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辞退她,拿走她的股份,只是因为她不够听话。
逼她嫁给闵凯泽,口口声声为了她好,不过是为了时家而已。
时筠斐不明白,她投胎女儿身怎么就是她的错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选择来到世上。
“你们生了我,却无法认同我的性别,”时筠斐眼眶终于泛红,“从小到大给我剪头发,给我打扮成男孩子,这样自欺欺人还不够,现在还要骗我,说一切为了我?”时筠斐哭着笑道:“你成立时光传媒是为了什么,时建业,你自己说!”
“你叫我什么?”时建业霍然起身,抓起旁边的拐杖,指着时筠斐,“你个兔崽子别的没学,就学没家教是不是?”
“时建业,嫁,我是不会嫁的,你打死我,我也不嫁,”时筠斐起身,一字一顿道:“我为时家牺牲够多了,我再也不会为你们牺牲。”
“那你就给我滚!”时建业气得举起拐杖敲桌子,咣咣咣的响声传到门外,吓得陈忆浅心惊肉跳。
陈忆浅耳朵贴到门上,她犹豫要不要进去,陈忆浅偷偷推开门一条缝,往里看。
“滚?”时筠斐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时建业,时光传媒有我的一份,你们休想吃独食。”
时建业火冒三丈,不嫁给闵凯泽,还妄想拿走时光传媒的股份,时建业握着拐杖点着时筠斐,“你就是我的女儿,要不然我一棍子打死你!”时建业厉声道:“我告诉你,你只有两条路,第一,嫁给闵凯泽,时光传媒都是你的;第二,你不嫁,我没你这个女儿,时光传媒你一分钱没有,听见没有?”
时筠斐抬手挡开指着鼻尖的棍杖,微微倾身,嘴角噙着笑,冷声道:“那我也告诉你,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我死都不会嫁给闵凯泽,时光传媒的股份,我要拿走我应得的一部分,要不然……”
“要不然?”时建业抬起拐杖杵时筠斐的肩膀,边杵边质问:“要不然你要怎么样啊?你翅膀硬了,敢威胁你老子是不是?”
时筠斐被杵得连连倒退,她抬手握住拐杖,怒声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逼我嫁人。”时筠斐清冷地笑,嘲讽地说:“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你还想逼婚,醒醒吧!”时筠斐猛地丢开拐杖,这一下猝不及防,时建业一个趔趄,怒火冲上天灵盖,他抬起拐杖打下去,嘴上骂道:“我打死你个不孝的混账!”
陈忆浅在门口看得出时筠斐压根没有躲的意思,她急得冲进去抱住时筠斐转身,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陈忆浅的后背。时筠斐愣住,她回身看看门,她压根没注意到门什么时候开的,“你疯了吗?”时筠斐红着眼眶怒道。
陈忆浅身材纤瘦,后背的蝴蝶骨被棍杖砸得瞬间痛到麻木,她双手用尽全力握成拳头缓缓转身,用身体护住时筠斐,疼痛难捱似的呵气道:“时总,时筠斐就算是你的女儿,打人也是犯法的。”
时建业刚才一时怒火攻心,眼下被陈忆浅挡住,他恢复一丝理智,“我告诉你,时筠斐,由不得你,我是你老子,就做的了你的主。”时建业给时筠斐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如果时筠斐不同意,“到时候不只是你,和你有关的,我都会毁掉!”
时建业摔门而去,时筠斐咬牙冷笑一声,又是老方法。
曾经时建业就拿展汐之威胁她,现在……她可以不在乎展汐之吗?沈沐夏能保护好展汐之吗?
时筠斐心中百味陈杂,正失神时,陈忆浅突然身子软下去,时筠斐忙伸手抱住她。
“啊~”陈忆浅身子抖着,时筠斐才意识到自己碰到她的痛处,“你先坐下。”
时筠斐免不了数落陈忆浅,“傻的吗?别人见打都躲,你往跟前凑?”时筠斐想掀开陈忆浅的衣服检查,陈忆浅压着她的手,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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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越躲越打, 小时候被打过太多次, 时筠斐印象中的时建业, 每次都是用打来制服她。
如果打不服气,时建业就得依了时筠斐, 少时的时筠斐也是用这样的方式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像最初的出道,所有人都不同意, 时建业狠狠揍了一次,时筠斐奄奄一息也不服气, 要不然你打死我, 要不然我出道。
虎毒不食子, 时建业不能真打死自己的女儿, 既然不能阻止时筠斐出道,那就成立公司。
别人都讴歌时建业疼爱女儿专门成立娱乐公司,只有时筠斐知道, 那不过是时建业的控制欲而已,他必须监视自己才能放心。
时筠斐想带陈忆浅去医院检查,时建业下手多重,她很清楚。
“没事。”陈忆浅体会到呼吸是一种痛的感觉了,她放慢呼吸的幅度和速度,以此减轻后背的疼痛, “不怎么痛了~”陈忆浅如果眼泪汪汪,时筠斐还能好受点,偏偏陈忆浅一副隐忍不哭的样子。
“跟我回家。”时筠斐牵起陈忆浅的手,陈忆浅没动, 她挤出一个笑,“真的没事。”
“跟我回家。”时筠斐重申,陈忆浅咬咬唇,颤着呼吸,“那能走得慢一点吗?”她现在只要动,后背疼得撕裂一般。
陈忆浅的后背红肿泛着紫色,时筠斐按揉的动作再轻,还是疼痛难忍。
陈忆浅实在忍不住,会轻哼一声,药水微凉的刺痛感根本抵不过背部火辣辣的疼。
陈忆浅埋头在靠枕里,全身绷紧,时筠斐第一次看陈忆浅白皙的后背,“你太瘦了。”
陈忆浅不吭声,因为疼得厉害,怕自己说话就是颤音。
“你一个人住?”时筠斐问。
“恩。”陈忆浅费劲地吐出一个字。
“吃饭怎么解决的?”
“有时自己做,有时吃外卖。”陈忆浅说得艰难,时筠斐嗯了一声,“我怎么听说,你很多时候都不吃。”
“不饿……啊~”时筠斐突然用力,疼得陈忆浅闷哼,时筠斐轻舒口气,“要好好吃饭啊,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身体。”
陈忆浅不吭声,时筠斐上完药替她盖上后背,“你趴会,我去做点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饿。”陈忆浅闷声道。
“你喜欢吃什么?”
“……”陈忆浅心头酸痛,时筠斐现在是为了报答她,还是在可怜她,“我吃粥。”
陈忆浅说了个最简单的,她做事不是想求时筠斐的回报,如果真谈回报,她应该感恩时筠斐的提拔。
时筠斐也不喜欢做饭,为了展汐之学过,也只给展汐之做过,陈忆浅是她人生中第二个愿意做饭的对象。
陈忆浅对她的关心,时筠斐早就感觉到,最初想着小姑娘可能是为了感谢她,直到后来陈忆浅流露出爱意,时筠斐才分出心去留意陈忆浅。
人真是奇怪的生活,以往时筠斐心里只有展汐之,也只看得见她,明明周围那么多人,只要展汐之出现,周围的一切都暗淡无光。
展汐之像是她生活里的一束光,看见她就觉得生活有奔头,她很想成为展汐之生命里独特的光亮,最终,她的想……也只能是想想,沈沐夏才是展汐之愿意瞩目的光亮,而她……是陈忆浅心中的那束光。
就像是奇妙的宇宙,每一束光都是独特的存在,吸引着不同的人。
为什么她没能吸引到展汐之?展汐之已经没了,时筠斐不想放弃时光传媒,否则她回过头看来,她活了几十年,真的是一时无有,这太挫败了。
如果时建业能自己稳住时光传媒,时筠斐也不会坚持,现在的问题在于闵凯泽。
时筠斐知道,她悔婚,闵凯泽不会善罢甘休,时光传媒因此遭殃,等公司悉数落入闵凯泽手里,时筠斐宁愿自己争夺一席之地。
只是,现实不容忽视,三天之后,她不服从,时建业一定会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展汐之,沈沐夏,陈忆浅……一切都有可能。
时筠斐也不知道沈沐夏是否有能力保护好展汐之,她有必要提醒沈沐夏提前做好准备。
没等时筠斐主动联系沈沐夏,沈沐夏主动打电话过来,表示她们已经到杭州了。
“下午找个地方见面吧,我现在不方便出去。”时筠斐挂断电话,端着粥碗去客厅,陈忆浅穿好衣服端坐。
粥,看着简单,前提是简单的白粥,时筠斐做的营养粥,工序复杂,粥碗里黄色的胡萝卜丁,深色的肉丁,绿色的菜叶……陈忆浅一时没看出来,这粥里到底有多少道食物构成的。
“你下午休息,我有事要出去。”时筠斐坐在旁边,语气不似以往的公事公办,反倒有点老公出门跟妻子报备的意思,陈忆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那个画面,“那你几点回来?我给你做饭。”
“你做什么饭?”时筠斐冷了脸,“你现在什么都不许做。”
霸总的口吻……陈忆浅不是第一次听了,但头一次听出一丝的甜滋滋的味道来,“那我等你回来。”
时筠斐出门,陈忆浅送她到门口,扯扯她的衣角,“那你路上慢点。”像是妻子送丈夫出门一般,丈夫还没有离开,妻子已经开始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