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楚少顿了顿，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我也很想知道呢。”
季行川觉得他表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到底奇怪在哪里，楚少往沙发上一靠，拿出眼镜调好带上，好像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季行川便也没有在意。
两个人能比一个人快吗？
答案是肯定的，季行川一路提心吊胆，好在直到他们追踪到了对方大本营，也没有遇到陆天择。
季行川一触到边界，红灯警报器就开始疯狂鸣响。
陆天择果然建了防火墙！
季行川心头一松，只是要破陆天择的防御也并非那么轻松，他一边查漏洞一边飞速扫了眼楚少那头，接着瞬间被震惊了！
——平时打游戏根本看不出来，楚少竟然这么厉害？！
虽说自全息网络普及以来，由弥赛亚为首的一群大神创造了进一步简化计算机编程语言的“Ghost语言”引发了一场全民编程热潮，但普通人和大神之间还是隔着大学高数水平和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之间鸿沟般的差距。
但这个楚少……明显不论是速度还是采用的逻辑都可以称得上专业级别！他还想着找漏洞，楚少却是已经开始“强拆”了！
季行川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几乎都要看不清虚拟屏上不断刷新的代码！陆天择和楚少这才像是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像是在逐鹿荒野上对立的上古神将，他们飞速出招接招，每一次兵刃相接都碰撞出足够映照苍穹的瑰丽流光，让人目不暇接，却又不由血脉偾张！
这速度比季行川预想的高了太多！
即算有些憋屈，季行川还是决定把这边交给季行川自己回去建立防御。然而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陆天择居然还没有找到他们？
是他们真的足够快了？还是……陆天择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季行川一边疑惑一边继续进程，比他预想得时间更短，耳机里就传出了一声系统音喝彩——
“Fabulous！绝杀成功！”
☆、生化危木几
季行川取下头盔，表情有瞬间的恍惚。
从小到大输了那么多次，他几乎要觉得自己没办法赢过那个人了——
陆天择……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不会输吗？
季行川的唇角越扬越高，终于露出一个一雪前耻般恶狠狠的笑容。
季行川小时候常常跟着父亲去季家玩，不止一次地看到季渊和的母亲因为陆天择跟季泰然吵架，就在吵得最凶的那一次后，渊和哥永远的失去了他最爱的母亲……
季泰然无数次像是抱着最宠爱的小儿子一般抱着小陆天择，而除了他季行川之外，谁都没有注意到季渊和眼中的失落和羡慕……
而他的父亲从来唯那个季市长大哥的命是从，在家对陆天择赞赏有加，永远只会戳着他的额头骂他这里不如他那里不如他……
季行川缓缓眯起眼——
初中有一年放暑假，他为了找季渊和玩住到了季家，无意中翻到了季泰然保存在电脑里的一篇文章，标题被用红笔圈了出来加上了星标，旁边还有季泰然的红笔注释。
那是一篇07年New Scientists上的报导，讲的是一名44岁的法国人，大脑被脑积水严重挤压到只剩下常人的25%-50%，也依旧能正常地生活工作，不但结婚生子，甚至担任了政府公务员。
研究证明，人脑是有塑性的（指在外力作用下，材料能稳定地发生永久变形而不破坏其完整性的能力），季泰然偶然看到这篇报导，突发奇想产生了一个大胆想法——利用大脑的塑性，不断提高每单位脑组织能承载的计算量，是不是就能人造出一个天才？……
别人大概都以为，季老爷子收养陆天择，只是给接私生子回家找了个好听的名头，但季行川却知道，陆天择是被季泰然选中的“天才”，所以才会一被接回季家就被季泰然各种宝贝！比对名正言顺的大儿子季渊和还要宠爱有加。
“天择”这个名字，不就是“被上天选中”、“受神眷顾”的意思吗？
但为什么不是季渊和呢？！为什么偏偏就选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私生子呢？！为什么不论是大伯和父亲都喜欢这个讨厌的人呢？为什么这么讨厌的人，还能来跟他抢哥哥呢？！
有那么一段时间，季行川甚至恶毒地希望研究所的实验会彻底失败，发生一次意外爆炸，或者药剂注射错误，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陆天择这个人！
所有人都夸赞他喜欢他，甚至连渊和哥都渐渐忘了自己是怎样因为他而受尽委屈！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却因为陆天择犯的错，被罚跪到深夜还没有饭吃！陆天择他除了闯祸出风头还会做什么？他有为季家做过一点事吗？！
自从他来了之后，季家就从幸福美满一步步走向了家破人亡！整个季家的人都快被他害光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还是恶心的同性恋，害死了季伯母，还害了渊和哥一辈子！什么天才什么聪明才智都是研究所的实验带来的！又凭什么处处都压他一头？！
事实证明，这个实验确实不如季泰然当初设想的成功——陆天择每两个月要回一趟研究所，现在他甚至因为对研究所的恐惧而输给了自己！
这里成就了他，却也成为了他最大的弱点！
季行川重重地嗤笑了一声，舒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去看楚少。楚少也已经取下了头盔，看样子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收取他的“胜利果实”了！
季行川默默记下之后要去好好查楚少背景的事，没说什么，笑着跟上他出了门。
陆天择和景丞还被关在“鸟笼”里，身体自然只能被锁在房间。
房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季行川和楚少同时警戒起来，皱眉对视一眼，季行川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看清里面的状况，两人瞬间都被惊了一跳！
陆天择不见了，房间里只有倒地不醒的景丞，颜色诡异的黑紫色鲜血流了满地，也不知道是陆天择的还是景丞的。
楚少和季行川对视一眼，楚少立刻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而季行川则一边打电话联系研究所负责人一边走过去试了试景丞的呼吸，紧接着便是动作一僵——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楚少回头对季行川摇了摇头：“电话打不出去。”
季行川也发现了，这深山老林里信号不好很正常，他走到门边伸手按了墙上的通讯钮，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应，季行川让人查了一下监控记录，发现陆天择居然是自己走出去的！
“他去哪了？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监控室的人回答道：“去了负一层的研究室，没什么不对……哦，好像穿着白大褂，不过因为我们研究人员都穿白大褂，我也没太在意。”
“负一层的研究室？”季行川皱眉，“……用来干嘛的？”
那人道：“是脑域开发研究室，内部有手术室，里面没有监控，他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
季行川应了一声，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叫人报警，接着便关掉了通讯。即算不喜欢陆天择，季行川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警察来之前去负一层看看。
只是这楚少——还是让他先回去吧……
季行川边想边转过头，接着瞬间脸色一变！
“小心！！！”
景丞摇摇晃晃地站在楚少身后，正一脸狰狞地长大嘴往他脖子上咬去！
楚少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肩头一重，紧接着便传来一股刺痛！
他猛然一甩，这才发现地上的景丞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般一口咬上了他的肩窝，随着他用力一甩，脖子根部被猛地扯下一块肉。
楚少忍着痛回手反击，哪知景丞像是被什么怪物附体一般力大无穷，拧着他的手一拳揍上了楚少面门，季行川站在三步之外都能清晰地听到一声腕骨被捏碎的“咔擦”响声，楚少被迎面一拳打得“嘭”一声撞在背后的墙上，鼻血唰一下流了下来，估计鼻梁骨也已经断了。
季行川不会打架，站在门口焦急道：“快过来！过来关上门！”
楚少还算是身手灵敏，闻言顺势一滚，到了季行川身边，两人飞速退出门去，在景丞扑过来的前一秒狼狈地关上了门。
门被猛地关上了，楚少和季行川惊魂未定地靠在墙边喘气，谁也没有看到，被关在门内的景丞，并没有像是丧失理智的怪物般企图暴力破门，而是站在屋中央，逐渐平复了喘息，继而露出一个冰冷的嘲讽笑容……
两人还没从刚刚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回过神，研究所的警报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隐约可以听到工作人员跑动的脚步声，季行川和楚少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研究所比看上去的要诡异许多。两人正搀扶着往出口走，就见一群人从对面交叉的走廊匆匆跑过。
“哎！等等！”季行川大喊一声追过去，却发现那些人都通过往下的楼梯去往了负一层。
陆天择好像也是去的负一层？
季行川到底还是没忍住，道：“去看看吗？说不定可以找到医生先给你止血？”他回头询问楚少，这一看才发现楚少有些不对劲，面色涨红，似乎是在发高烧，“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