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羡，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如果不是恨你，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约定的日子你不来？为什么你可以失约一个晚上？为什么你可以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TM要给你准备惊喜？
为什么我要点蜡烛？为什么？
陆思羡，你回答我。
你到底去了哪？
我一定会找到你。
日期：不知道天气：不知道
真的一切都怪陆思羡吗？我问内心深处的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敢审视自己。
我是一只胆小鬼，我还苟且的活着。
是啊，我怎么还没死？
日期：不知道天气：暴雨
二七了，又是暴雨。
老天也在为爸爸哭泣吧？
我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跪在爸爸的坟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你在天有灵，就抹去我的记忆吧。
我快要受不了了，我每天晚上都会重回梦魇，我一遍遍地被折磨。
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
单单怪陆思羡又有什么意义？
爸爸，你若在天有灵，你一定能看清我的内心。
我一直想跟你说出心底的话，但是我说不出口。
时间或许太久，我都要假装忘记一切了。
谎言会成真吗？我一遍遍欺骗自己，是不是就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我真的失去你了，爸爸。
陆思羡，我怎么办？我没有爸爸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
明天，就终结这一切吧。
接下来的日记，被撕了一页，碎边残留。陆思羡之前看的每一页都是褶皱的，仿佛被水打湿过，泛着黄色，最大的可能是顾澜笙的眼泪。
陆思羡已然泪眼朦胧，她咬着唇仰头，将泪水倒空回去。
如果不是母亲将她带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陆思羡一低头，泪水滑落。
陆思羡至今记得，清晨她睁开眼，床头坐着一个女人，她说要带她离开。
陆思羡不肯就范，女人要硬来，陆思羡和她厮打在一起，女人说：“要么你清醒跟我走，要么我打晕你带你走。”女人让她选择一个，陆思羡一个都不想选，她第一次无助，她发现自己的体力抵不过那个女人。陆思羡哭出声来，女人不得已放下她。
“跟着走吧。”爷爷进门，咳嗽了半天，劝道：“都是为了你好。”
陆思羡哪里都不想去，她要和顾澜笙一起，她还要给顾澜笙过生日的，今晚顾澜笙会在旁边废弃的二层仓子里准备生日party，小团子说那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晚会。
爷爷劝她，奶奶都来劝她，“走吧，她是你妈，不会害你。”
妈妈，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陆思羡好多年都没有叫出口了。
于陆思羡而言，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尽管漂亮却透着凌厉，她心底有一丝害怕。
“羡羡，刚才是妈妈不好。”女人诚恳地道歉，她端来一杯水，“先喝点水，喉咙都哑了，妈妈是带你去过更好的生活，不好吗？”
陆思羡小心翼翼地躲开她的抚摸，接过水却不敢喝。
“喝完水，跟妈妈说，你为什么不想走，说动妈妈，妈妈就不带你走。”女人笑着说。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陆思羡被骗了，那一杯水喝下去，她根本没有机会说什么，整个人睡了过去。她再醒来，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陆思羡哭闹摔东西，入眼的物品，手机、平板、电脑……全都摔了个细碎，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要顾澜笙，仅此而已。
陆思羡试着逃走，甚至要从高楼上跳下去，那个女人威逼利诱，对她没有任何效果。
陆思羡就是要走，女人软下来，“那你先好好吃顿饭，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陆思羡不会再相信她了，她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她怕饭菜里也有问题。
“那……”女人红着眼眶，哽咽道：“我送你回去可以，过来让我抱一下，算是告别。”
陆思羡折腾了一天，走路已经不稳，她明知那个女人危险，但为了最后一丝机会，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向陌生而又难过的女人。
陆思羡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害怕她，她无助，她没有选择，她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她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只是……她再次被骗了。
拥抱那一瞬，女人从身后铐住了她的手。
陆思羡发疯一般往外冲，歇斯底里地哭喊，“放开我，放开我！”她用身体去撞门。
最后，她被捆了起来，陆思羡从最初的抵死挣扎到奄奄一息。
陆思羡最后失去意识，她梦见在叫她，她想回应却叫不出声。
小团子，我好像死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
死了真好，我的灵魂可以去找你了。
等我。
第162章 遗忘
梦, 终归是梦。
陆思羡没能回去，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国外了。
想回国吗？想。
但是没钱。
可以借钱吗？
问题是向谁借？
打工总可以了吧？
问题是她刚满18岁，生日还没过。
没人用她。
更何况, 身份证都不能提供的小女生。
女人送她去读书，她逃学了。
正规企业都不会用她打工，陆思羡去了一家酒吧做服务生。
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姐姐注意到了她。
“你是中国人？”金发小姐姐用汉语问她, 陆思羡眨眨眼，没回答。
“你是韩国人？”金发小姐姐换了韩语，陆思羡还是没做声。
“所以，你一定是日本人？”金发小姐姐再次换了日文, 陆思羡仍是不回答。
“说话, 给你小费。”金发小姐姐从抽出几张票子晃了晃，陆思羡张了张嘴，“我是中国人。”
“我叫Kelly, 你叫什么？”
“我叫L。”
“L？”Kelly第一次听说叫一个字母的, 大概是不想告诉她的，“那叫你L桑，行吗？”Kelly问她, “叫L有点怪了。”
“可以。”陆思羡盯着Kelly手里的钱，Kelly忍俊不禁, “你很缺钱？”
“恩。”
“给你。”
陆思羡伸手要去拿, Kelly握住她的手, 盯着她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眸子, 问：“跟姐姐睡觉，你要多少钱，姐姐都可以给你。”陆思羡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Kelly，似乎在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姐姐有很多钱，你看到这里的卡了吗？你可以拿去，一直刷，刷不完那种。”Kelly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的姑娘，颇为稚嫩但却不胆怯，她大胆莽撞却又有一分细心。
“我要确认一下。”陆思羡认真道。
“你看，这是账户。”Kelly真的登陆手机端给陆思羡看，陆思羡一眼没数出几个零来，“你把卡给我，我可以跟你睡，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我事先告诉你。”
Kelly笑出声，心底有一丝疼，“所以你知道跟我睡的意思，是什么？”
“我知道。”
“我是女的。”
“我不介意。”
“如果是男的呢？”
“那不行。”
“如果我长得很丑呢？”
陆思羡再次歪着小脑袋认真琢磨了一会，说：“你有钱就行。”
Kelly知道，只要是有钱的女人，就能把这个小姑娘领走，周围已经有不少猎奇的眼光在盯着她们，尤其是盯着青涩可口的小姑娘，来这里的都是有钱的女人，大多都是为了找乐子。
“那你今晚跟我走。”
“恩。”
出了酒吧，就没人管了。
Kelly当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真的领陆思羡回去睡觉，等红灯时，车内安静，Kelly听见陆思羡的肚子在咕咕叫，“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午饭呢？”
“没有。”
“该不会早饭也没吃吧？”
“恩。”陆思羡逃出来，身上没有一分钱，女人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拿。
今天是陆思羡第一天打工，她想赚一点小费就有钱可以买东西吃了，“那你住哪？”Kelly问。
陆思羡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酒吧老板说了，她实在无处可去，可以睡在酒吧的换衣间里。
陆思羡没有作声，Kelly也猜测到了，她带着陆思羡先去吃东西，附近除了快餐没别的了。
“给。”Kelly买了汉堡和鸡腿，陆思羡双手背在身后没接，Kelly以为她不好意思，“不是白白给你的，从你小费里扣除。”
陆思羡摇了摇头，Kelly故意不耐烦，“但我已经买了，你要拒绝我吗？我今晚不高兴的话，可能就不需要你陪我睡了。”陆思羡最终接过一个鸡腿，“我吃一个就够了。”
“上车吃吧。”
“会有味道，会弄脏你的车子。”陆思羡站在路边，吃了一个鸡腿。
Kelly坐在车里，看她像是小猫儿一样，吃得小心翼翼，而且吃得干干净净，这小孩可能有洁癖。
一个鸡腿根本不够，Kelly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把汉堡吃掉？
等陆思羡从兜里翻出前，细细地数着有几张，十分不舍地递出一张给她，“你要给我找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