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爸爸的烦恼 (四季果)

“哦！”范犬明不以为然，“你喜欢纯天然美女？那我就给你找一个百分百没有在身上任何一处动过刀的处/女。”
“小美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范犬明油盐不进，韩志刚有些泄气。他赌气般地将头转向车窗外，懒得与舅舅争辩了，反正他是不会明白小美的魅力的。
这一转，却让韩志刚见到了一个他心心念念的倩影。
“咦？小美？舅舅，停车！”韩志刚突然指着窗外大喊。
范犬明下意识踩了刹车。
未等车子停稳，韩志刚就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臭小子，你去哪里？”范犬明眼睁睁看着外甥一阵风似的朝路边的一对年轻男女跑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正好是韩志刚就读的群英学校的外面，透过铁蔷薇栅栏能够见到各色花卉在迎风招展。朗朗的读书声从不远处的教学楼传过来。
那一对年轻男女正背对着范犬明朝学校大门处走去。这对年轻男女中男的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低头在笑谈着什么。韩志刚径直跑到女的旁边，神态别提多谄媚了，简直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狗狗。
这里是非停车路段，范犬明直接把车开进群英学校，在学校里面找了个地方停车。反正无论韩志刚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等他停好车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发现韩志刚居然跑到群英学校的校舍后面去了。
范犬明在空气中嗅了嗅。除了韩志刚的味道之外，和他一起的还有三种味道，应该是那一对男女和小孩儿的，可是，这三个人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压下心底的怪异感，范犬明循着外甥留下的气味一路找到了校舍后面的小树林里。
“哈嗤！”一进入小树林，范犬明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让他倍感不适的气味。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猫？
范犬明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了韩志刚的身影。
“喂，臭小子，你在这里干什——”范犬明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志刚和那一对男女正僵硬地站在一间屋子前面，刚开始的时候，范犬明只看到他们的背影，当他走近之后，才发现那三人脸上的震惊和愤怒。
范犬明循着这三人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他们的视线都凝聚在前面的一间小屋子里。小屋子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的地面凝结着黑紫色污渍，一个穿着群英学校制服的男生正震惊地抬头看着他们，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把银色的锋利小刀，另一只手握住一只被挖去了双眼、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眼眶的猫的脖子。
这只猫四肢都被塑料绳绑了起来，嘴里全是鲜血，徒劳地挣扎着，地上一截沾血的肉块。
这个男生的后面，堆叠着一个个笼子。这些笼子里面大半都装着动物。有的装的是兔子，有的装着猫咪，有的装着小狗。然而，这些动物都不像常见的普通宠物那样可爱。或许它们之前是可爱的，然而，此刻的它们毛发上沾着干硬的血污，眼睛全被挖掉，身体的某一部分残缺，丑陋而恐怖。
“呕！”韩志刚首先忍不住，转头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韩志刚的动作惊醒了惊呆了的众人。
狐狸爸爸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捂住怀里小鱼的眼睛。
男生扔掉刀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往屋外逃窜。
佘小美和范犬明同时出手，但是范犬明的速度比佘小美的快，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绕到男生逃跑方向的前方。男生刹车不及，直接撞上范犬明，被狠狠地撞飞，向后摔去。
眼看就要落到地面，半空中伸出一只纤细柔韧的手臂，倏然掐住了男生的脖子，把人大力举了起来。
“放、放开……”男生脸颊涨红，窒息感阵阵传来，死亡的阴影笼罩其上。他手脚乱蹬，拼命挣扎。
佘小美不为所动，目光森然，手指收紧。男生脖颈处“咔咔”的骨头摩擦声清晰可闻。
“佘姐！住手，你会杀死他的！”狐狸爸爸一把握住佘小美的手。
“放手！”佘小美的视线转移到狐狸爸爸的身上，眼睛里面全是暴虐的嗜杀。
狐狸爸爸一惊，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杀了他，我们就麻烦了！”狐狸爸爸浑身哆嗦，拼命忍住佘小美散发到自己身上的森冷杀意，“警察会找上门，这个人的父母也不会放过我们，今后我们将永无宁日，你想要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吗？”
狐狸爸爸双腿打颤，几乎就要在佘小美的威压下跪倒在地，豁出去一般地大吼。
“这里是人类社会！”
佘小美定定地盯着狐狸爸爸，良久。
最后，她五指一张。男生像一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摔落在地。
范犬明走过来踢了踢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男生：“还活着，不用担心。”
抬头，他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这位大姐，如何称呼？小犬范犬明，在人类社会中略有资产和地位，很乐意为您效劳！”

第五十五章

“报警吧！”佘小美完全无视献殷勤的范犬明，对狐狸爸爸说道。
她的态度便是同意这次按照狐狸爸爸的意思，以人类社会的规则来办事。
“欸……好！”狐狸爸爸一愣，然后忙不迭答应。他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报警，突然顿了顿。想了想，先对着小屋子“咔嚓”“咔嚓”拍了一些照片，才打电话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带队的就是今天早上负责韩志刚等一众聚众斗殴的蔡警官。
“又是你们？”蔡警官显得有些诧异，目光停驻在地上的男生身上，“怎么回事？”狐狸爸爸只在电话里说了虐猫事件，蔡警官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学生。
“蔡警官您好！”范犬明笑容热络地迎上去，以一种成年男性的从容不迫和仪表风度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述说了一遍：“……被我们发现之后，他想要逃跑，然后就被我们打昏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瞄一眼身后的佘小美。
大姐美女的好感，必须刷！
若不是变成人形，范犬明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通知一下校方，让他们派一个代表过来！顺便让他们通知家长。”蔡警官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处理这类涉及到未成年人和学生的案件最麻烦了。总是扯皮不清。尤其是这种虐待小动物的，在法律上没有行之有效的制裁手段，道德舆论却口诛笔伐。他们这些执/法/部/门不仅白忙活一场，往往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他们却还要遭受舆论谴责。偏从今天早上局长的态度中他就知道这个叫范犬明的和韩家都不好惹，又不能置之不理。
“是，蔡老大！”蔡警官身后一名看着颇为机灵的警员应道，跑到一旁通知校方去了。
“再叫他们叫个医生过来看一下。”蔡警官抬头看了昏迷在地的男生一眼，还是公事公办地道。
范犬明递给蔡警官一支烟，被对方摇头拒绝了。范犬明也不在意，低声问道：“蔡警官，对于这类案件，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难说。”蔡警官淡淡地道：“我国目前并没有法律对这种性质的虐待动物行为作出明确规定，前几年虽然因为一些虐待小动物事件闹得舆论沸沸扬扬，但在法律上其实也只是出台了一些草案和建议，实施起来缺乏配套的法律制度和相应措施。再加上这个学生……”蔡警官瞟了一眼旁边被警员扶起来的男学生，“……学生的身份，还有年龄关系，恐怕……”
蔡警官的未竟之语让范犬明、狐狸爸爸等人都沉默下来。狐狸爸爸抱着小鱼退后几步好让警员们拉警戒线，找到一个树林中的石椅坐下，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查相关的法律法规。
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一部法律能够对这种行为进行制裁，从而防止以后类似行为的发生吗？
韩志刚年轻气盛，忍不住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这种人渣就应该关进监狱里，坐一辈子的牢！也让他自己体会一下被人关起来被虐待的滋味！”具有英雄主义情怀的韩志刚最瞧不起这种只会欺压无力反抗也不会说话的小动物的人了。
有个小警员找佘小美做笔录，佘小美理都没理他，坐在石椅上一言不发。狐狸爸爸忙干巴巴地笑道：“哈哈，佘姐刚刚被吓坏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吧！”
佘小美面无表情的样子的确有些怪异，看似在发呆，目光却一直很冷峻。小警员听了狐狸爸爸的话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被吓着了，受到惊吓之后人们的表现都会有些异常。现场那些被虐待的小动物的样子的确很恐怖，就是他都有些瘆得慌。
“看你的打扮，你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和工作人员吧？为什么你和这位小姐会出现在这里呢？”小警员例行公事地询问。他当然不认为抱着一个孩子的狐狸爸爸会来这里做什么不法勾当，只是这的确是一个引人奇怪的疑点。
狐狸爸爸愣了一下，缓缓地道：“我们是一间叫做‘万事屋’的工作人员，昨天接到一位李女士的委托给她寻找一只丢失的狮子猫，我的儿子，”说到这里，狐狸爸爸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温顺地依偎着自己的小鱼，“说他见过那只猫在这所学校里出现，我就带他过来找。不过因为群英学校校规比较严，非校内人员想要进去有些困难，恰好我们店里的员工佘小美正好在学校里为美术课的老师做人体模特，认识门口处的保安，所以我们三个就一起过来了……”狐狸爸爸把事情的大体情况如实相告。唯一欺瞒了自己抱儿子进来不是因为他看到了猫在这里出现，而是闻着空气中猫咪残留的味道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