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自由,感觉活过来了,空气都变得轻甜,神经慢慢恢复过来,人也明媚许多。
她没让宋冉跟着,什么也没带,独自一人往前跑。
“斐梨!”宋冉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眸子闪着微弱的光。
宋冉咬唇说:“跑了就别回来了,去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斐梨眼里攥着泪,笑着点头:“我会的,谢谢你。”
“还有……”宋冉哽咽了一下,胡乱的擦掉脸上的雨水,“我讨厌你!才不要你继续祸害我家小姐,你快走吧,跑的越远越好,别被他们再抓到。”
“你自己……”
“你放心,她不会弄死我的,我要是死了,她身边就真没一个亲的。”
原想牵着一双向前的手,一起走过繁华喧嚣,一起守候寂寞孤独。
最后依旧只剩下她一个人。
没有齐雪、没有乔烟、更没有唐欣。
“……再见斐姐姐。”
闺房
一声惊响,烟火绽放天空。
小城市避开喧嚣, 安逸祥和。
斐梨从厨房端着包好的汤圆走出来, 放在圆桌上,走到阳台唤了两声:“陈女士, 该吃饭了。”
除夕夜吃团圆饭, 南方习惯吃汤圆, 圆圆满满。
陈丽芸躺在藤椅上看烟火, 浑浊的眼里好像看到了青春的回忆。
她叹了口气, “老了老了,身子骨动一下都跟掉块皮一样。”
斐梨习惯她的念叨,她妈身体变得糟糕,生活太劳累了导致腰间盘突出, 她过去将她搀扶到桌边,将盛好的汤圆放在她面前说:“妈,新年快乐。”
陈丽芸拿起筷子, 笑着看了她一眼, “新年快乐。”
离开那个噩梦衍生之地已经三年, 她们母女两过了三年清闲日子。
斐梨身体本没问题,在那一夜硬是被乔烟弄出血了, 可见她下手有多狠, 至今斐梨都不敢回忆那晚的噩梦。
陈女士也是担惊受怕,尤其三年前她女儿奄奄一息的倒在家门口,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差点两腿儿一蹬升仙。对于她这个七十岁的老太婆, 女儿的事情真的比儿子还要操心的多。
一想起乔烟那孩子,她真想让她女儿躲一辈子。
陈丽芸原先想带斐梨一起出国躲躲,斐梨不想打扰到她哥,以前害他哥婚都没结成,至今愧疚,很少往来。
“我晚上出去一下,需要给一个客人送花。”斐梨咬着甜糯的汤圆。
“这些人怎么都爱大晚上的催单,连除夕夜都不给人点空间,我还想让你陪我看会儿联欢晚会呢。”
“没事,明天有重播,可以陪你看。”
陈丽芸只叮嘱:“出去小心点。”
“你放心,我都一把年纪了。”她笑笑,将碗收起,准备去花店拿花。
这些年她开了个小花店,精心培栽花卉,挣点生活费,赡养她老母亲。
小店不大,口碑好,订单一天多起来时,她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入睡,这日子虽有点辛苦,却也乐在其中。
刚来丽城,她进了家媒体传播公司,然而做了两个月实在是没办法混在一堆小年轻里抢饭碗,重要的她自身是软件工程专业,来到这里后所做的完全跟她专业无关,后面直接投资开了个小店,正在成长阶段。
除夕的夜市,路边挂满星光的灯塔点缀着深夜,路上行人纷纷,车辆鸣笛,现在的人讲究节日,除夕比以前过的更有含蕴。
这次的花是送去玫瑰夜的客人,玫瑰夜这地方算是大腕玩乐场所,里面坐台小姐亮丽金贵,出场费都要上万,她来到店外,看着流动的荧屏,低头看着夹在花间的名字“甜糖”。
这名字……
斐梨小心翼翼的往金色的大门里面瞅了瞅,手里紧紧抱着花。
门外的侍者盯了她老半天,见她迟迟不进来,礼貌性的微笑:“小姐,您已经站了会儿,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
她一愣,连摇头,“谢谢,我是来找客人的。”
“请问您要找的是?”
“甜……甜糖。”
“嗯?甜糖?”服务员有点意外。
斐梨有点心慌,道:“她不在这儿吗?”
“今天除夕,她刚去了金主那儿。”
这么一听,斐梨立即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这一行的员工好像全年无休,24小时营业怎么会不忙碌。一听就是包揽色.情服务,这样的地方她看一眼都有点心慌,关键这人还订了花,又不能不送。
“你好,她在我那儿订了花,这是当面签收的,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斐梨诚然问,侍者突然看见远处下了车的女人,婀娜的腰肢摇曳轻摆,恭敬喊了句:“小姐,有位小姐找您。”
甜糖刚从金主那儿回来,看见站在光影中的女人,打量几眼,笑问:“你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像糖水一样纯冽,带着凉凉腻腻的音域。
斐梨倏地抬头,将手中的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交给她,道:“小姐,你在我那儿定了这束花,我是花店的老板,你签收一下。”
“这花开的真美,好香啊。”甜糖画着柔媚的妆,接过花束,低头轻轻嗅了一口,心情很是愉悦:“在哪儿签字?”
斐梨将订单拿出来,交给她:“这儿就行。”
甜糖接过笔直接在最下面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看了眼上面的一排订单号,说:“你们也查不到是谁送的花吗?”
斐梨回过神,轻声说:“这是顾客隐私,我们不会越界。”
“那你们服务真好,花我先拿走,谢谢你哦。”
斐梨将单子放回口袋,准备离开。
甜糖诶了一声,突然拉住她,对她笑道:“麻烦你亲自送过来,进来玩玩,我请你喝酒。”
这种地方的酒,她哪里敢喝,一杯酒得要了她几天工资。
她感激的回绝道:“谢谢,我不会喝酒,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等下。”甜糖喊住她。
斐梨停下脚步,疑惑不解。
“你叫什么?总该给我个名字,以后还可以光顾你的生意。”
“我叫斐梨。”
风声很轻,夜很凉。
她的声音夹着薄雾的沙哑,带有七分诱惑。
“这样的,我呢不喜欢欠人情,这是除夕夜,还劳烦你大老远送来,我不逼你喝酒,可以进来坐坐,你站了很久吧,不觉得冷吗?”
“我,我还好。”虽然手脚都冻得没知觉了。
甜糖吃过不少苦,对眼前的女人看着也很顺眼,轻轻瞥了她一眼,随手拉过她的手指,笑了声:“瞧你手冻得跟冰块似得,跟我进来暖暖。”
斐梨暗自吃惊,耳根通红,忙不迭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别拒人千里之外,我虽然不是正当行业的女人,可我又不是坏人,你害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那,那也说不准。
“看你也年纪大了,做我姐姐的人,我有那么缺心眼吗,再说人家这儿要的是姿色,你嘛或许年轻时很美,现在姿色平平,真的上不了台面。”甜糖瞧她几眼,斐梨的样貌确实很普通,可能天黑的缘故,连着她的肤色都暗了不少。
斐梨心口松了口气,她确实比以前瘦了些,皮肤也晒成健康色,这样给人一种更为朴实的感觉,不会把她跟漂亮联想在一块。
“来吧,别磨磨唧唧的,我最讨厌磨蹭的了。”
她往里面瞭望两眼,这里人多口杂,耳边皆是劲爆的声响,她看的眼花缭乱的,问:“请问,你带我去哪儿?”
甜糖挤了挤眼睛,“当然是我的闺房了。”
“……”
藏起来
包厢很暖和,耳畔的声音瞬间被一堵门封闭。
斐梨站在原地环视一眼这个装饰华丽的地方, 说:“这里很暖和, 不过我还是喜欢回家取暖。”
甜糖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架子上,玫瑰花被她安在瓶子里, 美观大方。
她做出请的姿势:“先坐, 今天也是除夕夜, 不出来玩吗?”
斐梨坐在沙发上, 呼出口气, “我比较忙,除夕夜也要守岁。”
“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你还年轻,怎么过的跟个孤家寡人似的。”
“不会, 我有亲人陪着,也不爱热闹。”
“你是哪里人,听你口音不像郦城人。”
斐梨看着她, 这时候她并不想多透露隐私, 聊了聊一侧的发丝, 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纤颈,说:“我是江南的, 一样的南方人。”
甜糖社会上走得人怎么会听不出对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说:“南方女人水嫩的很,你倒像北方人。”
她干笑几声,“我可能是个例外,不太喜欢柔软无骨。”
甜糖跨开小腿儿, 绕到她身边,手指轻轻的研磨着她的衣服,在她的颈间打圈圈,红艳艳的唇弯起一道弧度,“你来都来了,今晚要不留下做客,算我请你。”
这种地方拉皮条的还真是百花齐放,让人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