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将至,最后一个项目完成,他们也能放假。
蒋鱼从卫生间回来,她来的早,化妆都爱去卫生间的洗手池边,早上看不见她人也不怪。
“阿梨,你听说了没有,你手里的项目撤掉了。”
斐梨闻之,有点不明其意,这些天她学校有点事请了好几天的假,一直没注意这个。
“撤掉的是哪一家的?”
她手里三个项目,经理认为她比较精细,做事处处周到,便调了三个项目交给她,若是成功交出去,还会得到一笔奖金。
蒋鱼叹了口气说:“乔氏集团的项目一夜之间全撤了,对公司而言是一笔巨大损失,简直落下来的一道闷雷,经理都被砸晕了。”
她张了张嘴,脸色瞬间苍白,手指不经意地颤抖:“乔……氏。”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三千万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老板那里暴跳如雷,经理这儿更是心惊肉跳的,你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事也不怪你,不知道那公司负责人怎么搞的,说撤就撤。我们啊都很同情你,这次的奖金没了。”
斐梨听到乔氏集团四个字,怔住半晌,颤抖了一下。
如今只有她一人知道乔烟跟那位乔厉的关系,同事们一概不知,若是大胆猜测,很有可能是那个男人先礼后兵,让她心里有个底。
她不将乔烟还回去,谁都没办法从她身边抢走。
更多的时候,她在说服自己,乔烟在那里定会比她这里过得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年纪那么小就跟着她吃苦,岂是她忍心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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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正在家里写作业,斐梨不在,她也能照顾好自己,厨房里有剩菜剩饭,热一热还是可以温饱。
桌上是她买的零食,饼干面包充饥,一天也不怕饿。
作业做到一半,门铃被人摁响,她以为是斐梨回来了,踩着拖鞋准备开门,然而在猫眼处看见一个女人的面孔时,她瞬间眸色微沉。
齐雪不厌其烦地继续摁铃,她知道今天只有乔烟一个人,找准时间来这儿。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乔烟。”
乔烟不想开门,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对她充满浓浓的敌意。
打算漠然忽视。
齐雪也不着急,弯了弯唇,对着猫眼的孔露出笑来,“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生世吗?你的亲生父亲。”
“……”乔烟睁开眼睛看着前方,脚步停驻。
“阿梨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她竟然天真的想独自承受这一切,这女人让我心疼。”
门哒的一声开了。
乔烟移开脚步,让开道路,抬头看她:“你刚说什么,我的生世?”
齐雪走进来,径自坐在沙发上,她穿着白色皮草大衣,手指新染的豆蔻色,鲜艳美丽,十指不沾阳春水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双手。
“是啊,你的父亲正在等你回去。”
乔烟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对这个亲人一点念想都没有,从齐雪口中听到,不经意地还是看了过去,“是谁?”
“乔厉,m市乔氏集团ceo,一个背后拥有很多势力网的男人,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想不想听听他的声音,你的父亲一直在找你,如果你乖乖回去,或许对谁都是好的。”
“齐雪,你一来就跟我说这些,我凭什么要信你。”
“你要是都不信我,怕是没人能救得了斐梨了。”
乔烟听到这儿,眉毛纠缠,直视过去,冷得像把刀子往她身上割:“阿梨怎么了?”
“阿梨?叫的好亲热呢,她不是你的小姑姑吗?还是说你一直对她抱有不可寻常的、超乎伦理的感情。”
“关你什么事,再说一遍,若是我妈嫁给她哥,这小姑姑或许名正言顺,不过婚礼最后毁了,她就不是我的小姑姑,她只是斐梨。”
齐雪愣怔住,面对这丫头可怕的眼神,竟有一丝怯懦。
她脸色刷的通红,咬牙鼓起勇气道:“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感情,我来是告诉你,乔厉也就是你的生父在无形中打压斐梨的工作,撤销她手上的项目,造成一些不可逃避的麻烦,这些麻烦事或许会让她丢失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你好自想想要不要乖乖回去,我来这儿不是当说客,是来求你,求你回到你的世界去,你有比这儿更无忧的生活,没必要纠缠一个对你有恩的女人。”
乔烟冷哼一声,手指抚摸着桌沿,漫不经心道:“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的?这种事你让我怎么信。”
“这是一份dna资料,是你跟乔厉两人的配对结果,对了更明显的地方还有一样,你的眼神可真是像极了那个男人,可怕的让人发指。”齐雪自然见过那个乔厉的男人,甚至于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到无边的恐惧,据说这男人杀人不眨眼,始终与警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更不容易被人逮到他犯罪的证据。
乔烟的这双叼起的桃花眼,虽然迷醉人的视线,同样让她颇为心惊。
若不是心里思念着斐梨,她死也不要来这一趟当说客,尽做这种卑劣事。
齐雪想到她的父母,生意上的一些事被乔厉拿捏在手,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乔烟是他的女儿,她会想办法将她送回去,只要不伤害她的父母,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总之乔烟离开斐梨,于她于任何人无不是幸事。
乔烟端起桌上的茶杯,视线冷冷略她一眼,忽而咧嘴一笑,指尖一送,茶杯如同陨落的星辰,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齐雪吓了一跳,喉咙吞咽了一下,死死地盯着她。
乔烟垂下眼,盯着一地的碎物,寒声说:“滚,现在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齐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齐雪,回去告诉那个男人,丢掉的东西,岂有说回就回的道理,想要我回去,除非三跪九叩请求我的原谅,否则别跟我谈所谓的dna亲情,我不会相信任何书面证明。”
“你连斐梨都不信了吗?你这样会让斐梨面对更严重的局面!”
“那我陪她一起面对,不就行了。”
齐雪喘了喘气,仿佛听到一个极为好笑的幼稚话,“乔烟,斐梨跟你不同,永远都不一样,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她,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19.残忍
斐梨最近犹如被人下了咒,工作上处处遭到刁难,生活很是不利,压力很大。
蒋鱼看在眼里,心疼地抱抱她,“你是不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一下子都在针对你。”
“我想得罪的那个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都不说给我听吗?”
斐梨叹了口气,心里感激她的关心,这件事因她而起,不能让身边的人牵扯进去。
她笑说:“等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吧。”
上班时间人流鱼贯而入,熙熙攘攘,下班时路上仅有几个人。
斐梨抬头看了眼树荫落下的细碎光点,没有开车,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这时候一辆加长林肯突然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声说:“斐小姐,我们乔先生有请。”
“你们先生在哪儿?”
“车内。”
斐梨睫毛一颤,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她不能不见,但是见了绝对也改变不了那人的想法,对方目标很明确,想要乔烟。
这是她最为无力的事情,垂死挣扎地鱼一样,最后奋力跳跃,试图离开囚禁她的渔网。
她恢复一惯淡然从容,在保镖的邀请中,坐进车里。
座位旁隔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摆放着醇香的茶点,男人长相俊美清冷,倒了杯茶说:“斐小姐,尝一尝新茶如何?”
“抱歉,我不爱喝茶。”她报以微笑示意。
气氛很是冷硬,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斐梨坐在位上,身体绷紧,捏紧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紧张。
乔厉视线瞥到她身上,盯着她的侧脸瞧,说:“唐欣伺候过我一次,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对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印象,隔了一段时间去她呆的那家店,得知她有个女儿,叫乔烟。听到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多大波动,其实我不喜欢除了我妻子以外的女人给我生孩子,虽然我的妻子去世了,可在身体上,她是个洁癖的女人。”
斐梨静静听着他的叙述,仿佛能想象那位高贵的乔夫人,定是美貌无双。
她敛下眉,问:“那为何会碰到唐欣?”
乔厉撑着下巴看窗外的景色,“在一起醉酒中,我从她身上看见了与我妻子一样灵动的双眼,加上酒精的催化,才造就了现在的麻烦。”
“你找我是想带乔烟走?”
“没错,我是她的生父,自然不会把她留在你身边,这孩子必须回到乔家,既然她的出生是个错误,那不如让这错误继续错下去。只要你愿意松手,我定会为你准备更多的工作机会。”
斐梨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她隐忍着胸腔的怒意,瞪着他冷笑:“乔先生,我绝不会烟烟回到你的身边,我并不认为她在你身边会得到更优良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