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奇谈 (通隐)

　　竹素生摇摇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大洋？既然如此，那……”
　　“吴老爷，我说的一块大洋。”竹素生道。
　　“什么？！”吴老爷大惊！
　　“吴老爷，除了我之外，你还以为这津门还有谁敢去买这宅子住？谁会花上一千块大洋住这鬼宅找死。有脑子的，都不会花钱送命。”竹素生冷笑。
　　竹素生的话让吴老爷气得冒烟：“我就是荒着也不会卖给你！”还以为会遇上一个冤大头，没想到是个想来啃自己老肉占自己便宜的无耻小人！
　　“那宅子现在在你名下，身为宅子的主人，小心有一天这大灾降临到吴老爷头上。吴老爷最近生家宅和生意上是遇上事不顺了吧。”竹素生挑起笑容轻轻喝了一口茶。他这话算是戳到吴老爷的软肋了。
　　确实是，吴老爷最近几桩生意都不好，家宅因为几个姨娘的事情焦头烂额，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现在他是睡不好、吃不好。现在再听到竹素生说的话，吴老爷心中不禁道：难道自己真受了那鬼宅的影响？
　　“只要吴老爷将这宅子卖给我，宅子过续到我名字下，那么鬼宅的对吴老爷的业障自然转移到我的头上。到时候吴老爷的家宅和生意自然会步入正轨。”竹素生慢悠悠地说道。
　　为了这鬼宅的事情吴老爷焦头烂额。但是让他一块大洋把这宅子卖给竹素生这让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我看你是满口胡言！”胡老爷斥责道。
　　“我是不是满口胡言胡老爷心里不清楚么，胡老爷是想花一块大洋消灾，还是要顶着这鬼宅的名头直到自己家宅不鸣、一无所有。”竹素生收起自己的笑容冷声说道。
　　竹素生的话让吴老爷心中越来越惊跳。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请去的神父、和尚还有道士哪一个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吴老爷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在南门外大街那边。”说着竹素生便站了起来离开。
　　待到竹素生离开之后，吴老爷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竹素生离开之后没有马上回南市，那几个找自己麻烦的人竹素生心中猜测他们身后还有人。从昨晚慧宝和尚口中便知道津门的地盘争夺很紧张。南市聚集了津门里最底层的百姓，是个谁都不愿意管的“三不管”地带，这倒是最容易滋生帮派和争夺的地方。竹素生已经觅得新居，所以不值得和这些人牵扯上关系。
　　竹素生走着走着，便走进了日租界。从海河远远看过去，竹素生看到了在忙碌的脚行的人在干活。他继续往前走，然后看到了坐在码头边上的猫熊师兄。竹素生看到它眼睛一亮然后奔过去将猫熊师兄抱进怀中：“猫熊师兄！”竹素生露出高兴的笑容然后抚摸猫熊师兄。
　　“……”猫熊师兄被竹素生勒得不行，不能在人前说话，只能默默在心中淌泪。
　　“和尚在哪？”抱着猫熊师兄，竹素生问道。
　　猫熊师兄指向码头工人群中。竹素生一下子看到了慧宝和尚。慧宝和尚兢兢业业地卖力干活。看着和尚肩上扛着两袋，左手与腰间夹着一袋然后说道：“和尚还真是……”竹素生轻笑。
　　大概脚行也只有他会这么认真地却对待这个劳累的工作吧。
　　呆了一会之后，竹素生从猫熊身边的背篓中将慧宝和尚化缘用的钵拿到手中然后道别了猫熊师兄继续往前走，经过日租界之后便是法租界。在法租界街头，竹素生在一家洋人开的店铺然后坐下将钵放在自己跟前拿起自己的二胡拉了起来。拉了一会之后，竹素生便收到洋人的纸币。一会之后他拉了一轻快的曲儿。这轻快的曲儿将洋人聚集过来，再一曲结束之后，那些洋人说着洋文然后拍起了手。
　　“这个东方美丽的人儿真棒。”有一金发碧天的女人说道。
　　“他手中是什么乐器？”另外一个女人问道。
　　“东方乐器？”
　　“东方真是神奇的地方，只是两根弦就能拉出这么好听的曲子。”这些洋人拍手说着话，竹素生笑意盈盈，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待到眼前的洋人全部散去之后，一个金发碧眼的俊美男人将一英镑放入竹素生的钵中然后对竹素生说道： “你拉的二胡很美妙。”
　　对方说的是汉文，竹素生能听得懂，到租界里卖艺得到的钱会不会只能在租界里使用？得想办法兑换掉才行，不然就是他也没办法知道这些洋币究竟价值多少铜圆和大洋。
　　“谢谢。”竹素生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我叫威廉，你叫什么。”威廉问道。
　　“竹素生。”竹素生回道。
　　“竹、素、生。”威廉轻声念了几次才让记住这拗口的东方语言。
　　“你的名字和你一样美丽。”威廉说道。
　　听了他的话，竹素生直视对方湛蓝色的眼睛：“你也很漂亮。”竹素生说道。
　　眼前高大的洋人高大英俊，身上透着一股贵族的气质。这种气质竹素生不会认错。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哪个租界里的，但地位一定不低。
　　“谢谢你的赞美。”被东方美人赞美，这名绅士很受用。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威廉说着便离开了。
　　这些洋人真是奇怪，不过这些纸币真的能够使用么？竹素生将钵里面的钱全部收好然后沿着原路返回。
　　租界内和租界外果然是两个世界啊，租界内有自己的巡警。津门府衙现在没法干涉租界内的任何事情。天上的太阳开始下沉，竹素生沿着海河走到日本租界就看到慧宝和尚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这人便是慧宝口中的曾庆吧。
　　“竹施主！”慧宝招呼道。
　　“和尚！”竹素生将钵一抛，慧宝接到手中放到身后让猫熊师兄接住放在背篓中。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钵不见了。
　　“你就是慧宝说的朋友了。”曾庆看着这少年，少年身上有一种贵气。这少年想必是家道中落沦落到天津城来的吧。
　　这么好的面相放在天津城中，一定能出人头地。祖上看相的那点皮毛有留着这么一点点，曾庆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大叔！”竹素生笑着招呼。
　　“今天慧宝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说着曾庆又递给了慧宝和尚一袋素包子。
　　“阿弥陀佛，这……”慧宝和尚还来不及拒绝竹素生便将曾庆手中的包子给接了过去然后说道：“谢谢了，大叔！”
　　“不用跟我客气，以后要遇上什么难事，只要是我能帮你们一定会帮。”曾庆含笑说道。
　　“既然如此，就先在这里谢过了。”竹素生将一个包子塞进嘴巴里说道。
　　“阿弥陀佛，谢谢曾施主。”慧宝和尚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无奈。
　　“走了和尚，我们回去。”竹素生将一个包子塞给他背后的猫熊师兄，猫熊师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曾庆看着走远的两人。
　　他不会看错人的。那个少年和慧宝，以后在天津城必成大器！
　　竹素生和慧宝和尚沿着海河便走着回去，傍晚的夕阳将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被素生抱住的猫熊师兄：宝宝心里苦TAT

　　☆、第八章：欺负

　　竹素生和慧宝和尚沿着海河走回去，在踏出日租界没多远边看到海河岸上有一群孩子，这些孩子年纪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这些小少年和小少女们，都有着统一学堂制服。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着不同的发色和不同颜色的眼睛。目前为止，竹素生只认清了洋人和东方人，但却分不出德国人、英国人、俄国人等。在竹素生眼中他们都是一样的。就如在洋人眼中东瀛人和他们汉人长得一样。
　　这些有些闹哄的学生吸引了竹素生和慧宝的注意力——
　　“咦？是那个孩子。”有个孩子引起了竹素生的注意，这孩子是他刚来天津城的时候想要和自己买猫熊师兄的十二岁小少年，对着少年印象深刻是因为这少年那张不同常人带着一丝妖异的脸，这种妖异是不经意的，就是小少年本人也不知道。只是，当初竹素生怎么看都发现不了异样。这小少年是人类，至少竹素生看不出其他问题，但有一种违和感却挥之不去。眼下，这小少年的处境似乎不太好。
　　“洋人学堂里的学子。”慧宝说道。因为每天早上都到租界脚行干活，所以有时候会遇见这些学生。
　　“洋人学堂？有趣。”竹素生说道。他看到那个小少年似乎是被其他学生逼迫站上了海河岸边，再前一步，他就会掉进海河里。靠近了之后，竹素生和慧宝才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
　　“跳下去！”
　　“快跳下去啊！”
　　小少年被一群孩子逼迫着站到海河岸边上，他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深河。
　　“停手、大家停手！”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洋人小姑娘大声阻止大家去逼迫小少年。
　　“路易莎，是他赌输！”人群中有一个洋人学子叫道。
　　“对！是他愿赌服输！”一个本地津门富商孩子叫道。
　　“你们真是无耻！”路易莎生气地指责这些同学。
　　“不能履行诺言的人就应该切腹！”一日本学生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