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视线从数据上移开,发现左下角有闪烁跳动的小信封。
系统:“是触发剧情呢~由于亲亲白天不便观看,所以这边暂时帮您放置了哦。”
哟,还挺人性化的。
阮心点开两个信封,问:“有两段剧情?”
系统:“对~话说回来,亲亲是否无法查询原主的所有记忆呢?”
“是。”
阮心点了点头,她穿进这具身体后可以说就是阮心本人。
两个人的信息在互相交融改变,渐渐异变的同时又像同化,但这种契合下又有点空白、迷茫。
她可以像原主运用这具身体,也了解原主是什么人,过去大概怎样,性格又是怎么。但是,很多时候原主的记忆与原主身边人的记忆都是自动塞进她脑子里,而不是她自己记起来的。
真像个工具人。
系统:“根据原主的性格,她是不会便宜别人的哦~累积一定黑心值会以触发剧情的形式放送记忆~”
好嘛!她懂了,反正就是跟这个任务一样的尿性。
阮心不晓得把原主骂了多少遍。
系统:“亲亲先查看哪段呢?”
阮心想了想,道:“原主的吧
。”
系统:“好的。”
话落,又是熟悉的黑暗。
阮心睁开眼,垂眸时看见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泡在一个小脸盆里。
她的手在混浊的水里摸了摸,好像碰到了一个什么圆乎乎的东西,抓住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水晶球啊。
阮心盯着水晶球,感觉这种状态很微妙。
她虽然是第一人视角,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记忆和情绪,但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这个水晶球是她从一个小朋友手里赢来的,虽然掉进泥坑里很脏,但她现在在努力清干净。
“阮心,说了多少次不要玩水。”
年轻的阮桃从后面把她拽起来。
“妈妈,有球球。”
这句话是从阮心嘴里发出来的,吐字不清,声音还奶呼呼。
小小的原主转过身面对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阮心才发现这时的阮桃那么青涩,自己还是个大姑娘。
阮桃盯着水晶球表情复杂。她默默拿了抹布把地上的脏水抹干净,然后道:“一会舅妈来记得叫人。”
“她怎么从没来过?”
年幼的原主问了句。
阮桃眼神一黯,道:“妈…做错了事。”
阮心当然知道这个错事就是怀了原主,或许阮桃以前真的很爱那个男人,以至于舍不得打下阮心。
但她后悔吗?
如果她后悔,就不会那么努力想经营好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了。
心,这个简单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桃儿啊。”
说话间,阮舅妈已经来了。
“来了,嫂子。”阮桃应了一声,把脏水泼了忙去开门。
阮心也跟了过去,门外站着一个白胖的女人。
女人似乎提着一袋什么东西,右手还牵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
这个裙子的颜色……
真.死亡色彩。
阮心有点被裙子上五彩荧光色的纱辣到了。
然而,不懂事的原主却张大了嘴,眼底闪烁着不加掩饰的羡色,她也想穿蓬蓬带纱的公主裙……
不,原主你不想。
阮桃碰了碰阮心。
原主回过神,道:“舅妈好——”
“好诶,真乖。”阮家舅妈表情和蔼,笑容热切。
但通过原主视角,她看见了这个人眼底的冷漠,尤其是在看见阮心的脏手时,眼角还跟着抽了一下。
原主哪会察言观色,望着舅妈的笑,只觉得心底暖呼呼的,不禁跟着舅妈笑。
阮舅妈对女儿道:“叫人。”
小女孩没吱声,圆乎乎的脸微微扬,小嘴撅着快能挂油瓶了。
阮舅妈佯怒:“你这孩子!”
阮桃笑着打圆场道:“她没见过我,孩子嘛,总要慢慢适应。”
“这是,我家这个哪像心宝这么懂事啊。”
阮舅妈点了点头,跟着阮桃进屋坐下。
阮桃倒了两杯水,道:“嫂子你从城里来不容易,喝水。”
阮舅妈扫了眼水,没动,开门见山道:“桃啊,你最近怎么样?”
阮桃这才笑了起来,道:“还好还好,前天我采茶还赚了些呢。”
“哟,那挺好的嘛,不过啊……”阮舅妈话一顿,面露惋惜道:“哎唷,你脸蛋儿这么好看,生了个孩子还有这身段干嘛在这个破小镇上埋没自己嘛,你就没想到城里来做事再找个好男人?”
“这个……”阮桃笑了几声。
关键是那个人得接受阮心啊。
“唉。”阮舅妈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的。这几天
我和你哥要去外地进货,想请你帮忙看看孩子”
阮桃道:“这不是事,都是一家人,孩子也是一样的。”
阮舅妈接着道:“二来嘛,你也可以在城里适应一下,没准就遇见好事了呢?再来,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孩子大了,迟早要上学,姐是觉得城里还有咱和你哥,怎么说也有个照应,你干嘛不来呀。”
阮桃有些被说动了心,一直捏着女儿的手。
“哎,差点忘了。”阮舅妈把
袋子取出来,“你一个人不容易,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可快了,虽说都是些旧衣服但都新着呢,你也别嫌啊。”
“怎么会嫌弃呢。”阮桃眼眶微红。 这三年没一个人来看她,再说兄弟姊妹谁没捡过谁衣服穿,有心就够了,哪里还嫌弃什么呢。
阮舅妈看了下时间,道:“快三点了,我要回去做饭了。”
阮桃道:“嫂子留下来一起吃吧。”
阮舅妈摆手,“不了不了,你哥快回来了。”
阮桃这才应了一声,起身送阮舅妈到门口这才继续去搞卫生。
原主显然很喜欢这个舅妈,当时就蹦蹦跳跳道:“我去送舅妈!”
“别在楼梯跳着走。”这点阮桃又欣慰又心酸,自己孩子小小年纪就懂礼貌知情故了。
阮心能感受到原主异常开心的情绪,蹑手蹑脚下楼,她显然是想给舅妈一个惊喜,她还想把水晶球送给小姐姐。
“还生气啊?”
到一楼门口时,她听见了母女二人的对话。
小女孩不满道:“我不要把衣服送人!”
阮舅妈哄道:“那些你都穿不了了,都是旧东西,你留着干嘛?”
小女孩还在哼哼。
阮舅妈也在安慰,说到最后自己也带了极大的情绪:“你看她穿着有你好看吗?瘦瘦的,脏兮兮,穿龙袍都不像太子。这些都是你不要才给她的,以后妈还能给你买更好的,她呢?只能捡你剩下的、过时的。”
阮心默默听着。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的心情都不太好,她甚至感觉原主像毒针扎了一下。或许原主并不理解这番话的含义,但她懂这不是什么好话。
施舍、鄙夷、自卑像恶毒的种子扎根在意识,生长在心底。
阮心当初也遇见过这种事,有段时间她家里困难,那年的某一天,她们去条件不错的亲戚家串门,亲戚家的大姑娘直接把不要的旧衣服对着她和阮萌的脸上一甩,眼神像给狗扔骨头一样。
当时她和阮萌直接懵了。
剧情还在继续。
画面一变,优雅舒缓的芭蕾舞乐响起。
阮桃还是帮忙照看孩子了。
阮心探头,看见练舞室翩翩起舞的孩子们,在阳光下,她们舞裙也像金色的。
阮舅妈的女儿好像看见了她,转头冲她露出嘲笑,就好像在说「芭蕾舞,你这辈子无法触及。」
羡慕,除了羡慕。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
随着奶气而愤怒的尖叫,画面又变了。
这一次场面极其混乱,孩子的哭声,原主的尖叫,还有两个大人的扭打。
阮舅妈占上风,一巴掌打在阮桃脸上,破骂:“真是大表子带的小拖油瓶!情美摔成这样怎么练芭蕾舞?!”
原主当时就吓哭了,还在解释:“是情美姐姐自己摔倒。”
“都是你!”
阮舅妈怒目圆睁,一双虎似的眼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为什么那么熟悉?
阮心定定望着这一幕。她甚至怀疑写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身边人,不然为什么配角会那么巧叫阮心?还连生
活细节和一些经历都似曾相识?
当初父母稳定后接她们在城里上小学,但这样一来又照顾不好两个孩子,这个时候一个亲戚凑过来抢着照顾,嘴里说了一堆好话。
想着亲戚好说话,情义过不去还是塞了些钱让亲戚照顾。刚开始还好,后来面子是都懒得装了,鸠占鹊巢,克扣零花钱都是轻的。
忍忍忍,忍无可忍。
终于有天,在她和那家亲戚的孩子打了一架。
事情发
生后,对方当时就指着她破骂了这么句。
但原主与她们不同,一个是主一个客,帮忙发生这种事阮桃百口莫辩。
最终,她带着女儿走了。
母女俩的背影越走越远,离开小镇去了别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