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此刻的模样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凄惨——(不可描述)……好半天,他感觉嘴上的胶布被人轻柔地撕开了。
景丞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
神经病终于发完疯了?
心疼了?
后悔了?
想起来今晚没吃药了?
陆天择几乎没搞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只隐约感觉出景丞大概是打一开始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毕竟他不仅拒绝过他,不愿意正式对他表白,连接受都选在了一个像是“报恩”般的时机。
更不用说这群人还一个两个都以为他从小喜欢季渊和。
景丞本来就是小孩子脾气,生起气来就脑筋短路,发火撒气根本不管不顾的,被老爹说两句连离家出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明明对工作都能成熟冷静,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容易犯中二病,简直不知道要说他情商高还是低好。
这么一通闹,景丞肯定也不比他好受多少,陆天择看着他那双明明都快委屈得哭出来却还要强作凶狠的眼睛,连火都发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委屈啊!真是的!
景丞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天择,好半响,就见那人终于活过来一般,眨了眨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终于重新有了神采,陆天择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张嘴说了什么,嗓音沙哑,气若游丝,景丞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的心里疼得要裂开了,大片的恐慌像是攥紧了他心脏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掐断他的呼吸和脉搏!
陆天择又说了一遍,景丞下意识地倾身去听他说了什么,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半晌,只听见陆天择虚弱道:“疼。”
只一个字,景丞的嘴唇刹那间惨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文扑了不想修河蟹了……
把河蟹段落都删了0-0
大家随意看个剧情吧……
☆、长太帅得治
景丞到底还是没忍心做下去。
陆天择的双手被放开,顺势用胳膊盖住了自己的脸,景丞摸着黑进洗手间洗了块毛巾出来,全程沉默着帮他擦拭干净,又随意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爬上床牢牢抱住他。
力道之大,像是怕自己一松手,陆天择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弥赛亚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没有挣开他。
陆天择被这么折腾了一通,很快便精疲力尽睡着了,景丞抱着他却是辗转难眠,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勉强睡了过去,梦境中依然纠缠于那种挥之不去的焦躁。
第二天一早,陆天择睁眼便看到景丞死死皱着眉头的帅脸。
死熊孩子!
见鬼的长这么帅让人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陆大店长觉得自己很糟心,到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景丞明显的黑眼圈,亲了亲他搂着自己的手臂,这才轻手轻脚地抬开他的胳膊,从景丞怀里钻出来,一瘸一拐地下床洗漱去了研究所。
……
陆天择醒得不算早,再加上打车费了些功夫,到地方的时候季渊和已经在等着了,正跟小哲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研究所的门口对峙。
小哲从小便不太喜欢季渊和,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吵过架,通通冷着张毫无表情的脸,连一贯微笑的季渊和也不例外。
看到陆天择从的士上下来,季渊和立时皱眉道:“景丞没送你?”
小哲冷哼一声:“景丞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怎么送?装得这么体贴,你怎么没想过去接人呢?”
季渊和偏头看了他一眼,忽而温润一笑,回头对陆天择道:“好歹是景家,不会连个司机都没有吧?我以为景丞那幅样子是喜欢你来着,怎么?大少爷这么快就玩厌了?”
小哲虽说也没多喜欢景丞——凡是跟他抢哥哥的人显然都不大可能招他喜欢,但景丞好歹也比季渊和这人渣好,他从小到大没少见季大少仗着身份欺负他哥,偏偏陆天择本来一杀神,每次碰到季渊和就没脾气!简直让人看着就火大!
陆天择还没说话,小哲就冷冷道:“总比某些人二十年还玩不够要好!不知道季大少什么时候能高抬贵手?我们普通小民,实在跟您玩不起。”
这两人段数都太高,毒起舌来完全杀人不见血,每句话都杀伤力强大倒让人接不下去,换个人来吵估计早八百年就被噎出内伤了,他俩却还能你来我往,毫不落下风。
小哲话音刚落,季大少就极其平淡地接道:“哦,我准备玩一辈子来着……”
他这句说得极平常,就好像在宣布一个众所周知的异常普通的决定,光看表情完全猜不出他作出的其实是句轻佻又无良的渣攻发言,连平日虚假的笑容都收了起来,语气甚至相当认真。
小哲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呕了一肚子的血!他早知道季渊和那人渣从来不以玩弄他哥感情为耻,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渣到这种程度!
无耻!人渣!简直不要脸!
两人原本还打算继续吵,陆天择终于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绕过去推开了研究所的门:“你们慢慢吵,我先进去了。”
季渊和淡淡看了眼小哲,转头对陆天择道:“我们先去禁闭室,我有事跟你说。”
陆天择残忍无视了小哲的各种使眼色,道:“好。”
他跟季渊和是怎么回事他自己知道,小哲纯粹是在瞎担心,搞得顾一只和景丞也跟着总在他耳边念叨季渊和怎么怎么了。
季渊和是第一个愿意把他当家人的人,在他心里跟小哲和陆倾一样都是极为重要不可替代的。陆天择一向对家人的容忍度极高,所以他能接受小哲粘着他,陆倾对他凶巴巴,或者季渊和的颐指气使。
只是……
景丞一觉醒来陆天择已经不在了,之后的一整天景三少都沉浸在“老婆要跟渣男跑了”的巨大恐慌中食不下咽,把景二姐搞得十分困惑。
“如果不是小择早上打电话告诉过我他今天有事,我还以为你被甩了。”景妍伸手戳了戳老弟发呆的蠢脸,景丞猛然回神,条件反射地瞪了她一眼,杀气十足得把女王大人都弄得一怔,只得讪讪地收回手,“怎么了?你今天好像……”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景妍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不在……怎么了?……哦,好。”
景妍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景丞淡淡扫了她一眼,完全提不起兴趣去问是什么事,倒是景二姐突然凑过来:“你跟小择吵架了?”
景丞道:“没有。”
景妍撇撇嘴:“那你这幅死了亲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景丞:“……”
景丞认真道:“你可以打电话跟大哥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景妍:“……”
一直到医院熄灯,陆天择也没有回来。
虽然陆天择让景妍转达过他晚上可能不回医院睡的消息,但等到第二天一早景妍到病房的时候,还是从景丞深深的黑眼圈、颓丧的表情、跟昨天一样的衣服及坐姿等——判断出这没出息的弟弟多半是等了人家一整夜。
即使景丞拒绝承认。
昨天的时候景三少好歹还会装模作样地拿报表出来看一看,虽然一整天也没见他翻几页,但最起码也是翻页了;到第二天,景丞已经完全黑着脸干不下去任何事了,一门心思就注意着门外的动静,连饭都没扒几口。
景丞其实前天晚上干完蠢事就立马后悔了,景世一直说他不成熟,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顶多算是有点冲动,此时才真正感觉自己确实还差得很远——很多事情并不是事后能用一句“我当时被气昏了头”就能揭过的,十秒钟制造的裂痕很可能要十天,十个月乃至十年来修补。
Lynn曾对跟人打架打得满身伤痕的他说过:“My sweet heart, you should challenge your limits. Growth happens when you are uncomfortable but endurable.”
不过景世的说辞显然更通俗易懂:“你知道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就是小孩子会扑上去打架,而成年人会面带微笑地阴死你。”
跟陆天择认识三个月不到,景丞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一点点敲破了伪装的、实际上根本不堪一击的脆壳,开始重新,从内部铸造真正坚固的铠甲。
但昨天气昏头时胡思乱想的那些,却也并不完全是他的一时冲动。景丞对人的情绪异常敏感,早就隐约觉出——陆天择像是随时准备着与他分别。
那人的态度太过于自然,不像是害怕被抛弃而感到不安,反倒是像笃定了要分开而在等着那日的来临,这期间,过一天便赚一天。
再加上季渊和那条不知所谓的短信……
景三少的思路很快跑偏,满脑子都是陆天择昨天跟季渊和去干了什么,居然孤男寡男地待了一整夜!季渊和找陆天择干什么?不会是要跟他表白吧?季渊和又把他关起来了怎么办?要是陆天择反抗会不会受伤?说不定季人渣也忍不住强上了?
这个辛酸的“也”字真是让人忍不住捂脸长叹……
景三岁越想越心惊胆战,好几次试图去做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都以失败告终,财务的邮件读了三遍也没能看进去说了些啥,终于气急败坏地丢开手机伸手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