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望满载而归,和朋友们打闹着,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不少没有去狩猎的女子多看了两眼。风流少年有人爱,那爽朗少年自也有人爱了。
秦玄珂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周宜等人。柳斐然有意看江自流反应。江自流看到秦玄珂之时,腰杆有一瞬间挺直,旋即又放松了下来,不再关注这边。
没有人发现这一幕,秦玄珂也不例外。她周遭姐妹都围上去看猎物了,她便朝柳斐然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听闻你和殿下打猎带回来了两只小狐狸?”
“是啊。”柳斐然把那事说过,秦玄珂听得眼眶发红,不好意思地抹去眼角泪水,“让你见笑了,娘亲的爱是伟大的,就连狐狸也不例外。”
“我当时也哭了。”柳斐然耸了耸肩,朝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在秦玄珂面前,她时常会表现出较为不一样的一面。
其实柳斐然的举动很正常,她自小可以说没有同性朋友,和男子在一起不适合过于放松,只有秦玄珂,是她同辈之中的同性朋友,自然心态会有所不一样。
秦玄珂喜欢柳斐然在自己面前放松的模样,风趣而随和,忍不住抿嘴偷笑。
“对了,有一件事。”柳斐然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对秦玄珂说道:“洛大师云游四海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祁城。祁城之中,唯你是洛大师的关门弟子,我想让你教殿下弹琴。”
秦玄珂一怔,“这恐怕不行吧?我学疏才浅,难担重任……”
柳斐然摆摆手打断她的话,笑道:“别忘了,我也是听过你弹琴的人。殿下也不需要多精通音律,但她总要懂得一些,不至于日后被糊弄,而你,我觉得最为适合。”
秦玄珂还待反驳,柳斐然又说道:“这事我和秦丞相商量过了,秦丞相也同意了。只要你没意见,我就去跟皇上提。”
秦玄珂无奈地看着柳斐然,问道:“连我爷爷都说服了,你确定你给我拒绝的机会了么?”
柳斐然哑然失笑,神色略有狡黠地说道:“那我就与陛下提。”
第46章
就在柳斐然和秦玄珂在闲聊之时,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都在帐篷前的空地上说话。初闻昊听到他们的声音,便从帐篷里出来。
众人纷纷行礼,初闻昊笑道:“看来各位成绩都不错,可分出胜负了?”
大家对比了一番,时而发出笑声,热闹不已。柳斐然也在一旁笑着观看,突然感觉到了一道似有不善的目光。她回望过去,就看到陈大小姐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绝对算不上友善,蕴含了不少敌意在里面。柳斐然面色平静,心里却提防上了。
评选出了前三名,初闻昊道了声有赏,又道今晚就用这些狩来的猎物做晚膳,然后就再次回到了帐篷里面。
下厨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是这群公子哥们的事情,众人把猎物往那一放,自然就有人来收拾。
秦玄珂回了帐篷,柳斐然独自一人往一旁的山丘走去。
这一片地方较为宽敞,绿草茵茵,斜阳照来,别有一番风情。柳斐然站在一条小溪旁,柳枝垂下,身形在斜阳中显得挺拔单薄。
“柳大人可真有雅致。”一道女声从后面传来,柳斐然回头,就看到了陈大小姐。
陈大小姐对自己为何有敌意,柳斐然心知肚明,但是这件事她并不心虚,故而没有丝毫愧疚。柳斐然双手负背,含笑道:“原来是陈大小姐。”
陈大小姐本对柳斐然无感,可是她害死自己弟弟,又是此番模样,好像和她分毫关系都没有,心里便涌现了愤怒。她冷笑一声,“原来柳大人认识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征西将军陈大小姐,谁人不认识,不知道大小姐找柳某有何要事?”柳斐然轻笑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害死我弟弟的凶手,究竟长什么样子。”陈大小姐高傲地仰起头,红唇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陈侗是失足跌落致死,和柳某没有关系。”柳斐然不卑不亢地说道,她看向陈大小姐,“柳某敬重陈将军,可是也不代表愿意让你把整个罪名安在身上。”
“狡辩,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弟弟又怎么会跌下楼来?”
“若他不是杀孙中阳在先,陷害我表兄致死在后,柳某又怎么会逮捕他归案?”柳斐然也是有点恼了,冷声说道,“陈大小姐,凡事必有因果,可别陷入魔障之中。”
陈大小姐被气,反而笑了出来。她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这一张嘴,我说不过。”
见这人完全陷入了魔障,柳斐然也知和征西将军府恐怕不能善了了,不过她也不惧,直接说道:“既然如此,陈大小姐,请。”
陈大小姐冷哼一声,走了。
“啧啧啧,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待遇。”苏望的声音传了过来,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满脸的戏谑。
柳斐然理了理衣裳袖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刚看到江自流和张歆走在一起,我这一时好奇,就想跟上他们,谁知在这儿看到了你。”苏望走到柳斐然身边,笑问:“被明目张胆地嘲讽是什么滋味?”
“总比被在身后捅刀要强。”柳斐然应了一句,“江自流和张歆走在了一起?”
江自流分明对秦玄珂有好感,然而他怎么会和张歆走在一起?柳斐然心中有些不解,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难道是……打算从张歆入手?
想到了这一点,柳斐然便丢下了苏望,径直去找初玉尘去了。苏望在背后连叫几声,都不理会,只能无奈叹气,她这又是想到了什么了?
柳斐然到来的时候,初玉尘正准备睡一会,听得声音,就让柳斐然进来。
柳斐然见她只穿里衣,便问道:“可是打扰到殿下歇息了?”
“还好。”初玉尘掩着小嘴,让半欢退出去了,不许别人进来。然后她伸手就要柳斐然抱,“姐姐,我困,要抱抱。”
柳斐然无奈,犹豫了一下,想来又没人看见,就走过去坐在床边。初玉尘便往她腿上一趴,迷迷糊糊问道:“姐姐找尘儿有什么事?”
柳斐然低声问道:“江自流和张歆走到了一起,殿下您知道吗?”
“嗯?”初玉尘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明显也是不知情,“张歆不是张震丘的女儿么?他怎么就和她走到一起了?”
“殿下也不知道么?”柳斐然一听,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并不是自己所料想的这样,不然初玉尘小小年纪,就知道从这一个方向入手,未免太可怕了。
初玉尘摇了摇头,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尘儿不知道呀,不过张震丘是我们的心头大敌,他应该有分寸就是。”
柳斐然神色复杂,缓缓说道:“就是因为他有分寸,所以我才这么惊讶。”
“惊讶什么?”初玉尘问道。
“殿下也知,太尉有一群为他是首的爪牙,我们一直试图找出证据,但是都找不到。能调查到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而他们之中,太尉府最为神秘,从来都不曾展露过分毫。”
初玉尘听到是朝廷中的事情,睡意也都走了,只不过她喜欢柳斐然的怀抱,故而不肯起来,“然后呢?”
“太尉府堪称铜墙铁壁,外人难以打探。可是张歆对江自流的好感,却是一个机会。毕竟,谁也不知道,江自流效忠于殿下您。”柳斐然低声说道。
初玉尘也慢慢听出了滋味,眼睛明亮地看着柳斐然,问道:“姐姐是怀疑江自流故意接近张歆,就是为了找机会打入太尉府?”
柳斐然面色很是复杂,缓缓点头。
初玉尘躺不住了,立刻坐了起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张歆喜欢江自流的话,总会对他有所妥协,就算是防心,也会有所降低。”
柳斐然皱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利用张歆对江自流的感情,殿下不觉得似有不妥?”
初玉尘眨巴了一下,她还不是很明白男女之间的喜欢,并不知道这种感情会让人沦陷到痴迷,只是说道:“这不是和卫鞅引诱公子卯说结盟是一样的吗?”
柳斐然一怔,耐心解释道:“卫鞅和他是敌对关系,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也没有感情。但是张歆对江自流不一样,感情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朝堂上的变迭,也很少掺杂感情。就像是他们杀死孙中阳,害死何有为,这种生死只与权有关,我们会恨,但不会有别的感触。”
“但若是利用张歆的感情,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对于张歆来说,是毁灭性的。而她,与这个朝廷无关,与权力无关。她只是喜欢江自流而已。”
柳斐然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只是在这种事情身上,她依旧是有些犹豫,“好比说,殿下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利用殿下的喜欢,对付殿下的亲人,殿下是不是很难过?”
前面柳斐然说了那么多,初玉尘都是似懂非懂,直到柳斐然打了那个比方。初玉尘喜欢的不就是柳斐然么?柳斐然若是利用自己对付自己父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