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与十字 完结+番外 (rattan)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rattan
- 入库:04.10
弗拉西斯站直了身体,诅咒和□□对他的影响已经随着血液流出逐渐减弱,他给自己施加的治愈术也终于起了作用,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他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你真的想回圣殿?”
他觉得莫西祭司对圣殿对情感很复杂,一方面那是他长大的地方,另一方面圣殿却也是让他成为现在这样的人的地方,在这个时候回到圣殿去接受制裁,他不认为这像是莫西祭司会做的事。
现在他处于优势地位,却不是绝对的,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已经让他处于强弩之末,回圣殿是他最好的选择,但莫西祭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不是想回去,这对你的决定有影响吗?”莫西祭司笑了笑,“我已经失败了,你不把我送回圣殿,难道还要放了我?”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你想回圣殿这一点有些出乎意料。”他表现得越无所谓,弗拉西斯心里的警惕就越发浓重起来,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一些。
这里难道还有别的陷阱存在?
他正准备探测周围的魔力波动,莫西祭司却在这个时候抬起手来,指尖凝聚了一道光刃,把它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他竟然没有被禁魔环完全控制住!
鲜血汩汩地从莫西祭司地胸口涌出,很快把他的白袍浸染成湿润的红色。他躺在地上,不仅没有失血带来的虚弱,仰视弗拉西斯的眼神里反而带着得意和喜悦。
“你还不知道地窖里的法阵是做什么的吧,”他笑着说道,“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弗拉西斯睁大了眼睛,想要远离却已经来不及了,诅咒的黑色纹路已经从地下蔓延上来,有自我意识般爬上了他的腿。
“我死了以后,你在魔法这条路上也不可能再走得更远了。”
随着莫西祭司充满恶意的声音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而他也因此确认了那是个什么法术。
说它是莫西祭司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这确实可以让人理解,因为它是个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法术。弗拉西斯只在禁术典籍里看过这个法术,它诞生的年代比阿波契斯成为诅咒大师的时间更早,在那个混乱的时期,法师决斗是很常见的区分实力高低的手段,而一些擅长诅咒法术的法师则发明了这个法术,它可以让别的法师和施法者本身产生奇妙的“共生”效应,随着施法者的死去,被诅咒的对象也会失去施法能力,形象一点的比喻,就是法术天赋也“死”了。
他现在感受到的黑暗,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视力上的黑暗,只是失去了对魔力波动的感知,但对于像他这样的施法者而言,这样和失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这种感知的消退,则会一直加深,直到莫西祭司死亡,他才会成为彻底的普通人。
这个诅咒并不是没有解法,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不太可能赶在莫西祭司死前成功呼救了。
弗拉西斯发现自己已经暂时失去了施法能力,他体内的魔力躁动不安地想要突破诅咒的控制,却被那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力量强行压制住了,无法施展任何法术。
他试图用简单的药物处理为莫西祭司止血,但从老人迅速衰败的脸色来看,他的止血工作并没有起多少作用。
“不用再做无用功了,我很快就会死,你在奢望有人在我死之前来救你吗?”莫西祭司已经形容枯槁,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眼里却仍然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普通人的世界怎么样?以后你就要生活在这样平淡肮脏的世界上了,无法在施法者的道路上走下去,你会……比我更绝望吗?”
弗拉西斯站在他身边,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我并不绝望,而且……你认为自己真的绝望吗?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究竟是对世界的‘不公平’感到绝望,还是单纯地为自己找借口而已?”
事实上,他确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因为他很清楚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但面对说出这些话的人,他仍然没有示弱的打算,因为他还不想成为莫西祭司死前最后的笑话。
即使他的内心也为以后不能再施法感到恐惧,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莫西祭司躺在地上,腹部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了一大片地面,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弗拉西斯的眼睛,片刻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撒谎,你害怕了。”
弗拉西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他后退了几步,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正在靠近,却因为诅咒的侵蚀听不清楚,只能凭借本能退开一些。
他看了地上的莫西祭司一眼,正在想他是不是还留有什么别的手段,却突然听见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
莫西祭司的脸色倏地变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我说红发小子怎么这么嘴硬又得意呢。”汉普顿提着他的枪从墙壁倒塌后露出的缺口里走进来,扫了地上的莫西祭司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站着的弗拉西斯,“没事吧?”
“现在就带我们回圣殿,不要让——”
弗拉西斯还没来得及说完,骑士已经闪身打晕了准备给自己再来一刀的莫西祭司,回头朝他一笑:“是要说这个?”
“……”
弗拉西斯松了一口气,几乎要跌坐在地上,幸好汉普顿及时扶住了他。
“带我们回圣殿,我身上有诅咒,莫西祭司不能死。”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过这样愚蠢的念头——假如成为一个普通人,也许他会选择自我了断。莫西祭司的观念与他截然不同,但弗拉西斯不得不承认,他对他的心理把握得很准确。
他从没有做过普通人,突然失去自己为之骄傲的天赋,那种落差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祭司长似乎对他们浑身是血的状态毫不意外,他甚至做好了紧急处理伤势的准备,连重伤的莫西祭司都被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他一边剪开弗拉西斯被血污粘在伤口附近的白袍,一边不经意般看了守在旁边的汉普顿一眼,“我先前的担心也许是多余了。”
“与其操心这个,您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置莫西祭司。”汉普顿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弗拉西斯回到圣殿后就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他甚至来不及了解事情原委,只好跟着一起来了祭司长的房间。而祭司长显然早有准备,他也许能从对方嘴里问出些什么。
祭司长面色不改地为弗拉西斯处理了伤口,然后“切断”了他和莫西祭司身上的诅咒联系,这才回头直视比他高大许多的汉普顿:“骑士长,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呢?是圣殿的骑士团团长,还是弗拉西斯法伦纳德的好朋友?”
“这两个身份之间有冲突吗?”汉普顿皱起眉头。
祭司长微笑着回望他,柔声反问道:“难道没有吗?”
他的语气很柔和,乍一听似乎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根据汉普顿对他的了解,这个问题不可能只像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他只迟疑了一瞬间,就作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答复:“如果你想的话,就把我当作他的朋友吧。”
“好的,那我也给你法伦纳德祭司的朋友应得的答案。”对于他的回答,祭司长显然并不意外,他给昏迷的弗拉西斯灌下一瓶药剂,然后启动了净化法阵,“我早就从别的渠道得知了莫西祭司和‘堕落之地’的勾结,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是因为想要考验一下,法伦纳德祭司是否真的具有能够胜任战斗祭司一职的能力。”
“可他却几乎因此送命。”汉普顿挑了挑眉,“所以您得出的结果是什么?”
他觉得祭司长这是在做一个危险的实验,像一场赌博,押上的是弗拉西斯的未来,被当做实验材料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做法,也不是祭司长一贯的作风。
“莫西祭司不会杀他,而且也杀不掉他。虽然有很多习惯造成的问题存在,但我得承认,法伦纳德祭司自己也应付得很好,他选择了一条对圣殿和自己都最好的路……”
“我可不认为他选的这条路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哦,当然是有的,只是你没看出来。”祭司长微微一笑,瞥了躺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离死亡只剩一步之遥的莫西祭司一眼,“他为我们留住了有利的证据,也让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提升。那个诅咒将他和莫西祭司以某种形式连接在了一起,而我切断这种联系以后,莫西祭司濒临死亡,他自然会是受益的一方。
“他将会成为圣殿有史以来最年轻、资质最优秀的战斗祭司,没有之一。”
☆、奖赏
空章和谐,服了审核…………
☆、尾声
天色黑下来时,几声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终于打断了汉普顿的动作。
“法伦纳德阁下,祭司长让我给您送文件。”
弗拉西斯皱着眉推开还想继续的汉普顿,然后越过这个巨大的障碍下了床。他的动作因为腰间的酸痛有一丝凝滞,但立刻随手扯了汉普顿之前扔在窗台上的披风裹在身上,然后转身去捡门缝里塞进来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