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花灯街市。红男绿女红裙罗褥,金麟城不夜也......
“爷,进来看看清楚可好嘛~”
三两成群的年轻姑娘倚在二楼栏杆上,挥动红巾翠袖卖弄风情。
江华在众女子的调笑中渐渐的憋红了脸,看不出是羞的还是气的,甩开陆忘川搂着他脖子的手就要走。
陆忘川不依不饶的把他拽住:“干嘛?来都来了,走走走进去看看”
说罢朝楼上的姑娘抛去一个风流的笑:“妹妹们下来迎一迎啊”
随着一阵衣裙赞动,从二楼飘下暖香入骨的脂粉香,四五个风尘女子团团的把他俩围住了,拥簇熙攘着往里推。
江华在一众女子的体香中霎红了脸,咬牙切齿的冲着陆忘川说:“你最不正经,我吃错了药才会跟你来这儿!”
陆忘川不睬他,自来熟的领着姑娘们,以及被姑娘们挟持的江华上了二楼的雅间,大马金刀的往锦凳上一坐,一双风流似水的柳叶眼把这些姑娘扫了一遍,随手搂过一位面容娇俏的横于膝上,轻佻的捏了捏小美人儿的下巴,用比她还风流的语气低低笑问:“多大了?”
姑娘一双碧藕搂着他脖子,咯咯笑着倒在他胸膛里,软软糯糯道:“十六了”
“会伺候人吗?”
“会呢,爷”
陆忘川抬眼看了看对面满脸通红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江华,指腹轻轻的刮过怀里美人的鼻尖,哄孩子似的说:“乖,把你的好姐妹都叫过来给这位公子过过眼,他出手可是阔绰的很”
姑娘连连诺着去了,留下两位机灵的给他俩斟酒。
因为江华自打进门来就没露出过好脸色,所以几位姑娘一股脑的拥到陆忘川身边,一个个的往他怀里钻,敬酒的敬酒,说俏皮话的说俏皮话,陆忘川也会来事儿的很,左拥右抱来者不拒,送到嘴边的酒杯都没让空着回去,倒真想那么回事。
江华板着脸看着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木头桩子似的呆坐了半晌才道:“看不出,你竟是这等登徒子!师姐真是太不值了!”
陆忘川抬了抬下巴示意姑娘们把酒杯放下,方才得空道:“别总说的我欠了谁一样,喝杯花酒怎么了?又不跟你滚到床上去”
“你还想留宿?!”
陆忘川闲闲的瞥他一眼:“多新鲜,不然我到这儿干嘛来了”
说完转头问他怀里那个:“房间备好了吗?”
姑娘娇媚笑说:“早备下了呢,我们姐妹呀,今晚一定好好伺候大爷”
“真识趣儿”
陆忘川赞许的捏捏她的脸,抬头又对江华说:“你什么时候能识趣儿啊,我请你到这儿来是来逍遥的,不是为了看你这张入殡脸”
江华拍着桌子站起来:“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这时呼啦啦的进来一大群姑娘美人,一股脑的围在他身边挤的他呼吸都困难了,江华的家教是不许他对女人发难的,于是便陷在无法脱身的温柔乡里咒骂陆忘川。
陆忘川见他难得狼狈一回,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一番,然后各搂着一个姑娘丢下他进房去了。
那位十六岁的少女正在房里等着他,端坐在花影摇曳灯火樊明的正堂里,怀抱着一把琵琶,见了他进来便盈盈笑问:“公子,听曲儿吗?”
陆忘川在她身旁的软塌里坐下,拖着下巴笑眯眯的问:“你还会唱曲儿?”
小姑娘流水似的媚眼瞟他一眼,低眉信手叙叙弹了一首“黄花旧”,很是缠绵悱恻的调子,意外的好听。
陆忘川看她在灯火下绯红如霞的脸静静听了一会儿,冷不防的问:“谁会喝酒?”
歪在他身上陪他听曲的姑娘道:“都会呢,爷想怎么喝”
陆忘川轻轻的把她探进自己衣襟的手推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见轻佻风流,语气略带低沉的笑问:“我是说,谁的酒量不大好”
姑娘们明显怔了一下,弹琵琶的姑娘止了琴声,略带小心道:“我,这里就我最不能喝了,要不给您叫个别人来?”
陆忘川往后靠在软枕上,揉着额头面露乏累道:“那就你留下吧,陪我喝两杯”
其他人出去后,小姑娘备了简单的酒菜,关上门回到他身边,把披在身上的薄纱解去露出一双浑圆凝白的肩膀,娇憨问道:“公子,到床上去呀?”
陆忘川撑着额角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唇角一掀笑了出来,又把她扔到矮桌上的纱衣递给她:“穿好衣服,只喝酒”
小姑娘愣了好一会儿,见他自斟自饮起来才连忙穿好衣服帮他倒酒。
“容奴家妄言一句,像公子这样不为寻乐,只为买醉来的,还没见到过”
陆忘川逗她:“你正陪着我,不就是最大的乐子吗?”
小姑娘掩唇笑了笑,到底是风尘女子,虽然年纪尚幼,但一举一动都极尽姿妍,一颦一笑都妩媚生情。
“像您这样,说话儿哄我们开心的,也没遇见过”
“现在不是遇见了么,倒酒吧妹妹”
小姑娘给他满上,又端起杯子陪他喝了一杯,道:“公子应是有什么烦心事,抑或是伤心事,奴家看人可准了呢”
陆忘川好整以暇的笑道:“那你看看我,好好看看,看我有什么心事”
小姑娘一双杏核眼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看他片刻,抿着唇角笑道:“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您失意忧愁呢?”
“......和你一样,是个美人”
“公子的心上人?”
“什么是心上人?”
“能让您心心念念的,就是心上人了”
“......那就是了”
“为何忧愁?”
“......他走了,或许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去了哪里?”
“西方,不知在哪儿,我正找他”
“西边儿......”
小姑娘拖着香腮陪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拊掌笑道:“对了,我一个远亲在西边官道驿站做事,来来往往每天都要见许多人,或许可以帮公子打听打听,我现在就写封信”
她急急忙忙的下了软塌,风风火火的出门找齐了笔纸,摆在矮桌上提笔时又犯了难,羞赫的抬眼往他:“我还不会写几个字呢”
陆忘川哈哈大笑,把纸笔拿过来摆在自己面前,沾了沾墨道:“你口述,我执笔,找到我心上人的希望可就寄托在这封信上了”
“嗯!”
小姑娘打起十二分的认真,一字一句的交代起了远亲的言语.....
陆忘川铺展白宣,执着毛笔静默了片刻,在烛光摇曳中低眉颔首,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的写下字迹,只是那字,却是和小姑娘口中所说的,无一字相同......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在冷月泉边,听过刘思追吟唱过的一首词,他学艺不精,不知出处,只觉得那阴差阳错,有来无完的感伤与无奈,是他最能感同身受的,于是便循着回忆,一字字的临摹下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
他的字总是丑的,写完搁笔趁着烛火看了一遍,总觉得糟蹋了这词,但是让他在写一遍,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提笔的......
小姑娘尚在絮絮叨叨,陆忘川却看着烛光下书成的一篇白纸黑字,暖黄的烛火在他沉静柔和的眉眼上跳跃,他的目光凝滞而沧桑,像是持一盏灯点亮了封尘已久的古旧壁画,画中人影斑驳,面目模糊,只有那一双眼中沉痛而凝着的□□尚清晰可见......
“就这样吧,写好了?我看看”
小姑娘伸手要接,却见他把纸张拿起来放在了烛火上......
“哎呀!公子?!”
陆忘川把烧到指尖的信纸扔到脚下,笑说:“字写的这么丑,谁会读?”
小姑娘眨眨眼,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陪着他一时的沉默。
待纸张燃成了灰烬时,房门被人拍的呼咚直响。
“陆狗蛋滚出来!出来!”
陆忘川往后倒在软枕上,笑呵呵的说:“软玉满怀,抽不开身啊,有事明天说吧”
“真不要脸!快点开门!不开门我就踹了!”
“诶诶诶,吓着我的美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呼咚一声被踹开,梨花带雨的闪到两边。
江华怒气冲冲横眉竖眼的站在门口:“没多少出息的东西,早晚溺死在你的温柔乡!”
陆忘川没心思和他吵嘴,摆摆手轰他出去,却见他身形一错,从他身后走出一位玉貌丰姿的翩翩佳公子,正笑意浅浅的看着他。
陆忘川眉心一压,猛然坐直了身子:“红菱?你不是......”
来人正是男扮女装的江红菱,褪去赫连家弟子打扮的她换上一袭蓝袍白衫,面若敷粉眉如新月,眼波似水肤白唇红,身姿玲珑英气勃发,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叹一句——谁家郎君正风华,春风十里碧万家。
江红菱信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陆忘川身边衣着完整的青楼女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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