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带笑的甜蜜夜晚过去,向恂触及宛茗的长发醒来,用指尖拨开在脸侧撩拨的发丝,渐渐睁开的眼帘映入宛茗的睡脸,恬静温婉,静静的,便席卷了全天下的宠爱,向恂再舍不得闭上双眼,淡笑着凝望,安心又满足。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向恂,抬起头看一眼门口,怕敲门声吵醒宛茗,向恂先起床穿衣,来到了门口,见门外不仅福生站着,明宁也在,向恂就有些吃惊。
“师傅,一大早出什么事了吗?”
明宁难以否认向恂的直觉,点了点头说道,“恂儿,伍月不见了。”
“那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伍月的突然出现还是莫名消失,向恂都觉得毫无头绪的乱。
“丞相大人派人四处去找了,但是都没有消息,伍月根本没有其他去处,不可能凭空就找不着人”,明宁看着向恂,说出了一个几乎肯定的猜测,“除了任柏水,没有人会把伍月藏起来。”
向恂轻蔑地笑了,“如此心虚的行为难道不足以说明任柏水所做的一切吗?!”
“恂儿,你太天真了,这不能当作证据,现在不知道原朝皇帝的态度,万一”,明宁放低了声音,“万一对你起了杀意,欲借此机会除之,那将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对我赶尽杀绝的必要?”
“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恂儿你可知……”
“向恂……”宛茗粘软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断了明宁和向恂。
向恂朝里看了看,“师傅,我们进去说吧,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
明宁沉吟了一会,才默许地往里走了进去。宛茗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看见向恂和明宁一起进来,不用问就知道又有不轻松的事情发生。
失踪的伍月需要找回,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向恂和宛茗还不知道的另一个情况。
看向恂立场坚定,明宁就当着宛茗的面,问道,“恂儿,你还记得秦真将军吗?”
向恂一愣,和宛茗对望了一眼,明宁捕捉到这个细节,等着向恂的回答。“师傅,其实之前我已经在军营见到了秦将军,宛茗也知道……”“什么?”明宁看了向恂又看宛茗,“那秦将军的计划,你们知晓吗?”向恂并不确定,“师傅,你是说?”
“秦将军正在四处联络,召集旧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城内现下有些异常躁动,我想很有可能跟秦将军他们有关。为师此次进宫,收到了秦将军的嘱托,也是因此见到了秦将军,恂儿你含冤被困,让秦将军他们着急了,将会有所行动也说不定。”
“那太草率行事!”听明宁说完,向恂已经变了脸色,“秦将军潜入军营是为了寻找复国的机会,这一点我知道,但是这才多久,冲动之下难成大事,百姓们又要遭殃了。”
“秦将军也并非意气用事”,明宁顿了顿,希望向恂可以看清目前的形势,“秦将军护主心切,当时身受重伤又联系不到你才躲藏了一时,如今是再也不能看到恂儿你饱受欺凌,天下要真像恂儿你所想的那样太平倒好,只怕风起云涌,难逃一战!”
向恂一直握着宛茗的手,清楚地感受到了宛茗指尖一颤,“师傅……”
明宁并不想逼向恂,到底该如何去做,还是要向恂自己决定,“恂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公主,形势如此,还望……”
“大师,您千万别这么说”,宛茗浅笑着看着明宁,“我都能理解,奈何身不由己,多谢大师指点才是。”
明宁点点头,舒了口气,“公主深明大义,不管那一天会不会到来,都应做好准备,尽人事,听天命。”
向恂和宛茗看着彼此,已经相伴于此,定不可能轻言放弃,若不坚守到最后,何曾有资格断言未来?
时值春日,但是院落中只有被春雨浸湿的泥土,坑坑洼洼,一片一片。鸟语花香,蝶飞虫鸣的生动仿佛已离伍月而去,远远的,一去不复返,从泾国灭亡之后,从父母不在之后,从变得孤独之后,伍月很久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
抚上一天天成长的小腹,伍月一人站在偌大的庭院,应有尽有的一切却并非伍月需要,悲凉感油然而生,伍月不能否认,只是一直在忽视,自欺欺人,她以为找到了依托和归宿,可是到头来,或许真的只是大梦一场。可笑的是,梦醒后,父母不会重新回到身边,这种凄惨的命运却会一直延续,伍月快要承受不住,如果有如果,她想让一切重来,只要父母不离开,其他真的无所谓了。
慢慢地俯□,伍月坐在了廊檐之下,将头埋入双膝之间,让哭声在空旷中回荡。天上开始飘落小雨,细密的温柔中有着无法粉饰的寂寥和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有几天了,抱歉……
第72章 人性泯灭狠计绝
大街上交叉巡视的士兵来回了两三次,一刻不停的,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心存疑惑,但是谁都不敢大声谈论,以免招来祸端。
蒋川背过身,拿起商铺里的陶器端详,实则看着后面的士兵走远,出声问了店家,“掌柜的,最近是怎么了,官兵时不时地晃来晃去?”
掌柜正在掸灰尘,听见蒋川的话,停了一下复又继续,“年轻人,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世态不平,祸从口出啊!”
“难道不提及就可以安逸度日?”在蒋川看来,那样未免有些麻木了。
“放在心里便可,应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掌柜的回答出乎蒋川的意料,似乎并非蒋川所想的那般浅薄。
烟雨楼的二楼厢房内,一曲勾人的琴音刚落,单实一直面无表情地喝茶,坐怀不乱,任柏水只好将抚琴的烟花女子打发走,免得请来助兴的变成扫兴。
“四王子远道而来,我本想一尽地主之谊,看来不合四王子心意,实在是抱歉。”任柏水一边斟茶,一边笑着说道。
单实双手搁在膝上,抬头看着任柏水,“按照任大人信上所说,我的意思,任大人应该非常明白才对。原朝乃礼仪之邦,不过在我国,说话做事一向直接。”
“是是是,四王子说得有道理,那么这个,四王子一定感兴趣。”任柏水放下茶盅,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立即吸引了单实的目光,不过任柏水不会那么老实地放在桌上,“这才第一步,四王子答应的事,希望……”
“你放心!各取所需,互不妨碍!”
有了单实这句话,任柏水才交出手里的东西。单实看过之后就揣好了,任柏水先举杯,“祝四王子早日登上王位!”
单实和任柏水碰了杯,一饮而尽,“借我之力铲除向恂,名正言顺地独占整个泾地,不愧是原朝的智囊,任大人这一招,极妙,极狠!”
“呵呵,无毒不丈夫,向恂交给四王子处置,亦能一报当日之仇,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单实对任柏水所说一笑置之,并不接话。
“识相的就赶紧走,不轰你已经是给面子了,还想用皇子的身份骗吃骗喝!”
“我告诉你,我是看得起你们才来这里,不然你们想请都请不来,让我进去,上好的女儿红给我端来!”
突然的吵嚷从楼下传来,开门上菜的时候传了几声碎语进来,任柏水一打听,果然是一个久违的熟人。
在单实的默许下,任柏水付了钱,先行离开下了楼。
向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仍然难以善罢甘休地赖着不走,看样子是喝花酒都没钱了,不过总算是个官,烟雨楼的几个大汉对待向愐还算客气,推出烟雨楼外,再不准进。
骂骂咧咧地被推了出来,向愐踉踉跄跄地撞上了人,互相看到了样子,被撞的人急着要走开,向愐皱着眉头,酒意醒了两分,下意识就抓住了要走的人。
“蒋川?”
“你认错人了!”
更加确定的向愐用力抓着蒋川,不让蒋川走,“怎么可能认错?你小子跑哪去了?怎么不见你守在主子身边啊?得,先不说这个,你身上有没有钱?”
麻烦缠身,蒋川故作恼羞成怒,也不顾及什么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你!”
终于脱困,蒋川头也不回,向愐被撂在了原地,“这兔崽子竟然敢……”
一颗金锭子落到向愐手里,任柏水拍了拍向愐的肩膀,“上好的女儿红,水灵的姑娘们都等着呢,向大人好生享受。”
向愐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任大人赏脸一起?”
“不了,只想知道刚才那人是……”
虽然轻之又轻,但明显是有人跟着来了,蒋川改变方向,加快了脚步。一来一去,任柏水也知道蒋川的功夫绝非皮毛,既然被察觉,索性就正大光明地追了上去,因此两人的正面较量成了必然。先不论输赢,暴露了身份已非蒋川本意。
“贴身侍卫就在城内却主仆分离,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蒋川抬眼看着任柏水,长剑出鞘。任柏水轻笑,下一秒的眼神中尽是寒意,“既然遇见了就绝不能让你轻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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