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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编号二五零四 (Wordlag)


那时候的我想:好呀,今天至少要接吻。
最後小俩口逛累了,时间也已经傍晚,我们手牵著手晃啊晃,晃到了小公园。我鼓起勇气,朝著夕阳,缓缓接近她,她也缓缓闭上眼。
就在唇与唇之间相隔不到几公分的距离,暗自心跳加速。
然後一旁的阿婆毁了一这一切。
阿婆:「哎唷!」
错愕,我跟她迅速分开,红著脸一致看向那个没事来捣乱的阿婆。
阿婆不好意思地笑笑。「啊不好意思捏!」
她最先醒过来,摇头,乖巧地回:「不、不会。」
阿婆笑咪咪地问:「小妹妹,这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她羞红了点,点头。
阿婆又呵呵笑了几声,然後说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说出的话──
「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捏!」
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你男朋友长得比你还可爱......
她僵了我也僵了,阿婆就这样潇洒地扔下一句话走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却丢下了炸弹。
她说她要跟我分手。
我问她为什麽。她说这事关一个女人的尊严。我说就因为我可爱吗?这张脸?就足够让你不爱我了?
她冷冷地,说了声对。
从那天起我开始怨恨长得太过漂亮的爹,生出了这样的我。我的恋情,就在无聊阿婆的一句话中毁了。
灰飞烟灭。
是说出去都会笑死人的分手故事。
所以,我宁可告诉众人我没交过女朋友,受过的耻笑也不会比说出这样分手情节的多。
「干!你是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回他大概也觉得自己是过份在先,没有纠正我的脏话,只是淡淡的将脸别开。
你这个厚脸皮的王八蛋!
我指著他,不住颤抖:「而而而而且!什麽叫做我是你女朋友?怎麽说你这种不男不女的长发妖怪才应该是女角吧!」
他扬眉,拉扯我左边的脸颊。我以为他要开口讽刺我,没想到他老大拉爽了就走人,完全不理会已经响的钟声。我指著他的手抖得更厉害,扁嘴,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强拍拍我的肩。「小披,没想到你喜欢的是那个类型。我还以为是上次那个红眼的,如果是这个的话,唉,那我也没办法争了。」
争个鬼。
我很想这样骂,可是却被衣飒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就这麽保持著这个姿势到老师走进来。连鬓发都白了的老师轻推老花眼镜,将我看个仔细之後才开口:「这不是小披同学麽?你站著干嘛?」
我没回答,也回答不出来。阿强则负起帮我跟老师道歉的重责大任,然後帮我把我平举的手拉下,再将我塞进座位中。他低喊:「小披!回神啊!」
我脑筋还是一片空白,只闪过几个恶狠的脏话。後来阿强好像无奈地回座位去了,老师又推推老花眼镜,问:「那个空位谁的?」
其他同学答是衣飒,老师有见过我是因为我去年还在这个班上,但他没见过衣飒,许是把他当成无时无刻不翘课的学生了。他点头,问谁愿意去寻他回来。
全班一片安静,你看我我看你。
「那就让班──」
「老师,」
不冷不热不高不低,温文儒雅的声音出现,在一片安静的气氛中。人头一个接一个,看向那人。他缓缓举手。
斯文的脸浮上微笑。
「老师,让我去吧。」
我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
──那人是林恒更。
老师挥挥手,让他出去了。我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遥远而熟悉,遥远而熟悉。彷佛是血液中所记忆的,又好似是最近才见过的。忽远忽近。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拉住他的衣服,问他是谁。但我还是止住了这冲动。
我一直以为他没注意到我,却不经意地对上他看向我的视线。
一贯的温文儒雅,却参杂了些许戏谑与诡谲。

甫踏出教室的林恒更卸下万年不灭的斯文有礼面貌,难得地挂上了愉快的表情与笑容。前几天因为刚处理完「那件事情」让他心情有点沮丧,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转来班上,让他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这样他就不必去找他们了。
他停下脚步,偏头思考以衣飒的行径会跑去哪里窝著,首先想到的是最容易藏人的厕所,後来想想不对,以衣飒的个性不会让自己这麽委屈去蹲厕所,後来想到顶楼,可是顶楼上面全是积水,除非衣飒改性了否则绝不会去那里。
那倒底是在哪里呢......
乾净、舒服、上课时间不怎麽有人会去的地方。
而且他也不怕人发现,最常做的就是嚣张至极的行为。
他豁然开朗,抚手一笑。念了咒文,他瞬间移动到行政大楼穿堂。
果然在穿堂看见坐在楼梯的衣飒,发丝扬起,在空中带出一抹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蓝黑光泽。林恒更微笑,小声地说了声:「好像遇见故人」之後,在衣飒身旁坐下。
他说:「老师在找你。」
衣飒似乎是在他坐下的同时才发现有人出现。他先是诧异地瞪大眼,然後缓缓眯起。自从五岁之後,任何人要靠近他他都能清楚晓得,且不必看就能分析出来者的身高体重以及来意。
就算是走路轻到没有声音,他也能从气息中感觉出来。阿滚标的步伐就是没声音的,但是他气息却清楚到让人鄙视的地步;诺靡亚老师走路也是没有声音,但是他有一种特有的气息,淡淡的,却很清晰。
所以他能够从气息中慢慢抓住对方的步伐轻重,然後分析出各种精确的数值。可是他连这人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你是谁?」
「......嗯?衣飒同学还没记住我吗?我们之前也有见过一次面,我是林恒更,你的同班同学。」他指了指自己,又念了次林恒更。「双木林,恒久的恒,更替的更。」
他沉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聪明的林同学难得反应不过来,无辜地眨眨眼,反问:「不然你是问哪个?」
没理会他的装疯卖傻,他扯住林恒更的领子,迳自问:「你是天界的人?」
林同学又是无辜地眨眼,几秒後才灵光一闪的豁然开朗,击掌,他长长地啊了声。「──衣飒同学喜欢奇幻这类的东西?正巧我家中有几套收藏,你知道奇幻大师──」
「我在问你话!」
林恒更张著的嘴还没闭就被打断话,他先是张嘴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阖上,顺道牵出一抹涵义众多的微笑。诡谲而邪魅──但也只有那一瞬,斯文的表情自动回到脸上,他像是受到严重惊吓,夸张地掩嘴抽气。
「衣、衣飒同学生气了吗?」皱眉,原本的惊愕慢慢转换成懊恼的自责。「我惹衣飒同学不高兴了吗?」
知道自己再怎麽问也不会问出什麽之後,他冷著一张脸扔下林恒更,转身走人。
林恒更在他背後高声问:「衣飒同学要回去上课了吗?」
他没回话。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人又笑了。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容。
「......你真的跟你祖先很像呢。」
低喃。
轻得让人听不出语意的声音,衣飒却能清楚听出、分辨出来。他倏地回头。「你说什麽?」
那人又是一脸无辜。
「我问说你是不是要回去上课了。」

马达尔靠在一片银白的监牢角落,轻轻地闭著眼。这是他「入狱」的第五天,估计那个人也要来了。总是精算著数字的脑袋自动算出现在的时间,以及太阳移动的位置。
正午,差不多是时候了。
果然不久就听见远处有脚步声踩在金属走廊上的声音,冰冷果决,几个狱警将需要输入密码的金属门旋开,必恭必敬地朝他喊了几声。
马达尔掀开一只眼,果然看见狱警身後一脸别扭的伊斯札。他将笑意隐去,故意一脸正经地问:「怎麽了吗?」
狱警:「您已经获得足够证据,非嫌疑犯,可以出狱了。」
马达尔又认真地询问:「我不必经过什麽法律程序,直接就可以出去了吗?」
狱警被他这麽一问,尴尬地看向身後的伊斯札。吞吞吐吐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个......呃、那个......」
伊斯札不耐地出声:「叫你出来就出来。」
马达尔虽是一脸疑惑,却还是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了解了。」
他缓缓爬起,踏出牢房时狱警替他靠上门,他就这麽走在伊斯札後面。上到一楼时,伊斯札走别条路走了,狱警则领著他去换衣服。换回自己习惯的西装,他突然感到一阵亲切。
扯扯领带,他轻笑了几声。
走出监狱大门时外头停了辆高级车辆,司机开了门下来招呼他,并替马达尔开启後座的门。马达尔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後坐入。
一切都很完美,就像他想的那个样子。
司机是总理派来的,所以车子的行驶的道路是直接通往中央行政大楼。一路上还算是顺畅,於是当他重新回到总理室报到时,也不过花了半小时的时间而已。
紫尘丢了块木牌给他,一脸倦容地脱下眼镜。「昨天伊斯札拿来的。」
古色古香的中国风木牌,雕功精细,边线的雕刻如云,婉转流畅。中间,刻了一个大大的陆字。
「就是这块木头证明了你的清白,」总理大人打了个大哈欠。「你不在这几日我累死了,你最好赶快回到工作岗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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