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佩还是那副苍冷语调,重复道:“不许下山。”
他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从床前坐到床边,从床边摸到床里,最终揉了揉楚狸柔软的头发,始终只有一句“不许下山”。
楚狸一把扇开齐子佩的手,猝然抬头,眼眶泛红哽咽道:“你是复读机么?你可放过我吧,我不要系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复读机?”齐子佩疑惑的问:“什么是复读机?”
“我都说了我不是归墟的人了,也不是你那徒弟。我现在就想带着楚瑜下山,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千山万水不负相见!”
谁知齐子佩倒是露出一幅委屈模样,望的楚狸以为他中了邪。“咻——”地一下,楚狸本是蜷缩的身子没了重心,待他再稳住的时候,已是被搂在温暖的怀抱中了。
耳边有君轻语:“我都收了你的剑了,不许逃跑。”
剑?莫不是说赤霄红莲!楚狸一时也是懵比了,之前他赠剑之时齐子佩也是诡异的要命,难道这玉虚宫收了别人的剑有什么意思么?
可他哪里顾得着这么多,现在他巴不得立刻钻到哪个犄角疙瘩里,索性躲着一辈子不要见人。
楚狸用力推了推环住他的臂膀,齐子佩算是配合,将他松了松。楚狸红着眼眶望着面前的男人,咬紧嘴唇,狠狠闭起双眼,再睁开时总算是开了口。
“齐子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男人?你又知不知道,我偏好东君你这一口!你还要——唔——”
他还没说完,就被齐子佩堵住了嘴。
楚狸从很久之前,就肖想过齐子佩双唇的触感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有些软,又有些温凉。
下巴被齐子佩修长的手指攫起,触得他有些燥热,细微摩挲间还能感受到齐子佩多年握剑提笔生出的一些茧子。原来他也有茧子,楚狸还以为齐子佩浑身都该是完美无缺,都该是极尽光滑的。
所有的细碎言语,都被这突来的轻柔一吻淹没在的喉中,只剩下稀疏的嘤咛。
齐子佩天资惊人,没想到在接吻方面也颇有资质。他无师自通的撬开楚狸的双唇,微冷的舌探入其中,细细划着,有些贪婪的摄取着楚狸为数不多的氧气,仔细的探索着口中未知的角落。
楚狸被吻的脑袋发晕,他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不会呼吸,每每都会被弄得头晕目眩。起初他还震惊的盯着齐子佩,后来整个人昏沉沉的,目光便也迷离起来。
只是不论怎么迷离,齐子佩一本正经的目光,还是深深印在楚狸脑中。
约莫一炷香,齐子佩才将瘫软的楚狸放下来。
“现在总算不闹腾了?”
当你的痴汉对象在跟你亲亲十五分钟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现在总算不闹腾了?’该怎么破,在线等,急!
楚狸喘着粗气,脑子里冒起各种奇怪的想法,坐在他身边的齐子佩也是微微吐息着,等待自己的不孝徒说个只字片语。二人动作不小,现在身子都有些灼热,楚狸的心脏更是跳得飞快,快要脱胸而出。
他喘了很久,才慢慢聚起弥散的目光,火热热的盯着齐子佩:“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齐子佩乍然露出一抹绝色笑意,眼神一转:“你说我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楚狸动作粗鲁的抹了抹自个的嘴唇,满脸充血泛红,跟个猴子屁股似得。
齐子佩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压在床上,挑逗道:“剑都送了,以后就是——”
心中一直期待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楚狸从未像这时一般激动。要说现在这个情形,他被压得死死的,怎么的也没翻身机会了。可是他竟然有些小期待,期待过后又有些好奇,齐子佩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想来也是,齐子佩好歹是一名二十五岁的成年男性,知道一些知识也不为过。不过齐巨巨这种如有神助的撩汉技巧,却又让楚狸有些吃味。
认真算起来,楚狸现在的身子,正是十六岁大好年华。恩!虽然齐子佩看起来年轻极了,但是他还是未成年啊,这么做真是好羞涩好羞涩!
齐子佩可不知道楚狸心里已是风云万变,他低头冷视,欲要继续接下‘是’后言语,谁知——
“子佩,楚瑜伤势如何了?”
“你,你们——?”
尴尬,谁也没有想到纪真竟会半夜来访。纪真也真是个奇葩,好好正门不走,非要使了什么瞬移之术,当下齐子佩和楚狸两人一幅春光大好的模样,纪真就这么直冲冲的出现在床边,一脸漆黑。
楚狸被压在里面,现在已经快要羞愤而死了,好在他看不到纪真,只是听到声音。
齐子佩皱了皱眉头,一脸暴戾,他松开楚狸的双手起身,转脸便是风轻云淡,冷冷说道:“师兄,下次不要随意用法术进门。”
“子,子佩你——”纪真被他呛的不轻,好好一个玉虚掌教,说话都带上了结巴:“这么说,楚瑜说的是真的?”
“假的。但我已经收了他的灵剑了。”齐子佩施施然坐在床沿,顺带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纪真,倒是显得坦坦荡荡,“楚瑜没事,我跟扶音拿了药,已经送过去了。”
纪真捏住微疼的眉心叹息道:“剑都收了,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师兄无事请回吧。”
“......”
沉缓脚步蹁踏几声,而后是木门开合声响,齐子佩望着门许久,才又躺回床上。他也没再把楚狸咚在床上,只是静静的躺在楚狸身边,仿佛刚才的□□都是一场梦,没有了踪迹。
楚狸的小心脏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看枕边之人,直直的盯着熟悉的床顶。房内便沉默下来,如今夜夜色,沉凉似水。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楚狸细声道:“为什么?”
“恩?什么为什么?”
“就,就是——”楚狸吱呀了半晌想不出合适词语,话锋一转道:“赠剑什么意思?”
谁知齐子佩惊声道:“你不知道?”
楚狸当真不知,只得诚实回答:“不知。”
“闭嘴!睡觉!”
本该是甜甜蜜蜜的夜晚,突然就冷寂下来。齐子佩原先柔和不少的态度也随风而去,搞得楚狸莫名其妙的。上次齐子佩问他,他忘了向楚瑜询问,现在看纪真反应,他是想问都不敢问了,八成有什么惊天秘密。
之后,齐子佩便再没有理他,楚狸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有反应了。
要说一个小gay最痛苦的是什么,一是有了反应不能自理,二是有了反应心上人还在身边。最严重的是,楚狸现在有了反应,心上人也在身边,但是他竟然不能自理!!!
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楚狸依然一夜未眠,次日醒来,齐子佩看到的便是他满脸的生无可恋。
齐子佩踢了踢死鱼一般的楚狸说:“东方墨今天有比试,你不去?还有,你离那个柳寻远点......”
“让我静静!欲求不满,最为致命!”
☆、第二十九章
天光正好,东临阁喜盈亭台,挑上几抹不属于晚秋的颜色。
奈何,楚狸还在房内躺尸。
齐子佩早早的收拾好走了,纵是昨夜跌宕起伏,今日他还是起的按时按点。今天,论道大会第三场奇门比试便要举行,奇门之术数目庞大,想必他是前去督赛的。
临走前楚狸被齐子佩踢了几下,留下几句嘱咐。虽然不知楚狸听进去多少,但他现在埋在被子里,装死装的传神极了。
人说新婚燕尔,他们虽还不及这词亲密,但楚狸还是有几分娇羞。
他搂着昨夜齐子佩盖的被子,傻呵呵的乐出声来。这恋爱中的人吧好像是有点小变态,抱了被子不够,楚狸将头探出床贼眼瞄了几下,确定四周无人,抓起齐子佩的枕头就是一顿狂嗅。
嘿!你还别说。
这归墟大陆虽没有洗发水,但齐子佩一头青丝保养的极好,枕上尽是他淡淡发香。楚狸一头毛虽然也是顺顺柔柔的,却始终自觉不如师父的勾人。
他洗发的应是扶音师叔亲自调的吧,下次去问师叔搞一点,嘿嘿嘿。
楚狸恋爱中的毛病不少,什么搜集对方喜欢的,东西用同款啦之类的,听起来就有些痴汉。当然,他还不及追踪狂来的可怕,只是单纯的喜欢与喜欢。
将手中枕头放下,楚狸望了望窗外天色。
窗口有几枝娇花映在那儿,枝上站了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欢鸣着,看的楚狸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现在还是早上,楚狸早就知道奇门比试不像前两场,它早上便开始了,午时之后即是决赛。
像他这般不急不忙,一是因为昨夜幸运,二是楚狸可是深信东方墨的实力。
既然时间有余,楚狸决定还是先去探望楚瑜。不是他见色忘弟,纪真来时楚狸虽是恨不得羞死,但该听的话却是听的一字不落。齐子佩亲自送的药,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东西,昨夜又有他包内金创帮助,楚瑜肯定没有大碍。
穿好衣物,楚狸再次确认寝殿中只有他一人,他要先回帮会领地!
楚狸这段时间下来,包裹里的药材大多都用完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道具也该补充,这会儿趁着没人,索性回去一趟,还能打包几份食物给楚瑜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