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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灯匣剑/师弟,失忆了别闹 (少女癖)


  那位荣王陛下是出了名的骄纵纨绔,足足迟到了快要半个时辰,才一脸不耐烦地踏着遍地落花前来了。
  今日暮春,大齐有一个风俗便是未婚男女可以在春日相约赏花,以定心意。虽然对于他们俩来说没什么必要,但荣王的父亲,也就是温元帝,认为应当让这对已经有了婚约的青年能彼此熟悉一下。
  赋君颐撩起绘着翻浪纹的衣摆坐了下来,满脸写着“我很烦不要惹我”,端起桌上的茶盏就喝了一大口,看也不看廉紫笏。
  “荣王殿下……”廉紫笏堆起了笑,见赋君颐没有答话,只得继续敷衍下去:“不知荣王殿下是否听说过,这玉峰山的梨花品种是有名的‘翡谭龙雪’。花开重瓣,外层一抹浅翠,犹如绿水,内层洁白无瑕,蕊丝金黄修长似龙须,仿若白龙出水,故有此名。”
  赋君颐冷哼道:“小姐真懂。”
  廉紫笏被他的话噎住了,一时之间也静默下来,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有些委屈,旁人都以为她能嫁给荣王是天大的福气,虽然暗地也说多半是因为她父亲从前是温元帝的伴读,故而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又看了眼对面捻着朵梨花在把玩的赋君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赋君颐突然问。
  廉紫笏一个愣神,便见他又蹙起眉,赶紧道:“回殿下,臣女廉紫笏。”
  赋君颐哈了一声:“紫笏?好名字,看不出来廉书玄的野心还挺大。”
  “……承蒙殿下夸奖。”廉紫笏涨红了脸,几乎觉得羞耻。
  赋君颐托着腮,毫不在意地看着廉紫笏眼里隐隐的泪光,又问道:“你能说出大齐所有的梨花品种么?”
  廉紫笏怔了怔,犹豫道:“这……”
  她还未说完,赋君颐便补充道:“全说出来,我就给你哥哥赐封禁卫军总长。”
  “是……”廉紫笏咬着唇,开口道:“翡谭龙雪,白凤栖枝,红云飞霜,千枝瑰叶,横川仙,天青碧,紫玉烟,冰蟾月,倒挂钟,陀山,绿泊,若兰,百金……”
  赋君颐待她一口气说完才大笑了起来:“廉小姐还不如进宫养花,倒比做王妃要来得轻松呢!”
  廉紫笏顿时明白过来,再也忍不住眼泪,捂住脸哭着跑走了。
  她真想一耳光扇到那个自以为是的荣王脸上!
  此后许多年,她也这样被气过来了。廉紫笏知道自己比赋君颐要大,他又是个小孩子脾气,处处都得顺着。当初实在是因为温元帝对于廉书玄太过抬举,廉家不敢说句不好,才让她嫁入了荣王府。否则也不会和现在这样,夫妻俩像是怨侣。
  接到赋长贤死讯的时候,廉紫笏晕了过去,醒来时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说荣王还在宫外未归,她只有一声叹息。
  廉紫笏费力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处红色的空间内。
  “……马车?”感受到了身下的颠簸,她喃喃自语道。目光一转,对上那个影影绰绰的艳红色身影时,她猛然惊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捧丰容的乌发,背对着廉紫笏梳发的身影纤细窈窕,一袭浓烈的红衣,裙摆层层盛放犹如鱼尾。透过那面腰圆大镜,廉紫笏隐约能够看到那人诡艳的脸庞,以及梳妆台上摆着的一顶红色玉佩乌帽。
  “你是谁?!我为什会在这里?”廉紫笏惊恐地大叫,后退着撞到了车壁上。
  那人梳发的手未曾停下,连声音都雌雄莫辨:“送你回廉家也不好么?”
  廉紫笏怔住了,哆哆嗦嗦道:“……你说什么?回廉家?三日后我就要被流放了……如何能够回家?”
  “荣王妃已在狱中畏罪自杀。”那人冷声道:“如今这世上再无廉紫笏了。”他说罢,将玉佩乌帽戴在了头上,缓慢地系好了绶带。
  艳红色的身影终于转过来,廉紫笏望着那张脸,斜掠的睫羽掩着一双似睡非睡的秋水瞳,眼角晕染着薄薄胭脂色,除了眼睛,那脸型、那鼻子、那嘴,廉紫笏竟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你到底是谁……”她低声问道。
  那人在满目血红中对廉紫笏微笑起来:“东乡艳鬼,廉无色。”
  夜雨滂沱,院门深闭。
  屋内只燃着一豆灯火,廉书玄坐在案边沉思,他看上去仿佛老了许多,旁边,他的夫人正用帕子悄悄拭泪。
  “……夫君,”隔了许久,廉夫人才敢开口:“笏儿明日便要被流放了……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么?”说着她又呜咽着滚下泪来。这几日,她鬓发里的银丝也跟着多了起来。
  廉书玄叹道:“还能怎么办?本来照例,宫中搜出巫蛊的一律都要斩头处死,流放已经是皇上给我面子了。”
  廉夫人闻言不禁大放悲声:“我不相信笏儿会做出这种事!她从来不懂巫蛊之术,更无害人之心!一定是冤枉,一定是啊!夫君为何不让皇上详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闭嘴!”廉书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还看不出来么?!皇上是铁了心要拔除我们廉家!什么巫蛊,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夫君慎言啊!”廉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压低了声音劝道。
  此时,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哗啦哗啦的雨声充斥了整个房间,烛火跳动着,映出两张苍老悲怮的脸。廉书玄和廉夫人沉默无语地盯着那火焰,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仿佛它下一秒钟就要熄灭,如同风雨中的廉家一样。
  廉书玄握住了廉夫人的手道:“若是能暗中派人一路上照应笏儿……”他很快就说不下去,以袖掩面。
  忽然,窗扉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雨水淋了进来,廉夫人急忙走过去想要将窗户关好。
  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颗梨树下时,她惊叫了一声,后退几步栽倒在了椅子上。
  “鬼!有鬼!”她吓得大喊,廉书玄奔至窗边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那棵被暴雨打得光秃秃的梨树下,一抹血红色的身影悄然而立,看到廉书玄时,那人笑了笑。
  一道电光照亮了暗沉沉的雨夜,廉书玄不可置信地颤抖起来。
  “夫君!那是什么?”廉夫人忍着害怕问道。
  廉书玄哆嗦着关上了窗门,抹了把汗道:“什么也没有,夫人一定是看走眼了。”
  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廉书玄喝着茶压下心里的恐惧,脑子里却回想起了几月前,自游府迁来的一支廉家分支告诉他的事。
  廉书玄与游府廉家算是堂亲兄弟的关系。他多年前也隐约听说过,那个与自己女儿廉紫笏同一辈的廉红鸢,未婚先孕,丢尽了廉家的脸。最后听说她是死了,但十七年后,廉家人又疑似遭遇她之鬼魂的报复,弄得家破人亡,不得不来投奔在京城颇有势力的廉家本家。
  他是不信鬼神之说,只当有人借机搞鬼,很可能是保皇派为了一举铲除廉家作的乱,将来可以用廉红鸢的事来将他一军。但现在廉书玄觉得事有蹊跷,也许那些廉家人说的是真的。
  “夫人,”他定了定神,道:“很晚了,歇息罢。”
  廉书玄拿起桌上的烛台和伞,正要与廉夫人一同出去时,他觉得脸上滴到了一点冰凉的水珠。
  他反射性地举起烛台,就看见了房梁上,那艳红色的犹如鱼尾般的裙摆。
  “笏儿!”先行一步出去房外的廉夫人惊叫起来,廉书玄惊疑不定地也跟着冲了出去,只见明日就要被流放的廉紫笏晕倒在雨水里。
  等他再次走回房内时,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在桌上放了枚精巧的银铃儿,压着一张云纹笺。
  廉书玄将云纹笺展开了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廉紫笏换廉家人。”
  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应当赶快去往安置那些劫后余生的廉家人那里看一眼,但他的双腿却仿佛陷在泥塘里,寸步难行。
  廉书玄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佛经,终于泪如雨下。
  赋君颐坐在马车里,掀开了一角的帘子捎进来雨水的气息,清湿清湿的。他回身看向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赋长贤,烦躁地问道:“你到底看出些什么没有?”
  那大夫抖着手都快哭出来了:“回王爷,草民看不出世子有何问题……”
  “废物!”赋君颐懒得多话,一脚把他踹下了马车。
  赋长贤面色青白,低垂着眼睫乖巧地坐在车里,赋君颐从未见过他如此安静的模样。
  “长贤?”赋君颐再次试探地叫了一句。
  没有回答,赋长贤只盯着自己的手心,时不时眨一眨眼。
  赋君颐简直怀疑是自己在梦魇,忍不住将手贴在了赋长贤的鼻子底下,有淡淡的气流。他又不放心地抚上了儿子的心口,那里也沉稳地跳动着。
  不管别人怎么折腾,赋长贤只是像个活死人一样沉默着。
  赋君颐垂下手,替赋长贤理好衣襟。
  他大力掀开了车帘,任凭雨水淋了自己一脸。
  

  ☆、第 45 章

  蔺即川和任逸尘照样睡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两人背对着背,蔺即川睡在外,盯着桌上的一豆灯火,任逸尘睡在内,也是许久都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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