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苍白着脸,用力抽出带血的匕首,匆匆跑出了厕所。
赵云鸥扑倒在厕所冰凉的地上,感觉自己体温一点一点失去。脑海内闪电般回顾着自己短短的一生。小学,中学,大学,惨死的父母·····
这一辈子啊,就这么凄惨的过了。
赵云鸥模糊的想着,失去了意识。
第一个进厕所的人来时,看到地上趴着的人和满地的血,尿都吓了回去,屁滚尿流的跑出去,大喊:“杀人啦!”
兮兮正在喝酒,听到喊声,心脏仿佛一瞬间收紧,想也不想便向厕所跑去。
当兮兮看到赵云鸥时,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云鸥哥!”兮兮抱着赵云鸥,用手去捂他的伤口,血却从她指缝中流出来,她回过头疯狂的大叫:“叫救护车啊!”
赵云鸥看场子的小弟们也进来了,看到赵云鸥和兮兮的模样连忙联系了救护车。二十分钟后救护车闪着的灯鸣着笛开进了A市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兮兮随着担架飞奔,却被护士拦在手术室门口,护士拿出两张薄薄的纸,叫道:“谁是赵云鸥的亲属?”
兮兮跳起来说:“我是他妹妹!”
手术室红灯亮了。
兮兮绞着双手,和赵云鸥的几个兄弟等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到了凌晨四点,手术室才打开。
医生出来,兮兮和赵云鸥的兄弟将他围住了。
医生看着这一群古惑仔和太妹,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是赵云鸥的亲属?”他顿了一下又看着兮兮说:“你是他女朋友?”
兮兮说:“是啊。”
医生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她说:“患者情况很不好,那一刀虽没刺中心脏,却伤到旁边血管,现在虽然已经缝好,但是失血过多,脑内缺氧过久,很有可能会长期昏迷。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兮兮手脚冰凉,看着赵云鸥从手术室中推出来。
医生冷冰冰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送重监室吧,过两天看看。”
与此同时,在A市的一个小区,自行车棚的角落里有爱心的居民给无家可归的母狗用纸箱搭了一个窝。这时那只黑色的母狗正在痛苦挣扎着,它要生小狗了。
赵云鸥意识有点混沌,他感到自己仿佛全身泡在温水之中,很温暖,很舒服,突然一阵大力的挤压,他昏头转向,浑身一冷,想要大叫,却只能细声细气的“嗷”了一声,耳边响起了好几声小奶狗奶声奶气的“嗷嗷”声。赵云鸥一激灵,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赵云鸥想睁眼看,却发现眼睛像胶水粘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他又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发现自己的手脚软弱无力。然后他摆了一摆自己的尾巴。
尾巴······
居然有尾巴!赵云鸥险些跳起来,由于手脚无力却只能挪了一挪。
这时一个湿哒哒的东西舔舐着他的身体,背上脑袋上舔完,又将他拱得肚子朝天,舔他的肚子。
赵云鸥肚皮朝天,心中一片绝望,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他是重生了。
舔他的是应该是他的妈妈。但是从这个妈妈喜欢用舔的,还有四周弥漫的杂着血腥味中浓浓的狗的味道,难道这妈妈是条狗?!
仿佛为了回应赵云鸥心中的疑问,他的妈妈边舔他,边充满母爱的“汪呜”了一声。
赵云鸥马上又晕了过去。
居民刘大妈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当她看到一只怀孕的母狗无家可归天天在她们小区周围流浪,便给它搭了一个窝。
自行车棚里,背风,装背投电视的纸箱,里面放上刘大妈年轻时的花棉袄,暖和。周围的居民看着这么一条黑狗住在里面,先也有人嘀咕几句这狗咬不咬人哦。但大黑狗对进来里面的人摇头摆尾,从来不咬人。大家伙看着它大着肚子可怜兮兮,也就渐渐没人说了。慢慢的还有人将剩菜剩饭端来,喂狗。
这一天,刘大妈清早一起来便将昨晚没吃完的肉汤热热,拌上饭端下楼喂狗。
“小黑!小黑!”她叫着自己给狗取的名字,狗在窝里汪汪回应了一声。刘大妈喜上心头,大黑莫非生了?平时叫它都是摆着尾巴马上跑过来的。她端着饭走到狗窝前,欣喜的看到五只小狗!两条花的三条黑的,正挤在狗妈妈肚皮前排成一排吃奶。
赵云鸥郁闷的叼着□□,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吃狗奶。但是没办法,他饿啊!昨晚晕过去了一直运到今天早上才醒,醒了就觉得前胸贴后背。他可从来没感觉到这么饿,强烈的进食欲望让他四处爬来爬去,终于顺着乳香叼住一个软绵绵的肉肉,温暖香甜的乳汁简直不用吸就流进他的喉咙,让他欲罢不能······
“哈哈,小黑你生了五只啊!英雄妈妈啊!”刘大妈豪爽的话语传近赵云鸥耳朵里,让他无语得很。倒是他的英雄狗妈妈听到刘大妈的夸奖,呜呜回应着。
刘大妈将手中的饭倒进狗窝旁的一个不锈钢盆里,对狗窝里的一窝狗说:“小黑你喂完奶就吃饭吧,你爱吃的肉汤拌饭,吃了好下奶!”说完就离开了。
赵云鸥喝着奶,听着外面的动静,上班的人逐渐来骑车,听到好几声自行车铃声,还有出门的小夫妻的细语,带孩子上学的妈妈呵斥小孩。
早上出行高峰时间一过,车棚里渐渐安静下来,赵云鸥慢慢回想着自己遇害前后。奇怪的是他的记忆好像断片了,只记得是个熟人下的刀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
奶狗的精力有限,喝饱奶后,一阵困意涌来,赵云鸥慢慢睡着了。
☆、第 3 章
3
赵云鸥是在自己变狗后第七天睁开眼睛的,其实这几天他都在努力睁眼睛,他数着日子,第四天能睁一个缝了,视线却模糊得很,第七天他一觉醒来,习惯性使劲睁眼睛,终于睁开了。
一睁开他心凉透了,他躺在一个旧纸盒里,上面垫着八十年代的花袄子。他扒着他狗妈妈的毛,趴在大黑狗身上再看,这是一个老旧的自行车棚,狗窝在自行车棚最底部,旁边是一些老旧的僵尸自行车。
赵云鸥无语凝噎,虽然之前听声音已经差不多猜出来。但是现实的打击啊!
天啊,你在玩我吗?
我以前长得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让我变狗!
变狗已经够惨,你好歹让我变成一个大富人家的狗啊!
不说大富人家至少小康之家啊!
至少有个窝有口饭,有个铲屎官啊!
你把我变成一只车棚里的流浪狗你是要闹那样啊!
说不定哪天就被城管清理被熊孩子玩死了啊!
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云鸥丧气的从狗妈妈背上滑下来,动都懒得动。
狗妈妈睁着乌黑的眼睛看了他一会,用牙齿轻轻叼着他脖子上的皮毛,将他放在自己肚皮下。那里又温暖又有奶喝。
赵云鸥愤愤的叼着□□大喝起来。
其实赵云鸥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什么死不死的想法一般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当混混也罢,做狗也罢,既然上天给了命怎么也得活上一活不是。至于,能不能找到杀害自己的凶手,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闪。都做狗了,估计也报不了仇了。以后再说吧!
赵云鸥试着适应当狗的日子。
在狗窝里过了一段时间,赵云鸥发现,居然在狗妈妈生的这五个兄弟姐妹中也有阶级,有压迫!
刘大妈给五只小狗取了名字,分别是大黑,二黑,三黑,四花,五花。排名按个头,不按出生次序——她也不知道出生次序。
赵云鸥是二黑。
第一次他知道这个名字是叫他时,真是一头黑线,无语凝噎。
在五只小狗中,五花特别瘦弱。
刘大妈每次端着狗妈妈饭来,看见五花都念叨“五花啊!你咋这么小啊!你咋长大啊?”
其实五花出生时只是比较小只。
但是大黑比较霸道。
每次五花去喝奶,都被大黑一爪子扒开,五花只能望着大黑的肥屁股“嗷嗷”叫,等哥哥姐姐们喝饱了才能去喝上几口奶。奇怪的是狗妈妈也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呵斥大黑,维护五花。
估计是动物中的优胜劣汰吧,赵云鸥想。毕竟这只是一窝流浪狗,主要饲主刘大妈一天只端一次饭过来,狗妈妈的奶哺育五中小狗不是很够了。淘汰掉一只瘦弱的,换来四只健康的。动物的生存法则一向是很严酷的。
本来赵云鸥也不想管五花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
但是那一天,五花头差点被挤破,才刚刚够到□□,刚要一口含上去,大黑的爪子就呼过来了,正中五花的眼睛。五花被呼到了一边,疼得眼泪狂飙,“嗷嗷”哀嚎着。
赵云鸥也在喝奶,听了五花的哀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五花看到居然有狗肯回头看它,居然马上爬到赵云鸥面前舔他的脸,呜呜的哭,乌黑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赵云鸥看着五花满是泪水的黑眼睛,怎么也喝不下奶了。
五花变本加厉,伸出两只瘦弱的爪子抱住赵云鸥,小舌头去舔赵云鸥嘴边的奶——它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