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走路。”晏安却懒得理他。
他们现在正在太岭山脉,这座山脉巨大无比,贯穿东西,被称作龙脉。当初林天贶的承影剑,就埋骨此处。
一千九百多年前,林天贶死前布局,以整座地球为阵法,搅乱了天道灵气的运行。
一千九百多年后的现在,林天贶结成金丹,那些早早被他埋下、已经在千年运转之中成为天道灵气一份子的灵脉,又全都汹涌着要回到前主人的怀抱。
不得不说,林天贶用一千九百多年捅了个大篓子,而晏安作为那逆徒的师尊,就需要将之修补抹平。
“你干脆就别管了,反正这里的灵气迟早要消耗殆尽,这个小世界本来就和我们那儿不一样嘛。”重昱不高兴地说,“我们来聊天啊!”
“迟早的事,宜迟不宜早。”晏安冷冷地说。原本他也想过让林天贶在东禾突破,结果却发现若是继续放任不属于此方世界的灵气在天地之间运行,用不了多久又会出乱子。
他考虑推算良久,才决定让林天贶回地球突破。把他带来的灵气全弄走之后再想办法。
“所以说还是一个人好,收徒多麻烦。”重昱又说,“不仅要应付徒弟惹的乱子,还要应付徒弟的告白。”
晏安突然停下脚步,重昱机智的立刻窜上了树!
他刚一上树,就见自己之前站立的地上,多了一道剑痕。
他站在树上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大笑着道:“幸好我跑得快。”
“你听说的?”
“我看见的。”重昱从树上跳下来,却依然离晏安好几米远,“你们在天上谈情说爱,不让我看见也不容易呀。”
晏安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又转身往前走了。重昱三步并作两步地又凑到他身边去,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没想到我那好欺负的小师侄,恢复了记忆会是这样的。没以前好玩啊。”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晏安搭理,又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不懂世间情爱,又何必好奇这个。”晏安冷淡的回答传来。
重昱歪了歪头,特别理直气壮地对着晏安的背影说:“我八卦。”
“你到底是八卦,还是在充当谁的传声筒。”
“诶呀。”即使被戳破了,重昱也毫不紧张,他跟在晏安身后蹦蹦跳跳,“你知道了?”刚说完,他又忽然转头,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就多了只兔子:“我刚抓到的,可以带回去给小师侄,他做的比较好吃。”
晏安转过头,安静的看着重昱。他的眼瞳不是纯黑,而是近乎琥珀的淡茶色,从树枝里透下的光束笼罩着他,那双眼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
这样一双眼睛,配上那样清俊的五官,无端的就多了几分冷意。
重昱将那只半死不活的兔子随手扔了,有些难为情地说:“老人家也会关心自己的孩子嘛……”
重昱作为一个在天上横行霸道的仙二代,当年会去一重天找刚刚飞升的小剑仙麻烦,原就是得了晏安师祖的嘱托。
晏安从一个小团子成长为一个靠谱成年人的那段时光,一直是祖孙三人一起相依为命的。但他那一心修行的是师祖,在晏安半步元婴之时,就飞升了。
几千年前比现在还要嚣张的重昱,在师祖到了四重天之后去找人家麻烦,他一个毫无对战经验空有一身神力的纨绔,对上下界身经百战的剑仙,谁输谁赢简直不必想。
以至于他们从四重天一直纠缠到师祖升上八重天,然后……晏安便来了。
那时候师祖还不曾得知自己的爱徒早已逝去,他只是在天上受到了自己师父的颇多关照,觉得自己也应当照顾照顾小徒孙。
于是那时候正当突破期的师祖便找到了重昱,希望重昱能去帮自己照顾照顾自己唯一的徒孙。
重昱一听,立刻就答应了,照顾好呀,他打不过这个大魔王,难道还打不过大魔王的徒孙吗?!
结果……他真打不过。就算每次输得狠了,开挂跑到八重天去找大魔王进修,回头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
后来师祖出关,也曾问过晏安:“你师父呢?”
那时晏安已经到了三重天,面对对下界之事毫无所知的师祖,也只能说道:“师父去了。”
师祖似是没料到这个答案,他静了片刻,才又问:“如何去的?”
“寿满而终。”
于是师祖便点了点头,笑容中似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挂念:“像他。我们一门满门剑修,入了我门便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战死,要么飞升。你师父心有挂碍,走不了这两条道,寿满而终,很是不错。”
晏安静静地看着他,师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连衣裳都是当年在下界常穿的那个模样。师祖也不管晏安,只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他这个性子,是怎么由剑入道的。”他说着,便摇了摇头,又笑着对晏安道:“你倒是个好苗子。他将你领回来,我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个修剑的好苗子。”
天上无日月,只一眨眼,晏安就从一重天到了六重天,又过了几年,他就已经是那个东天第一人的剑修。他在七重天之下,再罕有敌手。
无名剑派在修真界总是可怜兮兮的一脉单传,到了天上,却有许多门人,这群剑修将自己的门派驻地建在八重天——若不是中天不允下界飞升者建立门派驻地,他们估计还要把房子修到中天去!
而那时实力不济又去不了八重天的晏安,就得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师门前辈的关照。
或许是因为徒弟的逝去,让师祖内心多了一些愧疚,他或是觉得自己对自己爱徒的关心太少,是以就将飞升之后多出来的满腔爱子之心都倾注在了晏安身上。
而晏安在决定去星桥之前,便与自己的师祖有过一次谈话。
那天师祖拎着酒来到六重天,笑话他看起来冷心冷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师祖笑着笑着,笑意渐淡,说了句:“难怪是我徒弟养出来的娃儿。”
那时晏安沉默半晌,却终于问道:“需要我去找师尊吗?”
师祖仰头灌了一口酒,才笑道:“用不着,我与你师父缘分未尽,总会遇上的。”
后来晏安便独自一人踏上了星桥,却没想到师祖那拳拳爱子之心这样放心不下,他前脚到了诸天万界,后脚重昱就追了下来。更没想到的是,师祖居然还会不定期的询问重昱,晏安在下界的生活。
“……其实我也没讲太多。”重昱小小声地说,“毕竟孩子需要独立的私人空间,做长辈的不能管得太狠。”
晏安看着他叹了口气。他早就过了叛逆期,也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倒是不生师祖的气,只是对师祖这错误的表达关心的方式,有些无奈。
可重昱这样的事却决不能纵容。是以晏安叹气之后拔腿便走。重昱自知理亏,却仍要嘴硬:“其实他也没管多少,做长辈的一番苦心嘛。”
眼见晏安越走越快,一副强忍怒气再说一句就拔剑砍人的模样,重昱终于发现不能再撩虎须:“对不起……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的事告诉他。”
他低着头,一副认真反省的样子。在地球这几年他看了许多的忏悔书,把人家忏悔的样子学了个十足。
“不必了。”晏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并没有因为重昱停下脚步而等他,“即使你道歉了,你也不会改。”
重昱急忙快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谁说我不会改!”
“地球上的灵脉,你负责一半。”
“晏安你这是趁火打劫!”
“干是不干?”
“……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全天下的修者最讨厌的就是剑修!重昱哼哼唧唧地不满道:“以后有剑修飞升,我一定来一个劈一个,让他们全应劫轮回去!”
“哦?”
“……除了小师侄。”
见晏安愿意和他胡扯,重昱就又得瑟了起来,他蹭到晏安身边,笑眯眯地问:“所以来说说,我们来做做朋友之间的亲密谈话!你到底怎么想的?别说我不懂,我不懂才要问嘛。”
“左前方五百米处,布一个清心阵。”
“哦。”
五分钟后,重昱又凑回来:“师侄以前那个外丹不是在你手上吗?这次他突破已经把那颗外丹融合了吧,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他这话一出,晏安便勾起了一抹笑:“你既都能看见,又何必问我。”
“……”重昱呆了呆,才连忙道:“晏真人我错了,我不该偷看你和徒弟在云上谈情说爱。”
所以说要论讨打,紫云楼里重昱排第二,谁敢认第一啊?
晏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他在外丹里见到了什么?
他见到了徒弟两世都放不下的执念,见到了那天界里每一道雷中自己的脸,见到了徒弟垂垂老矣时,每一个梦境中的自己。
九天雷劫加上心魔劫,才是林天贶无法飞升的关键。而天雷好过,心魔难破,林天贶至死都心魔缠身。
晏安心心念念,不想林天贶成魔,却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徒弟心中唯一的魔。
“天贶既已表明了态度,你难道不给一个说法吗?”重昱不死心的继续问。“我放心不下你”到底算哪门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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