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枭难道:“不比你们大学生,混口饭吃。”
卜天道:“什么啊,现在大学生一抓一把,没能耐的人才去读书呢。”
裘枭难勾着嘴角看了他一眼道:“瞎扯。”
卜天让他这一眼看的心一慌,没话说了。
二人到了B市接上了崔无敌,还有一个一头卷毛的男人,叫大会,人民大会堂的大会。
大会伸出一双肉呼的手亲切地道:“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卜天也道你好你好。
大会一屁股坐上后车座:“热死了,小天兄弟开开车窗透透气吧。”
卜天应了,裘枭难从后车镜瞥了他一眼道:“都弄好了?”
大会道:“好了啊,我都交代给他们了,咱们放心走就行了,不过也得他们忙一阵子了。”
裘枭难道:“没事,等咱们回来也许还能帮个忙。”
崔无敌道:“够呛吧,咱们这趟还不知道啥时候回。”
卜天见他插不上话,便靠在一边刷微博,将微博界面向下一拉,刷新时一声清脆的提示声。
裘枭难淡淡的扫了一眼,发动车,几人有一搭无一搭地交谈。
快傍晚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加油站,大家纷纷下车休息。
大会道:“小天兄弟挺厉害啊,坐了这么久都还能坐住。”
卜天道:“上学上的,以前高中的时候一天坐十多个小时。”
大会道:“唉,我也上过啊,怎么就坐不了车。”
崔无敌嘲笑他道:“你上的那是什么学。”
大会也不恼,拍拍腿道:“说的也是。”
卜天却见裘枭难进了超市,也跟着走了进去。
裘枭难正在挑水果,说是挑,其实就是随意把水果捡进塑料袋。
卜天道:“买橘子?”
裘枭难道:“车上吃这个不容易晕车。”
卜天哽了一下,他倒是想说你看出我晕车了?但是不太好意思。
裘枭难却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爱吃山楂吗?”
卜天绽放了个大笑脸道:“不挑食。”
裘枭难看了他一眼:“挺好。”
结账的时候卜天才看见,裘枭难也买了晕车药。
裘枭难道:“车上有水,回去吃了。”
卜天点了点头道:“其实不是晕得很厉害。”
裘枭难道:“在车上玩手机容易晕。”
卜天伸了个懒腰道:“没事干啊。”说是这样说,再上了车也没再玩手机了,左右无聊,便靠在
一边假寐。
裘枭难把一只橘子掰开了放在旁边,清香味驱散了车里浑浊的气息。
半夜,卜天迷迷糊糊地醒了,才发现驾驶座上已经换了崔无敌,后面的两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
睡没睡着。
卜天轻声问道:“到哪了?”
崔无敌道:“早了,一会儿找个地方落脚。”
卜天下意识以为他们在照顾自己,于是道:“我没有关系……”
崔无敌道:“我们也是人啊,这一天天连轴转谁受得了啊。”
卜天哦了一声道:“那就好,休息吧。”
大会睁开眼,他睡得油光满面,此时随意的摸了一把道:“几点了。”
崔无敌道:“十点多,过了前面的收费口,咱们找个地儿住。”
裘枭难睁开眼,卜天从后视镜看到他眼底是一片清明。
卜天没话找话道:“睡着了吗?”
裘枭难随意嗯了一声道:“累吗?”
卜天道:“不啊,怎么会累啊。”
大会却道:“唉,我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让我干活还行,最怕坐车了。”
崔无敌道:“拉倒吧,干活你就行了?”
大会是个会为人处事的人,善交际拉拢,可能也真有有深入性格的随和,听到这种带刺的话也不
生气,反而跟着笑道:“你说得对啊,我还真是干啥啥不中。”
卜天看他这个人有些微胖,看着就是可亲的,于是也生了结交的心思,便攀谈道:“您是哪里人
啊。”
大会亲切道:“祖籍F市的,后来搬到B市待了十多年。”
卜天惊讶道:“我也是!你年龄不大啊。”
大会道:“是啊,是我小时候搬的,我二十八,显老吧,主要是胖的,胖人就显老。”
卜天道:“不啊,这样正好,我们系里有一个男生快二百斤还自信着呢,和他一比你瘦着呢你,
现在的人都太瘦了,也不好。”
大会一笑眼睛就剩下一条缝:“这话我乐意听。”
崔无敌说:“就不敢面对现实呗。”
大会开玩笑道:“你这个人真够烦的。”
☆、旅途(二)
几人在走了一天之后终于开始热络起来,一时气氛竟然很好。
崔无敌的脾气似乎有点拧,挺酷的,但卜天觉得他好像有点崇拜裘枭难,不光是他,卜天觉得自己也有点崇拜裘枭难,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似乎对方就是用这种气质,让人只能打心眼里尊重他,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丝毫不敢造次。
在这个小团体中,裘枭难显然在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上,虽然没人告诉他该听谁的话,但显然裘枭难的话有些分量。
几人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卜天打开手机,发现定位在了锡林浩特,周围的店铺的牌子下面都有一行小小的蒙文。
大会道:“咱们走的算慢了,B市路不好走,绕了圈。”
晚上的风吹的卜天有点冷,他抱着胳膊道:“我们上去吧,明天就到了吧。”
大会道:“其实今天想到也能到,大家都怕你受不住,我们也累了,今天就好好睡一觉。”
卜天心想果然这样,又想到这个人真的精明,到底把这话说给他听让他承了这个情。
卜天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其实我没所谓的。”
大会笑着道:“你晕车吧,我们几个坐车的时候哪用买橘子和山楂啊。”
卜天:“有一点。”
“难哥人好,我们这些人都能关照得到,我就没看出来。”
卜天心想你也不差啊,但他只是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也不严重。”
裘枭难这时终于拿着钥匙走了过来,看了卜天一眼:“穿的少了怎么不上去等着。”
卜天赶紧道:“这不就上去了,不差这一会。”
崔无敌跟在裘枭难的身后,手里也拿着把钥匙道:“我和难哥是标间,两人间,你俩一人一间大床房。”
卜天赶紧道:“不用这样,要不我们也住两人的标间吧。”
崔无敌混混样地道:“开都开了还说这些有啥用,这家旅店就剩这几间了,没得换。”
裘枭难:“大会晚上睡的浅,还是我和无敌住标间,小天今天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卜天只好这样应了。
晚餐几人随意在楼下吃了几口,下楼吃饭的时候裘枭难递给了卜天一件衣服:“怎么还不多穿点?”
卜天:“我没想到这夏天这样啊,带了两件都是半袖,本来想带外套来着,怕行李太多不好收拾就算了。”其实是怕让他笑话自己拖拖拉拉。
裘枭难看着他把衣服穿上,说道:“那你就拿着这件吧,这的夏天来的没那么快,晚上还是有点冷。”
于是晚上吃完饭,卜天就穿着裘枭难的迷彩服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气闷,他对这种安排有些不满,这让他觉得自己像被特殊照顾的,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外来人,虽然确实也是这样。
想了一会,确实有些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下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又是一片黑暗。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但今天又开始了。
他近期的梦境都在一片黑暗中度过,今天也不例外。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他对面坐着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
那男人道:“他们把蓝水装置拆了。”
卜天似乎是站在另一个视角看着自己和男人交谈,他的眼睛已盲但他冥冥之中总感觉瞎了的他似乎能通过另一种方式看到这个世界,而且,能感受到更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在他的梦境中,最初他完全是自主的,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随着梦境剧情的深入,他有时会受着指引做出一些行为,那就像是他的灵魂附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而很少的时候,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像是站在上帝视角一般看着自己。
他听见自己笑着说:“那太好了啊。”
那男人警告道:“你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吗?我告诉你,他们如果再把手伸过来,我们留着你也不是让你吃白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