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回来就好。”
——“薛姨,我好后悔啊。我不应该冲动嫁给他的,我一点都不爱他,我爱的是阿菡。”
——“哎,我早就看出你对阿菡有意思,只是造化弄人,阿菡跟别人结婚了,你们两个人注定不可能。”
——“不,只要阿菡肯离婚,我们就有可能!”
——“这……阿菡是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要不是她救了阿菡,阿菡这辈子就毁了。”
——“那就给她钱,给她房子。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她,我能保证她和她家人这辈子衣食无忧,只要她把阿菡还给我!”
——“欣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阿菡既然当初决定跟她结婚,就会负责到底,你这不是让阿菡、让我为难吗?”
——“薛姨,连你都不肯帮我吗?你以前很疼我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出现以后你也变了?”
——“这不是变不变的问题……欣然,阿姨坦白告诉你,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当初我也说给她钱就行,可是她太贪心了,她赖着阿菡不放,我们也没办法啊。阿菡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谁劝都没用。”
那一天刚好莫菡不在家,季浅凝听说薛嘉丽身体又不好了,一个人开车回莫家大别墅。
保姆来为她开门。
季浅凝问:“我妈身体还好吗?”
保姆说:“太太今天精神特别好,尤其是赵小姐来了以后。”
季浅凝忙问:“哪个赵小姐?”
保姆说:“我没见过。她看上去跟你差不多年纪,挺漂亮的。”
季浅凝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赵欣然。那个女人在她和莫菡结婚后不到半年,就和一个新加坡的富商结婚了,之后她再也没见过。
她接过保姆手里的果盘,想去二楼探望薛嘉丽,顺便看看那个赵小姐是谁。
走到二楼会客厅门外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季浅凝有些迟疑,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以上对话。
她没有敲门进去,若无其事地端着果盘下来,对保姆说:“夫人她们在谈事,你等下再送上去吧。”
“好的。季小姐你要走了吗?”
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让自己难堪吗?
“嗯。”季浅凝努力保持微笑,“不用告诉太太我来过。”
她觉得保姆应该不会听她的,毕竟没有人把她当成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她和莫菡两个人的家,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才想起来给莫菡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家?”
莫菡说:“到XX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季浅凝激动道:“我说的我们的家!我要你马上掉头回来陪我!”
莫菡顿了顿说:“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
“胡说八道!”季浅凝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风,拔高音量:“我才从你家回来,保姆说你妈好得很!给你半个小时,再不回来今晚就别回来了!”
莫菡大概是觉得她无理取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季浅凝气得关了手机,不知道后来莫菡有没有打给她。
那天晚上莫菡果然没有回来,季浅凝把手机砸坏了。
那是她们婚后第一次吵架,也是第一次冷战。
因为一件小事,她们的关系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赵欣然回国一个月后,赵氏集团的一把手——也就是赵欣然的父亲,要为女儿办一个隆重的接风仪式,邀请了世交莫家。
又一次无缘无故的冷战后,莫菡主动找她说话:“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不去。”季浅凝还在赌气。
“欣然回来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见她?”
“她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见她?”
莫菡不满她的语气:“你最近是不是吃枪药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季浅凝怯懦了十年,突然像个更年期提前了几十年的女人,大声嚷嚷起来:“现在才发现我脾气不好?那你找脾气好的去啊!找那个赵欣然去啊!”
莫菡丢下一句“你不可理喻”,之后摔门离去。
后来,莫菡喝得醉醺醺回来了。
在酒精的掩盖下,季浅凝灵敏的鼻子闻到了莫菡身上有两种香水味:一种是莫菡常用的那款;另一种不知道是谁的。
在帮莫菡脱衣服的时候,她发现白色礼服领口有一抹鲜艳的口红印,和莫菡嘴唇上的口红颜色不一致。
她想问问莫菡是怎么回事,莫菡却睡着了。
冷战的这段时间,季浅凝每天都休息不好,加上忧思多虑,大姨妈突然提前。第二天睁开眼睛时,身边床位已经空了。
她疼得死去活来,连莫菡发微信告诉她,今天回莫家别墅陪父母,她都没理。
爱去哪去哪吧。
季浅凝难受地躺了一天,半夜醒来,发现莫菡还没回来,给她打电话,却提示关机了。
又是一夜独守空房。
“叮咚叮咚——”
门铃响的时候季浅凝还没起来,她以为是莫菡回来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跑去开门。
“妈?”门外的却是薛嘉丽和她的助理。
薛嘉丽是个涵养得当的豪门贵妇,即使教训人语气也是温温吞吞:“中午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季浅凝没想到婆婆突然杀过来,蓬头垢面好不尴尬:“你们先坐。”
她跑进洗手间,只洗了脸就出来,毕恭毕敬:“妈,您怎么来了?”
薛嘉丽仪态端庄坐着,仰头看她:“阿菡昨天没回来,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季浅凝一愣:“她不是回别墅了吗?”
薛嘉丽摇头叹息:“连她去哪里你都不知道,你们不会电话联系吗?她昨晚根本没回去。”
莫菡没回别墅?那还能去哪里?
季浅凝忙给莫菡打电话,这回倒是打通了:“你在哪儿呢?”
“季浅凝?”电话那头却不是莫菡的声音,女人声音娇柔:“阿菡昨晚喝醉了,在我家。”
季浅凝脑子“嗡”地一声,认出了这个声音——赵欣然。
她压着内心的酸涩,说:“你让她接电话。”
“抱歉,她还没醒。”
电话被挂断了。
季浅凝还想再打过去时,听到薛嘉丽叫她:“浅凝。”
“嗯?怎么了妈?”季浅凝忙收起手机。
薛嘉丽站起来,审视了她片刻,说:“有些话不中听,但我憋了好久,还是想说。”
“妈,有话您就直说。”薛嘉丽对谁都很温和亲善,可是每次跟她说话,季浅凝都感觉很紧张。
“我不怕告诉你,当初阿菡说要和你结婚,我和她爸都是不同意的。”
“……”原来偷听和听人当面说完全是两种感受。季浅凝只觉得心脏又被狠狠扎了一刀,险些呼吸不上来。
薛嘉丽看她脸色不太对,斟酌道:“最近阿菡回家总是不开心,我们问她她也不说,我找人打听,才知道这几天她都是自己跑去应酬。既然你和阿菡结了婚,又是她的经纪人,是不是应该帮她分担一些工作上的事?”
“……”她根本不知道莫菡是去应酬。她们已经冷战好久,莫菡什么也不跟她说,她也憋着不问。
“当然,我们都知道,是阿菡亏欠你。阿菡亏欠你,就等于是我们莫家亏欠你。”薛嘉丽说:“如果你觉得当经纪人太辛苦,我也能体谅,我可以找别人代替你的工作。你以后想干嘛干嘛,我也不会说什么。”
季浅凝浑身血液慢慢冷下去。
这不是体谅,听起来更像是施舍。
下午莫菡才回来。
季浅凝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属于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跟上次的一样,冷冷道:“你昨天没有回别墅,为什么要骗我?”
莫菡沉吟了一下,说:“我喝多了。我也没想到欣然会把我带去她家。”
“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和赵欣然在一起?为什么要找她喝酒?”
“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为什么要找她?!”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莫菡推开她走向衣帽间。
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背影,季浅凝突然间觉得很累,握紧双拳,颤抖地说出那五个字:“我们离婚吧。”
……
季浅凝莫名其妙被拖入前的世回忆中,又莫名其妙被拉出来,抽离时脑子一片空白。
她倏地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顾心美蹲在她床边,一脸担心道:“你一直在说梦话,吓到我了。”
“我说梦话了?”季浅凝还没完全回过神。
“嗯。”顾心美点头,“说了好多啊,不过一句都听不清。”
听不清就好。
季浅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几点了?”
“一点多。”
“睡吧。”
第二天依旧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到了片场,季浅凝没有马上动身去化妆,而是直接去找赵成林:“赵导。”
赵成林正在指挥摄像老师调机位,转身看到了她,被吓一跳:“你的脸怎么这样了?!”
出门前季浅凝做了些手脚,把被打的右边脸化得又红又紫,两边脸肉眼可见不对称,看着特别唬人。她嘴巴小小张开一条缝,表情痛苦地说:“我今天可能没办法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