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端木羽噙着笑回过了头。
四目相对。
张小花立刻用被子兜住自己，脸上一阵火烧。
……
“死狐狸，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路上，董海宁狐疑地盯着端木羽。
端木羽想都没想，冷着一张脸丢了两个字出来，“没有。”
“呵。”董海宁冷笑，能信端木羽的话才有鬼了。不过她也没问，而是问，“高陵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打算的？难道你就只是为了让他捅出堂四？”
“当然不是。”端木羽垂眸，“高陵有他要去的地方。”
“去哪？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呵。”端木羽轻笑一声，“我只是让他自己去查清楚四年前的事情而已，毕竟比起我去解释，他自己找到答案会更有说服力。”
“所以……你让他去查堂四，然后再让他通过堂四揪出端木晴！”董海宁摇头感叹，“端木羽！你怎么这么坏啊！”
端木羽笑了笑，“那你得庆幸我只是坏，而不是不择手段。”
比起某些人，她可善良多了。
此时另一边，京都一个阴暗巷子的角落里，一身黑衣的男子，满眼悲怆地端起了一锅热油。
又过了十几日，大召正式迎来了冬季里的第一场雪。
张小花忙着跟老吴头和小吴父子俩一块儿处理农场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董海宁则是被凤瑟抓着去了京都不远的晋城泡温泉赏梅花去了。
“你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去？”端木羽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张小花。
张小花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哆哆嗦嗦地进了屋，无奈道，“凤瑟没邀请我去，我总不能腆着脸跟着吧。”说着，她接过了端木羽的茶，道，“紫蝠不是说你最近忙着准备接待顺达王，没空出来么？”
“顺达的那个老头半道儿生病了，耽搁了好几天。”说起这些事，端木羽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不过她回过神看向张小花后，便立刻笑道，“正好董海宁那个麻烦精不在，咱俩就不用怕……”
“啊！”张小花惊呼了一声后，她回过头看向了抱着自己的端木羽，小声道，“我刚从农场回来，身上臭烘烘的，你别靠着我了。”
“臭烘烘的没事，我帮你洗干净。”
“哎呀！”张小花推了推端木羽道，“次次玩我，次次又说我没长大，我才不和你玩呢。”
推开了端木羽，张小花独自一个人钻到屏风后头换了身衣服。
端木羽坐在那儿，意味深长地笑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及笄了，想好办礼的事了么？”
“办什么办呀。”张小花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后，舒舒服服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道，“农场现在这么忙，而且没了四叔，四海帮的一堆破事也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哪里有空办这种没用的事情。”
“你怎的比我这个君主还忙呢？”端木羽支着脑袋，看向张小花。
张小花无辜，“谁让干娘什么事都不干呢……”
“我帮你揍她。”端木羽伸出另一手，捏住了张小花的掌心道，“得让她给你好好办及笄
的事情，女子嘛，成人礼还是很重要的。”
“十五岁有什么重要的？不还没满十八岁呢。”张小花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随即笑道，“哎呀，及笄只是个年纪的事情，不重要的。”
见张小花如此说，端木羽倒也没说什么，“对了，今年过年的宫宴，因为顺达王的原因而会办的隆重，你……想进宫看看么？”
“还能回去么？”张小花满脸期盼。
端木羽笑着捏了捏张小花的指节，“进宫吃顿饭的事情还是能够安排的，只需要给你个身份就行了。”
“身份？”
“之前你不是假扮过张尚书的女儿张妙么？”端木羽淡淡道，“那你跟着张尚书一块儿进宫就行。”
“那个张尚书不会有意见？”
“他家生了两个儿子，正愁没女儿呢。”端木羽笑眯眯道，“张尚书的夫人又正好是我的旧友，回头让紫蝠带你去认个亲便行了。”
“可我的样子，很多人都认识的。”张小花虽然很兴奋，可考虑到种种因素，她假装无所谓道，“我……我想我还别去了。”
端木羽拧了拧眉，随即道，“如果你是担心身份和样子，那都是小事。紫蝠精通易容，只是……只是她那易容术容易伤脸。”端木羽伸手捏了捏张小花的脸颊，“让她随便给你改改就行了，不必太过介怀，反正以你的嘴皮子，编瞎话就行。”
张小花本来还挺感动的，可听到后面以后，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端木羽，“什么叫编瞎话？我……我很实诚的。”
“是是是，你实诚，就我老奸巨猾，我是老狐狸，是不是？”
“哎呀，不是不是……”都这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爱计较啊。
说罢，张小花想起了什么，她起身从边上柜子里拿了一包印有天瑞芳字样的糖袋，从里头拿了一颗糖塞进了嘴巴。然后转过身，她走到了端木羽的面前，笑盈盈地低下头。
“这是天瑞芳新出的糖果，你尝尝味道。”说着，张小花将唇覆上了端木羽的唇。
那糖顺着张小花的舌，滚入了端木羽的口中，端木羽忍不住眸光一暗，“你这都从哪学来的撩人法子？”
“跟你学的。”张小花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坐回了位置，兀自吃了一颗糖。
端木羽明明不喜欢吃糖，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花呀，你马上就及笄了。”
“你说过了。”
“及笄了以后就是大姑娘了。”
张小花突然回过神，眼巴巴看向端木羽道，“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长大了？”
见端木羽忽然笑得有些贼，张小花立刻就明白了端木羽话里的意思。可是依照她对端木羽的了解，这人……心眼坏得很！
“你次次撩得人心里痒痒的，之前说我还没长大。回头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理由呢？”张小花赌气地抽回了手，“我还在长身体呢！才不和你玩呢！”
“怎么？这是生气了？”端木羽伸长了腿，勾了勾脚尖直接把张小花屁股底下的椅子给拽了过去。
张小花晃了晃身子，随即鼓着腮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长身体呢！”
说完，她便准备起身，结果又被端木羽给拽了过去。
“干什么呀……”张小花心烦意乱。
谁能受得了总是被撩得心痒痒，却总是止于半道上啊！
端木羽笑得有些不能自已，“你这小丫头，年纪这般小，怎么还心急起来了？”
“我不心急！你别来撩我就行！”张小花一个转身，直接挣脱了端木羽的怀抱。
端木羽错愕了一下，随即笑，“看来你这腿脚功夫，最近增益不少。”
“你能欺负我的日子可不多了，得抓紧点儿呢。”张小花换了个座儿，气鼓鼓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是心急！
怎么了！
她真实年龄都三十了！还不能心急吗？
而且自打上次被端木羽撩弄了一番后，她心中更是痒痒无比。可偏偏这人……
呵！算了！懒得说！
张小花灌下一杯茶水降火。
端木羽在边上满眼宠溺地望着张小花，迟迟未有言语。
良久之后，张小花都快喝掉一壶茶了，端木羽忽然站了起来，揉了揉张小花的脑袋，“你忙一天应该很累了，还是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宫了。”
说完，她便朝着屋外走去。
张小花捏着茶杯，咬紧了唇。
而就在这时，端木羽的脚步声停下来了。张小花满心期盼，却不想下一瞬屋外的狂风卷着白雪进了屋，吹得张小花背脊发凉之后——
端木羽就走了！
她真走了！
张小花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然后扭头气鼓鼓地摔到了床上。
啊！！！
端木羽这个人是不是傻子！当然，张小花很清楚那厮肯定不是傻子！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啊！
混蛋！
这么会撩人有什么用啊！
张小花捏着拳头，在被子上面一顿乱砸。
臭端木羽！坏端木羽！
再也不和她玩了！
而屋外的端木羽却是无奈抬起，她也很想留下来多陪陪张小花。但……她怕她再多留一会儿，今日就没办法轻易离开这间屋子了。
而张小花在气了一夜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得差不多了。事实证明，只要不看到端木羽，张小花还是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内心的。毕竟平日里头，她忙的连喘气都没空，更不要说胡思乱想了。
伴随着入冬后京都对羊肉供需的大幅度提升，张小花彻底累死在了农场里头。就连顺达王入京都这件事情，张小花都没空去看看。
听说这个顺达王很爱出风头，入城的时候还让侍从一路撒钱。
当然了，都是些铜板，撒了一路都没撒多少钱，但气势恢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