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虫挤簇在一起,顺着相同的方向爬行——这架势和潮水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潮水是红色的。
景曜的速度很快,口哨也不慢。景曜一冲出树丛就去找温鸣鸿的身影,却看到温鸣鸿和路知行站在一块,他们两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把枪,正在冲着脚下涌来的虫潮射-击。打一个死一个,地上已经有一堆虫尸了。
粘稠的透明液体在地面滚动,带着死去虫的碎肉贴在地上,地面零零碎碎全是这些糟心玩意儿。一些虫却是将丝触或者节肢插入这些液体中,它们发出嘶哑的欢呼,将这些东西吸收到了自己体内。这场景又恶心又可怖。
那些虫停留在一个圈外,圆圈的边缘是用路知行携带的抑虫剂撒出来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白灰,是抑虫剂未被加水稀释时的粉末。效果比水状的抑虫剂要好上很多。
温鸣鸿随身带着的医疗箱中还有一个隔离防护光幕装置,出事之前被他随手放到了口袋里。不过现在他们看上去还有些游刃有余,所以并未取用——要知道那玩意也是需要能源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见到景曜两人赶来,温鸣鸿两人还有工夫朝他们点点头。
“景曜,过来。”
景曜走过去站在温鸣鸿身边。
看见口哨,路知行扬声道:“口哨,打开地道!”
口哨明显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明白!”
说着这个反戴鸭舌帽的哥们什么旁的都没说,他跑到路知行脚边,拉住那被对方拂开了伪装的青石板,用力一拉。青石板被他拉得翘起来,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地道口。
路知行率先跳了下去。
温鸣鸿见状,也拉着景曜的手腕把他拖了下去。
见到三人都进入地道后口哨这才跳进来,放下青石板。在没有了口哨的支撑之后,这青石板轰得一声弹回来,甚至还翻了个个儿,将地道口盖了个严严实实。青石板上的拉槽却是不见了踪影,避免了被人从外面拉开的情况。
不多时,那些抑虫剂白灰就失去了作用,虫踏过它们同胞的尸体,冲到了几人原本站过的地方。
虫挥舞着丝触节肢,它们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焦急地在原地转来转去。虫的节肢在青石板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青石粉末飘扬,露出些许金属光泽来。原来这地道们外层的青石只是伪装,它是由特殊合金制造而成的,这些不过是D级、E级的虫无法破坏。
几分钟后,没有找到猎物的虫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另外一边。它们所去的方向,却是另外一个方向的虫涌现的地方。
此时,站在地道中的四人带着几分令人尴尬的沉默站在一片黑暗中。
那黑黢黢的地道口之下是一个平台,足以容纳几人了。至于大小,由于没有光线,温鸣鸿无法判断。空气是略带潮湿,有着青苔味道。看上去这里并不是很常用,空气不太流通,呼吸却是够了。
相顾无言。
半晌后,还是路知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笑道:“我想,鸣鸿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说着路知行还去摸旁边的灯,应急灯被打开,昏黄的光线照在四人脸上。同时,排气扇嗡嗡嗡地运作起来,很快抽入了带着几丝粘稠味道的空气。路知行皱眉,关掉了排气扇。
“别那么紧张,口哨。”路知行将手搭在口哨肩膀上,微笑着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口哨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这位老兄依旧紧闭着嘴巴,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对路知行的话产生任何的疑意。
“没什么好说的。”温鸣鸿的声音笃定淡然,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在意。还顺手拉住了想要说话、看着对路知行有那么一丝丝敌意的景曜。
“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路知行。”
路知行微笑着点点头:“我喜欢和你说话。”
“跟我来。”他转身冲着某条阶梯走过去。
口哨跟在路知行身后。温鸣鸿拉住景曜的手腕没有松开,举步跟上。
这阶梯很深,不知通向何方。路知行将道旁的灯打开,应急灯一明一暗照在脚下的路上。温鸣鸿拉着景曜,他面色沉静如水,眼中倒映着此地的模样,看不出情绪。景曜见状,也只好乖乖的闭嘴跟着。
虽说被温鸣鸿拉着,景曜非常高兴。但是路知行那一句鸣鸿还是让景曜在意得不得了。更别提之后温鸣鸿说的那句话了,阿鸿什么时候和那家伙那么熟了?!思及如此,景曜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乌沉沉的。
路知行领着几人向前走。这阶梯是朝下的,越往下四周的空气就越发干燥,这有点反常。不过联系到四周的墙壁都是金属,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路知行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他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广阔的金属广场。这个广场里并不暗,头顶悬挂着的灯亮着光,角落里排气扇处于运作中,将这广场中的浑浊空气尽数排除。
见到路知行,零零散散盘腿坐在广场上擦拭枪-支的人纷纷和他打招呼,一时之间路先生路先生的声音不绝于耳。而路知行也微笑着一个个的回过去。口哨抱着他那把老式步-枪寻了个地方坐下。
路知行打完招呼,问:“我们可爱的小首领现在怎么样了?”
“小首领……”闻言几人对视一眼,叹气,“她的心情还是不怎么好,首领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是吗?过一会我再去开导开导她吧。”路知行听见这话,显得有些忧心。不过他这表情稍纵即逝,一瞬又变成了温和的笑容。他拍拍手,“好了好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让开,露出站在他身后的温鸣鸿和景曜。
“这是我的朋友,温鸣鸿和景曜。你们可不要找他们的麻烦啊。”路知行在这些人中的威望很高,他这开玩笑似的一说,原本还带着敌意的人就对两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那在看到两人的装束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不翼而飞了。
“欢迎来到巢穴。来。”路知行没有再介绍多的什么,领着两人朝广场中央走去。
三人在广场中央站定,一层钢铁护罩升起。温鸣鸿拉住因为这一行为想要暴起去止住路知行的景曜,摇摇头。
“阿鸿……”
“没事,不要紧张。”
景曜鼓着脸别过了头。
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啊啊!还那么默契、那么——默契!他!真!的!超!级!不!爽!的!
温鸣鸿看景曜的举动,他抬手拍拍景曜的头:“我有分寸。走吧。”
就在他们说话间钢铁护罩已经降了下来,路知行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所到的,是一个看上去更加严格把控的地方——一个狭小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墙壁全部闪耀着特殊合金特有的光泽,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台子,在这上面,透明的光幕笼罩,还有几条细细的红线游走在光幕之上。而在那光幕之中,高台中央,托举着一个王冠。
这是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王冠,由亮金、暗红两色为主色调,在其中央镶嵌着一颗乳白色的菱形宝石,金色的冠缘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台上又不知从哪来的荆棘,攀爬环绕着它,将它死死固定在台上,同时,也将这王冠的风采遮掩了大半。
发现有人进来,原本站在一旁死死盯着这个王冠看的女孩低下头,宽大的袍子帽兜将她的脸遮住,她的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都掐入肉里。她没有和几人搭话,沉默地转身离开。
“你不要太在意了,首领也不会希望你难过的。他绝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开心点,好吗?”路知行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徒劳的安慰几句。
女孩没理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路知行苦笑一声:“让你们见笑了。”
温鸣鸿摇摇头以示无碍。他的眼神不断地在这个房间以及这个王冠上游走打量。而景曜,他在见到这个王冠的时候就心下猛然一跳,那噗通一声让景曜有一种这会被温鸣鸿听见的错觉。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转而去看温鸣鸿的脸、去看路知行的神情动作、去看自己的脚尖,总之就是不去看那个台上的东西。
那个东西——那个王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不!那个王冠,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东西明明已经被毁掉了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还在?!
景曜想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到一起。心底万般思绪翻滚,几乎要涌上来将他的身体冲破,四肢五骸却渐渐发麻发凉,从脚底到头顶。如在艳阳天里将穿着短裤短袖的人丢到冰川中的那种凉,又如坠入冰窖中奋力求救哭喊也无人搭救只能由着冷意沁入身体。
景曜在害怕……害怕这个被荆棘捆缚的王冠。
“我想你们对我们是怎么弄到它、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之类的没什么兴趣,你们更在意的是它的真实性,对吧?”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真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是虫窟的至宝,是‘那个存在’的冠冕。”
——这是虫王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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