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办事,不可冲动,我可不想你因为他再次锒铛入狱!”
就像知道向恂心中所想,宛茗颇具严厉地警告,却不再有刺耳的感觉,向恂舒眉展颜,“都听你的,你做主。”
宛茗扬起嘴角,与向恂会心一笑。
刑正不止一次地回头看了后面的任柏水,因为洪欣腿受了伤,洪欣的马便由洪世昌一同牵着,所以行走缓慢,和向恂隔开了一段距离,刑正张望了一会,小声地问着洪世昌,“大哥,公主为啥把任大人抓起来?赢了这场胜仗,任大人不是也有功劳吗?”
“谁告诉你他有功劳?”洪欣极快地反驳,气愤难平,“处处都是他在惹麻烦,差点都死在他手里,这种人哪里来的功劳?!”
“那这样不成了驸马一人独揽军功?”刑正觉得不可思议,看了洪欣又看洪世昌,“这公主咋还偏心眼呢?!”
“这种不要命的功劳,谁爱要谁要!”
洪欣无趣地念了一句,不愿搭理刑正了。洪世昌说着公道话,“公主是帮理不帮亲,任柏水任意妄为,也是有错在先。”
想到向恂和洪世昌交情,洪欣又这么向着向恂,刑正咽下了还想说的话,只是也没有被洪世昌说服,心里还是替任柏水不值。
停军休息的空档,趁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刑正取代了看守任柏水的将士,给任柏水送了水。早就查过的任柏水当然知道刑正是洪世昌的人,对刑正这样靠近的目的难免猜测一番。
“你是冷虎山的人?”
任柏水只不过仍出一颗探路的石子,刑正立马上当,难掩激动,“难得任大人知道小人,小人刑正,久仰大人英名,见到大人实属有幸。”
这话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任柏水都会觉得是落井下石的嘲讽,但是眼前的刑正,无需过多的了解,任柏水一眼就看明白了七八分,再试探一下即可。
“说到本事,你大哥的好兄弟可是当朝驸马爷,你何须仰慕我这个囚徒?不是很可笑吗?”
“他怎么能和大人您比,始终是外姓人,招她作驸马,是皇上仁德。大人您少年立志,一举夺魁,凌云壮志,都说是国之栋梁。”
本是不善言辞的刑正,就这些都还是街井集市上听书听来的,有样学样,说得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刑正也有自己的判断,只有听到自己认可的,才会记在心里。
“虽说我能到军营里来是托我大哥的福,但其实我早就想参军了,一直没机会,现在是如愿了,如果能为大原效力就更好了。”
意识到可能说多了,刑正讪笑了两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走了。任柏水端着碗喝水,抬眼看了看憨实的刑正,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了陆州城,向恂又觉出了城中气氛的奇怪之处。宛茗一向对原朝的股肱之臣很是客气,得胜归来,宛茗反而冷若冰霜,而一干老将们也显得提心吊胆,恭贺的话都说得胆战心惊似的,宛茗不放松脸色,他们便不敢妄言。当场不好问出口,没一会向恂就将这事忘在脑后,庆功宴一过,就更加不记得了。
酒宴上来给向恂敬酒的将士不少,只要是属下敬的,向恂全都是一干而尽,绝不推诿。可能因为洪世昌有意无意地锻炼向恂,向恂的酒量的确有所长进,一轮下来,回到卧房还能头不昏,眼不花地拿起本书,读几句圣人之言。
宛茗没有去管半躺在软塌上的向恂,安静地坐着让小舞梳理长发,再净了面,一放松下来,就有了困乏感,不禁捏了捏眉心提神。
放下梳子的小舞偏头看了看一旁显得悠闲自在的向恂,不满地撅起了嘴,“公主,怎么就没有人心疼您呢?您又是跟宋将军他们拍桌子发脾气,又亲自去救人的,幸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宋将军他们只能提着脑袋去见皇上了。您费心费力,某人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舞的目光瞄到向恂那儿,看见向恂已经坐起身,悄悄将目光收回,眨着眼睛向宛茗示意,宛茗只有无奈地摇头。
向恂随手将书一放,走到宛茗面前,拨开垂在宛茗眼角的细发,“我刚才就想问那几位将军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治他们了?”
“还不是为了袒护你”,抢先了宛茗的话,小舞显得有些苦口婆心,“公主说了,万一你有什么事,让将军们陪葬……”
向恂的脸上写满了惊奇,宛茗赶忙打断,“小舞,休要胡说!”
“原话不是这样,意思也差不离啊”,小舞小声地嘟囔完,看着向恂,“驸马,我可没说谎。”
向恂笑着点了点头,证明相信小舞的话,满是笑意地低头看了看长发披落,格外温婉的宛茗,带了打趣意味,“我家公主殿下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也!”
“那当然了!”
宛茗看着一唱一喝的向恂和小舞,气不打一处来,“最该治的就是你们,合伙的话,罪加一等!”
小舞吐了吐舌头,端着水盆退下,“驸马,您陪着公主吧,我可招架不住了。”
好笑地看着小舞离开,向恂突然想到,“小舞知道我是……”
“恩”,不等向恂说完,宛茗就点头承认,“但是我说了,那些都不重要,你也别总挂在嘴边,小心隔墙有耳。”
向恂圈住宛茗,笑道,“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恩……”宛茗佯装苦恼,背靠在向恂怀里,贴着向恂的额角,本想说着玩笑话,最终还是吐露了真心,“战争结束了,你不用再上战场,再出征,我也就安心多了。”
向恂偏头,吻在宛茗脸颊,“死生契阔,我将不离不弃。”
“只怕你觉得埋没,不然的话,淡如水的生活实则是可遇不可求的。”
拥着宛茗,向恂笑了笑,“这一生,太子当了,驸马也当了,还要如何惊心动魄?不如一世清平,享受岁月静好。”
“师傅她”,宛茗仰头看着向恂,有所顾忌,“能够接受我吗?”
向恂为宛茗煞有介事的一问而笑出了声,“师傅答应帮着你一起隐瞒我,你说师傅更偏袒谁?比起这个,不是更应该担心你父皇吗?他对我这个女婿可没有半分满意。”
宛茗转过身,面对着向恂,看出了向恂眼底的无奈和担忧,“其实一开始我也并非如此坦然,只是你突然离开,战乱中又突然得知你的身份,让我应接不暇,再一想,既然是你知我知的事,瞒过天下又何妨?”
向恂淡淡地笑了,宛茗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也不再将这件事看作是一个问题,难道你会介意吗?除去这一点,你的优秀,无人能比。我且问你,今晚是不是很多将士上前向你敬酒?”
“恩”,向恂老实回答,“我喝的酒基本上都是他们敬的。”
“那就对了”,宛茗笑开,“在原朝,只有受人尊敬的将军,才能在庄重的酒宴上得到一个又一个将士的敬酒。”
“一个又一个?”揣测起宛茗话里的意思,向恂沉吟着回想了今晚的场景,恍然,“难怪,洪大哥还抱怨怎么不一队人马一起来,让我多喝那么多碗酒,原来是这个道理。”
“你是身在庐山不识真面目”,宛茗不免笑话起向恂,“我从主帐出来的时候,看见等着给你敬酒的将士甚至排起了长队,好在你不明不白也没有拒绝,几位将军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不管我做了什么让他们对我改观,这其中,你的功劳比我大”,向恂和宛茗额头相抵,“等到回去之后,给你奖励,好不好?”
宛茗弯起了唇角,“将我当孩子来哄吗?既然你这样说了,可不能给我一串糖葫芦就作罢。”
向恂同样是笑,“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你就知道了。”
宛茗笑笑,靠在向恂肩头不作声了。始终记得红庙大师的忠告,坦诚忍让方能相濡以沫,白首不离若是夙愿,宛茗愿意遍尝一切去努力,还好,缘分不曾离去,当初的人,一如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在移动,写文效率大大打折,好歹移动到了有网的地方,用手机刷评论的十二九也快疯了,谢大家体谅,我争取留在有网的空间不走了。
第63章 伍家千金再发难
宛茗和向恂仍留在陆州城时,泾地的任府已经忙开了。收到消息的任府家奴挨家挨户拜访高官,献上金银美女在所不惜,为的是说服众大臣联名替任柏水求情。但是听闻宛茗大怒,没有人愿意答应,都为明哲保身,避而不见,任你金山银山,美女如云。
连续奔波了几天,几乎一无所获,就在任府所有人认命的时候,还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跋山涉水的心情早已不同,应着寒风初雪而来,伴随春暖花开而回,又是一年鸟语花香,向恂和宛茗的心情犹如露水淌过,清澈纯净,毫无一丝杂质的舒适。
触景生情,向恂便提议对对子,宛茗欣然应允,兴致盎然。
向恂先出了上联,从暮冬入手,“冬雪漫漫风沙散尽马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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