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阵支持,游家与正派一方自然是更胜不止一筹,眼见这群魔修惊怒不信,还想再拼上一把的模样,季仲卿终于有些烦了。
他点了点游弋的身子,低声道:“待着。”
魔物点头。
一身青衫的剑客迈步入了人群,原本由他掌管的阵法却依旧运行得极为有力。游弋目光追随,看见季仲卿没什么表情地取下背后的诛凡剑,一步便闪现至东圣海阵营之中一位大能的身后,根据腰牌上书,这是位小长老。
一剑,血气四溢,杀惯生灵的一只手臂便无力地掉落尘泥之上。无需再下一步动作,与之缠斗多时的游家长老便欺身而上,一枚法印径直轰了上去。
至顶很少会牵扯进这些恩怨之中,季仲卿并不能就此把所有的魔修**了。但随着他漫不经心地斩落三支最为肮脏的臂膀之后,原本粘稠牵制的场面便豁然明朗。放下了狠话却落入如此境地的游君临尽管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为了保住东圣海的战力,他只能大喝了一声:“撤——”
混乱间,一位不起眼的魔修倏忽抬起头,眼中炸开一阵精光。
唐芋忻与游君临,此时不过三步之遥!
……
…………
被四周凌乱的气流一迫,因重新化为了原形而不知修为几多的游弋心境难免晃荡起来。他心中不知为何倏忽升腾起一阵的燥意,烦闷过后,又惊乍地一跳——
一枚寒冰模样的玉球被人抛上了半空,游弋只觉得四肢一冷,随着蓬勃寒意向四周猛得炸开,顿时僵住了身子。
仿佛天地定格,以法器寒流水为中心,一股蔚蓝深邃的气波忽的向四周迅速地荡开。所有修士的动作具是一顿,卡顿在方才的位置,不可动移。
短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唐芋忻脚下一个发力,转瞬来到游君临身前,一刺——
刀锋入肉,径直捣入左胸的位置。
游弋心中猛然一跳,“住手!”
这个时刻,唯一能稍有动作的竟然是与游君临最为不和的游弋。眼看唐芋忻还要再刺一刀,正把沾了腥红的短剑探向游君临灵根的腰腹之处。
天地间忽然涌起一股极烫的热流,逍遥过境,仿佛一阵喧嚣飓风刮入了那盆不太起眼的白玉色的木心莲中。正在努力挣脱束缚的游弋只觉得浑身极为舒适地涌起一阵热潮,竟比季仲卿还要快上半步,长枝疯狂生长开来,以从未有过的强硬姿态化作厚墙,挡住了这全力一剑。
轰隆,一声天雷。
在季仲卿也若有所感地一剑把这位偷袭之人挥开之时,所有的修士才堪堪回神。他们微感茫然地抬头看向苍穹——浮云退尽的天宇一片让人心慌的空茫茫,随着一道锯齿状的雷影划过,这碧蓝色的无际天幕,便仿佛被一口利刃破开,嗤啦一下露出一道幽幽的黑色口子。
不知所以的唐芋忻并没有等到季仲卿的那一剑,便已是一脸茫然地觉得腹中一搅——一身修为眨眼睛风吹过一般散了个干净。
“怎么回事……?”有人问。
化出人形的游弋却顾不上其他,随意裹了身长衣便一把接住了意识涣散的游君临。他忍痛喂了几枚叶子,苍白纤细的手指轻却狠厉地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你不能死。”
主角若是死了,这崩溃的天地之间,必然是无人能够苟活。
努力平复翻涌的惧意,游弋恍恍惚惚地记起了一个名字……
——唐芋弦。
第六十七章 救
直至被师父带上了小极天,唐芋弦才发觉世间果真有不入宗族的大能。
无名谷横斜在游历境与东圣海的交汇之处,终年寂静若死。谷中常年樱花漫布,饱含灵息的风吹过九曲的干涸河道,最后才会落进那间不起眼的木屋之中。
也许真如师父所言,唐芋弦在修医道上是极有天赋的,不过数年,她便已经走过了天道搁置的死生坎道,进入了从未敢想的高度。她索性接过了师父的旧业,每日医书淡茶,偶尔接治两三求医之人,而后便是往谷中闲逛。
今日本也是这般,但当她出屋阖门的那一刹那,天际正巧划过一道雪寒的雷刃。这一刃剖天断穹,鸣若钟鼓。待唐芋弦抬头望时,便见一道漆黑的裂口宛如无名谷横跨了小极天一般,横跨了天幕。
上有落雨来。
自从第一滴雨落下,无名谷便被氤氲的水汽笼罩。唐芋弦虽不怕雨,却还是失了心情,回屋伏在窗临桌前,呆呆看着朦胧景色。雨束越发锋锐,当她不得不担心起屋外那一大片的药田来时,两枚黑点闯过雨幕的间隙,闯进了她的视野。
“游弋?”唐芋弦满面惊喜。
*
现场的修士成群,但为了打探唐芋弦所在游弋还是颇废了一番功夫。好在如他所愿,这位姑娘的确像曾经的剧情一般习得一身医术并来到了此间,不然等游君临回到中三天,这天地间的生灵早就死了个干净。
他简单对季仲卿说了遍这事儿的利害,而后两人就架着半死不活的游君临,一路急匆匆地赶到了无名谷。途间天降大雨,两人只得撑起灵力屏障,护着游君临四处寻找一方木屋。
无名谷极大,好在有天道给予的模糊感知才让这个过程不算漫长。待游弋听见风中少女的呼声时,片刻不思考地冲了过去,勉强露出一抹笑,“芋弦,帮我救一个人。”
在他身后,季仲卿破雨而来。被溜了一路的游君临已全然失去了意识,胸口的那一凿血肉模糊。
唐芋弦本想聊上几句,闻言敛去了面上清澈的笑意,肃然地一点头。少女犹豫地看了眼游君临身上的伤迹,“带他入屋,我会尽力而为。”
……
…………
继天穹之后,下一步遭殃的是岩地。游弋前世带的地方距离地震带有一大段的距离,从未见过那种惨烈盛况。而在木屋在等待唐芋弦消息的时候,他与季仲卿就挨着肩膀坐在屋檐之下,看着天崩与地裂。
大地震荡,横沟扈爬,除却两人联合撑起的结界内,视野之中一片摇摆,山石倾踏。游弋默默往季仲卿地身旁蹭了蹭,被剑修半揽入怀试探了**内的情状。
方才那一下意外,使天道心急之中只得输了一道凝练的灵气给游弋,助他借突破的威势一下挣开了秘宝的束缚,这才得以救下游君临。但难说会不会留下隐患。
好在剑修往游弋体内查看了一番,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强硬塞入的灵气有些伤到了魔物的叶脉,气息流转难免晦涩。
如今游弋便是缓缓地用一身灵气滋养经络——也多亏了逆转树将他体内的魔气全都转换了去,不然锋锐的气息只会让经脉间的伤势更重。
“游君临究竟是谁?”季仲卿替他束了发,沉声问。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天地异象,这个世界仿佛一枚稚嫩的蛋,作为外壳与控制者的天道只是相对其间柔软的液肉坚强。而当游君临濒死之时,就有一柄外界责难的锤砸了下来——天道也只能破碎并恐慌。
游弋叹了口气:“天道之子,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支柱。”
“说起来可笑,这个世界,万物、生灵、天道……一切都为他而存在。”他至今都能忆起唐芋忻一剑出鞘时骤冷的心情,有关游君临对这个世界究竟有几分影响力,他之前便猜测过,所以才会特地找了一本阵法,最终挑出“锁仙阵”作为对付男主的法子。
他曾以为这只是职责作祟。
直到天地将摧,游弋才察觉到他对这个世界的依赖。虽说他是个外人,又受限于倒霉的反派身份,但这些年岁相处下来,别说季仲卿了,其余一些有过交集的人也偶尔会令他觉得羁绊。
所以游君临不能死。
这个世界不能死。
在这场灾难愈演愈烈之时,当晚午夜时分,空中那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豁口,终于停滞了向四方扩展的趋势。冷淡动荡了半日的世界终于归复平静,微凉的风从地平线的尽头升起,温吞过境。
“应该是……没事了吧?”结束打坐的游弋不确定地扒着门板瞅了瞅——木屋设了特殊的禁制防止窥视,他什么都没看见。
不出所料,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木门开了。满面疲惫的唐芋弦苍白着一张清秀的面孔,衣袖沾染腥味,她微微侧身,留出的空隙以便屋外等候的两人能看清就中游君临的情况。
伤口已经缝合,气息也趋于稳定。何况屋外的天地已开始自我愈合,那游君临这伤治得好不好也就并不重要了。游弋连忙与唐芋弦道谢,他看得出这位姑娘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想起自己特地寻来第一句话就是求人,不由得有些小尴尬。
游弋很自然地往季仲卿的乾坤袋里掏了些丹药递过去,语气颇为诚恳:“谢谢。”
唐芋弦的面上闪过一丝极为隐晦的复杂,她偏头对上了季仲卿的视线,仿佛被冻伤一般又迅速地移开了。接过丹药,少女冲游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事。不过这位伤的很重,也许还要在此调息几日。”
虽然不想再给游君临好过,不过他也不能意气用事把这个世界再置于危险之中。游弋只想了片刻,便应声道:“好。不过你这儿有没有空余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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