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如何?”大鹏鸟问,孔雀不在时,他是众妖之首,虽然实力不差,但比之孔雀的凶残歹毒,就差的远了。
“灭蒙鸟,你的居所离南荒最近,便时刻监视人族将领动向,不用太刻意,只要造出你最近准备吃人就可以了,”孔雀目光淡然,“如果边关有急,那些将领还要回去,就如够让聪明人知道山君想召将领回都的打算了。到时,得不到王位的人,自然会焦急紧张,乱将起来。”
“你直接透露给人族不行吗?要绕这么大个圈子?”灭蒙鸟不解地问。
“那可不行,姬惠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但让他知道我干这事,就麻烦大了。”孔雀立刻反对,然后又觉得这反应是有点过激,于是解释道,“体谅一下一只单身数千年的鸟,至少让我的幸福时光长一点。”
“你不是才三岁吗?姬惠可以给你做证。”一只麻雀拆他的台。
下一秒,它被一爪踩扁在风枝上,孔雀用爪碾了碾,在向旁边跳开,将爪子在树枝上蹭了蹭。
“真是一点尊卑都不懂了。”孔雀轻声道。
“你回来不止是这点事吧,否则只用雀鸟就可传递消息。不用亲自一趟。”大鹏鸟将那只麻雀从树枝里抓出来,放到一边,问。
“将天虞山的融水,从夷山处引去些许。”孔雀漫不经心道。
瞬间,无数凝重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当初可是你让我们堵掉天虞山流向南海的水路,让天虞融雪只向南荒流去的。”毕方鸟轻笑一声,“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若粮食太少,他们可能会向中州求助,又或者抱团向其它方向掠夺,总是会让南荒内乱生出变数,何况改河换道,于人族虽难,对于我等,可是轻而易举。”孔雀淡淡道。
却是如此,人族当年用息壤四处堵水,反而让河水更加泛滥,后来不得不开山劈石,挖河引渠,百般折腾,而妖族天生可以控兽,无论是老鼠又或者穿山甲螃蟹龙虾地龙兔子,却都是开山的一把好手,开条河引水,那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嘛……
背生四翅的鸣蛇嘶了一声,拖长声音道:“我怎么觉得,这个理由不是很站的住脚呢?”
孔雀优雅地抬起一只爪子:“做不做?”
于是众妖皆沉默下来。
“我为了你们,卖身又卖心,你们倒好,还挑捡起来。”孔雀神色一冷,“明日之前,也我把事情办好,否则,别怪我吃了你们哪个。”
于是众妖的目光一转,落到一只皮毛极其光滑的大白老鼠身上。
“看我干什么,不就是挖洞吗?”白老鼠抬了下眼皮,“还有其它事情?”
“派鸟兽盯住南荒大祭祀身边之人,不要直接去守大祭祀。”孔雀沉吟道,“那老头可以觉查到我的窥视,必然不是普通祭祀那么简单。另外,去查一支人族部落。”
“哪支?”大鹏鸟问。
“那部落是二十年前,从中州夏国迁移来的,如今居住在南都所在的华灯山东南方六百里的山谷中,”孔雀指出路线,“那是姬惠的母族,当年他母亲就是以一平民之身,入了南荒后宫,但我想,一定不只是如此。山君那老糊涂放着阿惠那么好的儿子不要,一定有其它理由,查出来,立刻通知我。”
“二十年前……我会去问那附近草木妖兽,到时给你消息。”一只黄莺说道。
“那事情就这些了,需要时,我会再找你们。”孔雀环视一眼众妖,满意地点头,然后化身成一只细小蜂鸟,开始在凤枝无数的鲜花上开始吸蜜。凤枝树上一年四季都开满凤凰花,灵气极足,花蜜极甜,阿惠最喜欢了。
想到阿惠喝的是自己一口口吸出来的蜜,孔雀就吸的越发卖力。
众妖都觉惨不忍睹,纷纷做鸟兽散。
只有那只白老鼠有些担心,问身边的大鹏鸟:“真的没问题吗?感觉大孔雀这次是认真的。”
“那又如何?”大鹏鸟淡然道,“只是多一个人,领教他的凶残歹毒而已,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
孔雀吸够花蜜,立刻飞回南荒,途中找一山洞将自己的华丽羽衣埋好,免得又被没收,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到涅阿山城。
阿惠不在,他最近忙于准备秋祭,各种杂事缠身。
大王子姬桢来过两次,送来一些蔬果,他经常来送,算是众王子里对阿惠比较好的。
山君倒是几次派人来催促,问阿惠为何还不离开。
孔雀用阿惠不在的理由挡回去了,他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去神殿找阿惠,那是大祭祀的地盘,无关之人,连门也进不去。
不过等到晚上,阿惠还没有回来。
这就奇怪了,阿惠如果不会来,也会托人说一声的。
孔雀很想前去寻找,但他知道自己如今暴露的实力不过九重天,若真遇到强敌,反而是给阿惠添麻烦,倒不如守好家里,毕竟他和那两个孩子,才是阿惠唯一的软肋。
敌人会用什么办法来对自己呢?
孔雀耐心地等待着,然后闻到一股极淡的,几乎无法觉查的涩味。
他神色一震,立刻施展术法,以结界阻止风气流动,神情也瞬间凝重起来。
这个味道,别人也许无法知道,但他太熟悉了——这是孔雀胆。
是谁想杀自己?
按理来说,应该是抓住他们,才好威胁阿惠,杀了自己和那两个孩子,只会让阿惠再没有破绽,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本身就是孔雀,极其敏感,只需再多闻数息,做为一只九重天的妖灵,立刻就会身死。
在孔雀王面前用孔雀胆么……
孔雀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封锁住两个孩子的气息,将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变的微弱,最后仿佛死去一样倒在地上,渐渐现出原型。
过了一刻,有终于有人向他走来。
脚步轻柔灵动,好像是个女人。
那女人似乎并不放心,以一箭射出,将那只倒地的鸟雀钉在地上,看它血液并不如何流出,终于相信这鸟是已经死了。
这才退出屋内。
就在此时,孔雀猛然一甩翅膀,无数黑羽如利箭一般,暴射而出。
那女人一惊,身形暴退而出,弹指挥出一条长鞭,叮叮数十声暴响,火花四溅间,将那数十根羽毛纷纷打入墙壁钉住,而几乎同时,孔雀整个身体已经冲到他面前,他的尖喙在高速之下,是比任何利剑都可怕的武器。
女人猛然倒仰,避开那尖喙一击,抬腿上踢,带起一声风破之响,被孔雀灵巧避开,却见那女人右手一划,掐出一道法决,在空中爆开。
无数烟雾弥漫,那女人也在瞬间不见踪影。
孔雀这才将箭拔出,懒懒地在榻上盘起来睡觉。
他已经记住那女人的味道,只要她在南荒,他迟早可以找到她。
不过,那女人明明已经突破天阙了,为什么不继续杀他呢?是想隐藏什么?
不想这个,无论如何,阿惠应该会感觉到不对,很快回来。
到时一定要给他看伤口,让他知道我为了他付出多少,他一定会内疚的很,然后随我在床上把他这样那样……
孔雀哒哒地流着口水,幸福的地继续睡觉。
果然,不到一刻,一阵狂风掠过,阿惠几乎是用冲的进来,一手把他抱在怀里,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身上的杀气简直要流到地上。
他也没有问是谁,而是轻轻把孔雀伤口包扎起来,小心地放在案上,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那只长箭。
“阿惠……”孔雀弱弱地说,“这只是小妖,我们妖怪好的很快的,不过,我让她跑了。”
“不是你的错,今天有人蓄意引开我。”姬惠冷着脸,摩挲着那乌木箭枝,那箭尖仿佛开花一样炸开,带着无数倒刺,阴毒无比,上边还缀着孔雀拔箭时带出的血肉,刺眼至极。
血肉……他费尽心机也没能将那傻鸟再喂胖一量,却生生被这乌箭带走一块。
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心中决心一下,他持箭枝走出房间,孔雀刚想说自己没事,就见门外的阿惠立于月下,手捧箭枝,对月一拜。
下一瞬,他掌心涌出一股鲜血,生生将整支长箭浸染,浮于半空之中。
他一指点住胸口,神情肃穆,轻声颂道:“天之设险,遂成风雷,四季无断,六气休咎,道转六盘,明火诸天,九神共祭,成道方圆,天之祭,咒:有主者入墓长绝,天见不休!”
孔雀抖了一抖,多久见阿惠种如此咒术了,不过……
“入墓长绝,天见不休,是什么意思啊?”孔雀觉得人类的文字好深奥,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连山天咒,就是中咒者若不死,那只要在苍天之下,便受咒术缠绕,不死不休。”姬惠这才走过来,小心问他,“可还痛?”
“不痛了,不过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一定要用这种听不懂的话。”孔雀无法理解。
“龟甲大小有限,数量稀少,若不言意简洁,又哪写的下如此多的咒法。”姬惠摸摸他的头,说。
“原来如此,阿惠,你也要小心,那个女人很厉害。”
“涂钦……”姬惠低声唤他的名。
“怎么?”孔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