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与艳骨吃饱了,赖在凳子上,动也不动,趁狐禾不在,终于可以大胆问出:“艳骨,何以狐禾与步晚关系会这般好?我记得我走之前,他们还没见过。”
艳骨回想了下,记得是仲夏那段时间的事:“自一年前狐禾接替你。掌管鬼市整顿一事,半年前,阳间的三伏天,连地府都受了影响,很多鬼民受其影响鬼体不适,恰逢步晚的铺子开到了那,见鬼民们带病上场,就骂了起来,你也清楚步晚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连监工的狐禾都给骂了,她那时也不清楚狐禾是什么身份,狐禾也好久没被凶过,被骂的一愣一愣的,之后和步晚关系也就这样熟稔起来。”
“哈哈哈...”艳骨刚说完,流景就很不仗义的大笑起来,狐禾这个冰块脸,真要是被步晚骂的一愣一愣的,那得什么样子?实在难以想象...
“行了行了,适可而止。”艳骨轻声道。
其实流景不想啊...敢骂狐禾,也只有步晚才做的出来:“步晚啊...哈哈哈。”
艳骨见他狂笑不止,那张扬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坏心思,他故意将脸压到流景面前,低沉着嗓音说道:“再笑我就亲你了。”
这招果然奏效,流景当即闭了嘴,可一张脸因为狂笑,通红通红的,他的法力越来越好,连脸上的表情都明显了些,这眉眼带媚的勾人模样,艳骨是忍不住了,低头就在他嘴上亲了下,这回他连耳朵都带着红晕。
“混蛋,不是说了不笑就不亲吗?”
艳骨得意的看着流景 “这哪算亲?真正的亲,是要发自内心的,你要不要体验下?”艳骨坏笑着否认道。
“你还好意思讲,每次都拿美色□□我。”
艳骨笑道:“明明是自己定力不够,怎么就变成我是狐媚子了?”
居然都成老流氓了!
艳骨抬起手摸他的头,眼神温柔:“乖乖的,回去再奖励你,今日你可是又为酆都城立功一件。”
这回便是没有镜子,也能知晓这张脸红成什么样,明明不想往那方面想,可脑子浮现的都是他情动的样子,耳边都是低沉的喘息。
......
明日便是阳间的除夕,上边热闹一片,酆都城内也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连月华楼都躁动起来。
范无救与谢必安采办了灯笼,步晚与狐禾准备过年要吃的食物,而艳骨则是书写对联,至于苦命的流景,被打发清扫月华楼了。
整个月华楼清扫一遍,流景直感觉这腰已经不是腰,赖在走廊的木梁上直喘大气,这时候流景忽然很敬佩狐禾,他是以怎样的毅力坚持每日清扫月华楼?
谢必安与范无救在月华楼内各处更换灯笼,大灯笼红艳艳,被谢必安挂了上去。
范无救老远就看见流景倚在木梁上装死,于是大声喊道:“流景你能快点吗?外面还有竹林唉,要是扫不完你明日就别想过年了。”
范无救话音甫落,就听见流景撕心裂肺的喊声:“娘的范无救你再讲,信不信我揍你?”
谢必安听见后,也喊了声:“什么?流景你要揍无救?”
当即远处就有声音传来:“啊,是必安啊,我哪有说揍无救,你肯定是听错了。”
这边的流景直流泪,这摆明就是两个欺负一个,流景拖着身子,拿着扫帚,出去扫竹林了!
无救和必安二十年来一直与酒青过的年,可去年开始,酒青不在之后,他们就去了月华楼,步晚是一个人过年没意思,本着与流景他们关系不错,就一块过年了,除夕夜,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后,一个个换上新衣,进酆都城内游玩了。
夜刚来,鬼差就点亮了烟花,这东西是阳间刻着样子画了烧来供奉阎王爷的,到了地府就成了实物,这东西也间接属于艳骨,可艳骨对鬼民一向大方,好东西从来不留着,直接是一起分享。
烟花飞起,照亮酆都城上空的天,底下的张张鬼脸,欢呼雀跃,在光亮下载歌载舞,好不欢乐。
也有穿新衣的小鬼点炮仗,跳跃着唱节日歌:“爆竹声中一岁除,阴风送暖入酆都...”
酆都城内,鬼民们携伴而游,三三两两,欢声笑语,今日好日子,平时难见到的鬼差也在半空中高兴的飞来飞去。
烟火持续了很久,范无救和谢必安不知何时走开了,连狐禾与步晚也不知游去了哪,剩着流景与艳骨比肩而游,他们在鬼市内游走,鬼市街道上火树银花,成为鬼市最明亮的色彩。
流景第一次在地府过年,没想过是这种热闹景象,直感叹这地府有多好,艳骨在一旁倾听,微微笑着。
他微微笑时,唇角扬起,眉目温柔,美如冠玉,流景仰头看他,手却不知道何时候牵过了他的手,艳骨垂眸,对上他的笑脸:“鬼多,我怕把你弄丢了。”
艳骨也笑,眉眼弯弯:“新的一年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流景想了想,握紧了他的手,扬起来:“就这样。”
艳骨的笑就没停下过,火树银花不夜天,流景艳骨过新年!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等到莨栾了!
第二卷:望意舒
第53章 53
可还没等流景与艳骨过阵好日,酆都城内再起大事!一名因难产而死的女鬼,头七那日回阳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尸体被盗了,一纸告到阎罗殿上。
那时也不过是新年刚过,正值二月,阳间还是寒风呼啸,皑皑白雪。
这名投了状纸的女鬼名叫之桃,状纸交上来的时候,是谢必安接的,他先打开看了,发现上面有个熟悉的名字后,本来白若傅粉,嬉笑如常的脸忽然沉了下来,状纸一合,直接递上给艳骨。
艳骨看了看谢必安,看见上面所写,脸色也不怎么好,流景忽然很想看看状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但是艳骨没想过转交给他,看完后直接合上了状纸,对谢必安说道:“带她上来。”
流景听见艳骨的声音有些阴沉,谢必安拱手做辑后退了出去,趁此空隙,我低声问道:“看你脸色不好,是什么要事吗?”
艳骨看也没看他,径直说道:“没什么。”
谢必安领着那名叫之桃的女鬼上来,这女鬼一上殿,就扑通一声跪下,哭道:“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起来说话。”艳骨道,那女鬼也缓缓站起了身,她还是刚死时那副模样,眼睛往上翻,脸部僵硬,说话的样子特别怪:“大人,民女要状告莨栾,他不顾道义礼数,偷民女尸体,侮辱民女,请大人做主。”
莨栾?何许人也?流景正想翻开生死簿看看,却听见艳骨说:“偷盗尸体是属人间管辖之事,我这阎罗殿不受理此事。”
听艳骨如此说,女鬼急了,扑通一声又跪下,这回哭的更是难看:“大人有所不知,这莨栾不是人,他在小镇里住了六十年,却不会老,依旧是十□□岁模样,十年前,镇子上莫名死了位姑娘,就是这位莨栾害死的。”
竟然还有这等大事?“你慢慢说来。”流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艳骨与范无救谢必安的眼神都望了过来,顿时让他心惊胆战。
之桃于是道:“十年前,我也才十岁,这件事是听叔叔婶婶说的,爹娘从小就告诫我们,不要与莨栾有过多接触,大人你可能不知晓,这莨栾性情怪异,他经常一个人喝茶饮酒,每次这时候,他都焚上三支香,还有,他偷盗我尸体被发现之时,曾与我动过手,他会放出一种通红的火,这种火很让人害怕。”
这样听来,这个叫莨栾的性情的确怪异,至于这红色的火,是什么火?长在人身上,还能让鬼害怕?
正当流景思考时,却听到艳骨呵斥道:“道听途说的事情也敢拿来殿上与我说吗?即便他不是凡人,也自有人间律法管理,你这事,阎罗殿无法受理,你早些投胎去吧,免得耽误时辰。”
“难道连大人也不肯帮民女吗?”她抬起头,脸上两行清泪,一双眼全是绝望。
艳骨站起身,背过双手,说道:“酆都有酆都的规矩,阴王不理人间事,去投胎吧。”
流景不知道何以艳骨要这样拒绝她,以往不是没有开过先例,酒青的事不就受理了吗?
之桃忽然狂笑起来,话里全是失望与指责:“鬼鬼都言阎王艳骨,为鬼民伸冤,鞠躬尽瘁,执法严厉,是非分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怎么能这么说?当流景想为艳骨辩驳的时候,又听到他言:“你不用多言,我只为我当为之事。”
之桃也不跪着了,站起来,阴沉说道:“既然如此,我宁愿放弃转世的机会,化为恶鬼,与那莨栾斗上一斗,报今日羞辱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