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撑起越来越重的眼皮,看着阎虹。脸色更沉的看着阎虹浑身爆出一层淡黑色的烟气,皮肤下的蠕动渐渐地偃旗息鼓,最后阎虹嘴巴一张,三四只蚕豆大小的蜂蛹掉了出来。
阎虹不慌不忙的笑着,突然眼神一凛。
“你用禁术!”
叶幸咧开又红艳了几分的嘴唇,露出再添几分浅红的牙齿。
“是啊,啧啧,花了我三年的寿命呢,怎么办呢,为了一击必中,只能铤而走险了。”
阎虹慢慢的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半晌虚弱而又倔强的抬起头,朝叶幸笑。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笑吗?”
叶幸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估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清醒的时间,就在此时,常旗的号码闪烁了起来,他已经没力气接电话了,仅有的力气只能用来支撑站立的姿势,不卑不亢的站姿。
眨眨沉重的眼皮,努力睁开微微模糊的眼睛,按下拒接键,叶幸靠在墙上,急促的喘息着,看着末路的阎虹,计算着自己将来即将会受到多么大的仇视和宿怨。
降头师一族,向来是要么不团结,要么就会如行军蚁一般,处于变态的兴奋抱团中,无论是什么侵入都会受到所有人的拼死打击报复。这也是他们虽然凋零但一直负隅不死存在着的关键所在。
攥着手机的手也开始抖动起来,叶幸的喉咙剧烈的滚动起来,片刻后混着血色的一个黑色石头落在脚下。
叶幸抬脚把它踢向同样喘息着的阎虹。
“我不想知道。”
阎虹依然笑着,全然不管滚到自己面前的石头,慢慢的像是被什么拉扯着般,微微跳动起来。
“他,很少对你笑吧?即使是,也是少了自然。”
叶幸讶异的眼神落在阎虹眼里,让他又把笑容打开了很多。抬起手,聚手成爪,在自己的脸上重重的抠下,顿时几道翻着肉的口子生成。
“我怎么顶着他的面容,只不过是不得已罢了,与其顶着别人的脸,我还是宁愿选择这张与生俱来的脸。”
说着,阎虹笑起来,俏皮的朝叶幸眨眨眼。黑色石头此时一个大跳,贴上了阎虹的额头。
叶幸也吐出了喉头新产生的血块。他的眼睛睁得铁紧,死死地看着阎虹。
“阎虹……阎虹……红颜?”
艰难的往前踏两步,还是没能够着阎虹。
淡黑色的烟气慢慢的转为黑色,石块剧烈的抖动着,叶幸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大孙子给他的那块石块,上面少了几个角,已经变得圆滚滚的,轻轻地叩开一处,叶幸喘几口气,晃晃模糊的眼,用还算灵活的嘴巴叼出里面墨绿色的石髓,上下牙齿狠狠一咬,两颗牙立刻崩开,汤圆大小的石髓,随之裂开,墨绿色的光泽顿时消散在叶幸口中,顷刻间变为炭灰色。
“噗!”
叶幸再也站不住,顺着墙滑落在地,嘴里的血不停的又冒了两口。
阎虹虚弱的看着他。
“傻子,你的心胸不是不大吗,对敌人仁慈就是找死,不懂吗?”
叶幸靠着墙,依靠它支撑着自己已经抬不动的头。
“红颜……”
“我不会在误解你,我说过的,我听你解释。”
“我对常旗没有爱意,是真的,你不用嫉妒。”
“你要给我个完美的理由,否则我还是会因为你牵扯到主管和常旗生气的。”
叶幸说一句,歇一下,最后只剩下嘴唇翕动,可是灼灼的眼神,传递着他骄傲的想要个说法和骄傲背后哀求着给个说法就原谅的心思。
阎虹只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始终保持着。
“曾经,有个男孩,他有父母有兄弟姐妹,虽然不是很受宠爱,但是父母很勤快,温饱始终保证着,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在他们家得到了验证,一场洪水把他们家的田地都毁了,接着又遇到了举国上下的青黄不接,即使他努力的帮助父母四处讨生活,最终还是敌不过长久的营养不良和劳累,父母和剩下的兄弟姐妹中的两个都死了。他以为自己也快死了,甚至在最难的时候,他躲在破烂不堪的庙里,学经文里说的割肉喂其他的两个妹妹,还是没能留住他们,自己却活了下来,后来,他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大家可怜他,给了他个容身之所,即使只是个猪圈旁的杂物间,但他很开心,他很珍惜,谁有困难,只要他能帮上忙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这份力所能及让他更觉得自己有用,后来还有人会教他写字,认名字。再后来,国家缓过来了,村子里也有了起色,好多人分到了田,他也想要,只是没有他的份,他也没有埋怨,因为,只要能吃饱就好了,还不用自己起早贪黑劳作,多好,可是有一天,村子里共有的商店里少了两本书,这件事村子里很看重,势必要调查,也不知怎么的,就查到了他,也不知怎么的,他被认定了是偷盗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自己沉默的没说话就被打了几下,然后就被按了手印,再然后就被抬回了猪圈旁,也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就被葬在了村子后面的松林里面。”
叶幸努力的听着他的声音。虽然只听了七七八八,却也是凑拼出了大概的意思。
“要是你你该如何?”
叶幸笑笑。
“死了还能怎样?”
阎虹点点头。
“是啊,死了还能怎样,如果,没死呢?”
叶幸的眼睛陡的睁大。
“你没死?”
阎虹却笑起来,呵呵呵的,一直笑着。
“我最终还是浪费了我的这次机会,最后还是和他一样,也是了,我们本就是同根生,他喜欢的,我怎么又不喜欢。”
“怎会有不喜欢……”
阎虹移动眼珠,瞟向叶幸,慢慢的没了声息。
叶幸慢慢的起身,却是满脸青筋凸起。
“阎虹,阎虹,你,你不能……”
往前一扑,还是没能够着阎虹,可这已经花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能死啊,不能再死一次啊……”
他猜了好多,猜测阎虹被胁迫不得已,或者嫉妒常旗,或者暗恨自己偷偷侵犯,报仇,更或者是背后黑手。
却唯独没猜到,他是红颜……。
是红颜啊……。
他杀了红颜!
“啊!!!”
叶幸匍匐在地上,对着委顿在地的阎虹伸出手,在地上用力的抓挠,却依旧改变不了,拖不动自己这副失去行动力的身躯而够不着的境地。
他嘶吼着。
红着眼眶。
流着眼泪。
最后在脱力中晕厥。
☆、推测
“什么时候走?”
方越站在行李包边,问站在窗户边的叶幸。
猛吸两口,把烟蒂弹出窗外,叶幸转身,揉揉头发,利落的说
“现在就走。”
方越哦了一声,抓起行李包,望了叶幸一眼,停了两秒。
“想什么呢?哥,以前你收行李可利索了,今天咋的了?舍不得常旗吧?哎呀我就说,你们刚在一起,肯定黏糊,不要你送,你非送,我自己能行,你看,我能跑能跳的。”
叶幸疑惑的盯着看过来的方越,鼓鼓嘴,大手一挥,声音清亮的说,然后,原地摸高,跳了几下。转圈圈把全身展示了遍,还以健美竞赛常用的脚点地,屈肘的姿势作为结束造型。
方越点点头,扭过脸去,默默地叹口气,把桌上一堆药品拨到眼前,开始分类,上次,药不多,种类也单一。眼前的,起码有五种,不做个分类,取用肯定麻烦。
分类完毕,方越一一放好,又默默舒了口气。不小的包,放了药品后竟然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
“可以走了。”
方越走到门边扭开把手。
叶幸说了声谢谢,脚步轻快的走出门,上出租车时,叶幸推推方越,对他耳语
“哥,我这房子一直租着呢,我不在的时候,你住吧,也方便你照顾常旗不是。”
方越看着朝他挤眉弄眼的叶幸,默默的点头。
“我会把屋子保持好的。”
叶幸楞了一下,莞尔一笑,拍拍方越的肩膀,坐正,然后就再也没说话,只是手指一直摩挲着手里捏着的布包。
在车站和白瑕碰头后,叶幸揽揽方越的肩头。
“哥,谢谢你啊。”
方越点点头。
“回来时,说一声。”
叶幸笑笑。
“回来就代表我失败了。再说吧。”
方越没说什么,转过身去,停了一下,还是转了回来。
“叶幸,别太强求。”
叶幸都走了两步了,听到方越这么说,还是很惊讶的,方越话很少,没有效率的话更是不会说。他能多这么句嘴,显然是出自肺腑。
“哥,道理我都懂,我就想强求一下玩玩。反正没事。”
方越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叶幸见他转身,利索的扭身,手搭在白瑕肩头,摇头晃脑的往车站入口走。
方越没走,他回头望着叶幸的背影,叹了口气。
噼里啪啦~~~~
正是辞旧迎岁的时分。
别人家讲究些的,也就是屋里换新颜,窗户挂窗花,门口贴对联,整整把一座山拦腰围一圈红绸布,金剪纸的,也就白老爹干得出来。他乐呵呵的指挥着小兔崽子们爬上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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