两位皇子出事,一时间陷入低迷之境,一向主张议和的周老一党上谏收回吴江。
兵部筹措不前,不敢应承,于朝堂之上回道:“战船有古怪,贸然出战,得不偿失。”
楚帝沉默不言,两相僵持。
因太子之死,免去中秋节宴,陛下只召集数名重臣与章华台设宴。
楚染不在列,无法跟过去,在府内看着陆莳更衣,言语泛酸:“陆相去赴宴,要当心。”
“当心什么?”陆莳整理自己的衣襟,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不解。
楚染斜躺在榻上,双手抱在胸前,讽刺道:“自然那些美貌的伶人,莫忘林氏出身。陛下设宴,将我除外,定然有鬼。”
“殿下想多了,你想去加一座位便是。”陆莳回身看着她愁眉苦脸之色,顿觉好笑,不过此次赴宴确有古怪,既然设宴,又将皇亲除外,难不成另有他意。
楚染道:“我不去,就看看你今夜是一人回来,还是两人回来,超过两人,就不准回府。”
陆莳莞尔,一笑而过。
婢女来催,时辰要紧,楚染方坐起来,正经地看着她:“恒王去吗?”
“不去。”陆莳道,对于这个问题她亲自让人去查过,宴席之上的名单都是陛下亲拟,除去宁王外,也未曾有其他人。
楚染这才放心了,朝她挥挥手:“陆相好走。”
陆莳不进反退,走到榻前,抬起她的下颚:“殿下这就放心了?”
“陆相洁身自好,孤也放心,你若想着其他什么不好的事,和离就成,又非难事。”
话一说完,楚染感觉下颚一紧,微微泛疼。她被迫仰视面对陆莳,眼帘里的人愈发近了,直到凑到眼前,唇角一疼。
整个人身体下沉,脑袋被她拖住,动弹不得。
攻城略地也不为过,惹恼陆莳自然要受到惩罚。
陆莳不急不躁,松开楚染时唇角微微麻木,身下人反深深一笑,“陆相不走了?”
说罢,伸手抱着她的脖子,将人拉入怀里。陆莳力气不如她,被迫俯身,失去主动权后脸色一红,“时间来不及了。”
“晓得急也无用,耽误时辰也无人敢说你的不是,陆相不去也无妨的。”楚染故意撩她,吻上她的眉眼、鼻尖,呼吸炙热,染就心中的情.欲。
陆莳历来矜持,眼下却动弹不得,挣扎时听到楚染的嗤笑声:“平时让着你罢了,惯得陆相分不清方向了,在上面折腾人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言语讽刺让陆莳耳尖通红,她亦不知要如何回答,随口道:“莫说胡话。”
“陆相在上面就是正经,我说些实话,就是胡话?”楚染窃笑,反将人抱得愈发紧,想看看陆莳急躁的模样。
陆莳不动,反亲上她的颈间,轻缓的力道带着酥麻,楚染下意识哪里不好,忙松开她:“陆相可以走了。”
“不急不急。”陆莳淡笑,将人轻轻揽入怀里,由着她半是抗拒的挣扎,耳畔响起呼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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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简单,食案之上不过三四道菜肴,酒味甘醇。
楚帝神色阴沉,下座的朝臣也不敢多言,更不提左右攀谈,陆莳为首,对面坐着宁王,唯他一人神色轻松,嫌弃酒色不好,纵使如此,酒壶中的酒也早就空了。
宫人重新续上,他一人不过瘾,与对坐的陆莳对饮,他酒量甚好,陆莳趋于无奈,不得不饮,接连饮下数杯后,醉意涌上脑袋,不得不去偏殿休息。
陛下未曾开口,丞相便已醉了,群臣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期盼宁王将陛下也跟着灌醉为好。
宁王失了对饮之人后,又无伶人伴舞,顿觉无趣,恰好见陛下同样孤单一人,抱着酒坛爬上御阶。
群臣不知陛下宴饮之意,都学着陆相那般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宁王与陆相谈起旧日之事,他颇有灌醉的本事,几句话哄得陛下接连抬起酒盏,扬首饮尽。
殿外禁军来回走动,宫人鱼贯而入奉酒,月明星稀之夜,倒也觉得凉爽。
陆相在偏殿醒酒,醉得不省人事,宁王酒量惊人,灌得她分不清方向,唯有坐在殿内静静等着酒劲过去。
宫人入内奉上醒酒茶,陆莳就算深醉也不肯去饮,宫人无奈,见她眼色迷离,不自觉凑过去,“陆相、陆相。”
声音绵软,乍然去听,竟有几分似新平公主,只是样貌不像,奈何酒醉之人耳畔响过一阵轻声之后就抬首看着来人,眼睛微微迷起,纵是酒醉,也带着几分威慑,吓得宫人退后几步。
殿内清静,无人来扰,宫人被吓得退后几步后,见殿内仅她二人,又冒着风险凑了过去。
一阵酒意晕上来,陆莳复又垂首,斜斜倚靠着坐榻。
陆莳生得美貌,醉酒之色更添几分罕见的媚态,眉眼眼梢都是平时难见之色,诱得宫人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去试探:“陆相、陆相可要饮醒酒茶?”
问了几句,都未曾有人回答,宫人胆子又大了些,声音清脆,唤道:“陆相就寝吗?”
清风拂过,带起一阵凉爽,酒醉的人也没有回声。宫人不进则退,走到香炉旁,从袖袋里掏出白色药粉,撒在炉内,迅速走回陆莳身旁。
正殿内群臣都醉了,唯有宁王清醒,拉着楚帝说着兄弟情分,道:“那时皇兄不过十来岁,要选妃时心中不肯,拉着臣弟,要臣弟去搅和,结果您倒是如愿了,臣弟被先皇骂得狗血喷头,那些顽固的老头弹劾的奏疏都砸在臣的头上,后来您见了先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
宁王也有些醉,他自称千杯不醉,黝黑的脸色带着微醺,拉着陛下不肯放手,正事也说不成了。
散席时,他与陛下一道出殿,左右看一眼才想起一人:“陆相哪里去了。”
守着门口的宫人回道:“在偏殿醒酒。”
话音方落,就见阶下走来一人,红色裙裳,眉眼几分凌厉:“陆相哪里去了?”
“小新平、来、与王叔饮一杯。”宁王放开陛下的手,蹒跚两步走到楚染跟前,拉着她就要往殿内走,陛下也不甚在意,自己扶着宫人往寝殿走。
楚染拂开宁王的手,道:“宁王叔来得正好,给侄女解一局,来日送你几瓶葡萄酒。”
宁王一听葡萄酒,顿时酒醒:“如何解局,你且说来。”
“无妨、无妨,给王叔送一美人。”楚染言笑晏晏,眼里如夜色般深沉,拉着宁王去偏殿。
宁王不知事,跟着她的脚步走,不忘提醒道:“小新平,几瓶都不够塞牙缝的,再添些,可好说,莫要小气、小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