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东厂权势极大,和东厂作对就是在找死,你为何还要偏偏和东厂作对!”凉儿反击道。
宇文奇葩说道:“我搀和沈家山庄的事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和东厂有关系呀,我就想行个侠仗个义,没想着一定要和谁作对。”
“那倘若你要是知道你是在和东厂作对,就不打算行侠仗义了是吧?”凉儿轻蔑道,“懦夫!”
“我要是懦夫,你现在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了呢?”
凉儿语塞,横眉冷眼道:“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不着假意悻悻整天装好人来送饭,你要是打算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的话,最好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宇文奇葩看看一脸大义凛然的凉儿,再看看头顶舱口逐渐暗下来的光线,索性一言不发的默默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祸害单和敖小汀早已从船上到了岸边,就等着宇文奇葩出来一起走。
凉儿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奇葩出了船舱,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也不知道宇文奇葩究竟是大意还是故意的没有合上关闭出口的木板。
天色渐暗,直到四周皆是漆黑,疑心重重的凉儿才摸索着打算站起来往出舱口的梯子而去,她手脚皆被缚,身上又罩着几张破渔网,费了许久的时间才出了船舱,站到了甲板上。
此时的废弃渡口,只余下岸边这些破船在晃晃悠悠,早就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京城。
天下最繁盛之地,非都城莫属。
宇文奇葩三人自那日离开渡口后,便一路结伴去往了京城,他们三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宇文奇葩与祸害单在万仞门习刀几年,每日面对着青山古木,几乎从未下山游玩过。
敖小汀倒是隔三岔五的趁着父亲不在家自个溜出来东游西逛,但是来到京城却也是头一遭。
京都最不同于别处的地方就在于此处既有最达官显贵之人,也有三教九流各种货色,尤其是那多如过江之鲫的大小官员,一个在其他省会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官员来到了这里,可能也只不过是个排在末尾的芝麻绿豆小官。
而一个在宫里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出了宫门可能也是别人甘愿为之俯首帖耳效犬马之劳的大人物。
譬如说,宇文奇葩三人眼前正对着的这两位。
“章公公,我这次就指望着您了,我千里迢迢赶往京城的心可是真诚的很呐,只要九千岁不嫌弃,肯收下我做他的干孙子,将来咱都是一家人,您就是我干爹,我且先表一表诚心,叫您一声干爹。”
说这番话的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起先宇文奇葩三人并未注意到他。宇文奇葩和祸害单还沉浸在初次见识到京城繁华的兴奋之中,坐在茶舍二楼也是只管往那楼下望去,生怕错过了什么新鲜的好事。
敖小汀耳尖,而且从上了二楼坐定以后,他就注意到了邻桌的两个人,那两人中,一个是个面净无须、动作扭捏、端茶杯都要翘着兰花指的年轻人,这人声音尖尖细细,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极了曾听说过的太监,另一个人则是个年迈的老头。
那老头的话被敖小汀听了个仔细,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从一个本应庄重的老人口中说出来,惹得敖小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笑出声,邻桌那娘娘腔的太监小眼神便扫了过来,敖小汀不想横生枝节,赶忙掩饰的举着茶壶掀开茶壶大声道:“小二、小二,我这杯子里怎么还只苍蝇啊,这苍蝇泡茶也是京城特产啊?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小爷我怎么不知道?”
祸害单和宇文奇葩信以为真,刚喝到口中的茶瞬间就齐齐喷了出来,两人还正一脸恶心的试图把已经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的时候,敖小汀又道:“哎呦,看错了,这片茶叶长得也太像苍蝇了,行了,小二,你甭上来了。”
敖小汀一人咋咋呼呼,其实根本没有小二上来,此时茶舍的伙计都在楼下忙活着,楼上的这几小桌根本无人有闲暇上来查看。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不干了,他俩以为敖小汀诚心捉弄他,俩人合起伙来摁着敖小汀的脖子贴在桌子上就拎起茶壶往他口中灌去,祸害单更损些,东张西望的真打算捉只苍蝇一块灌了敖小汀,再不济捉个其他飞虫凑合下也成。
敖小汀连连讨饶,恰逢有个抱琴少女袅袅婷婷的上了楼,声音也甜甜懦懦鞠躬道:“小女子初到贵地,身无分文,自幼会些琴乐上的雕虫小技,各位如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大家演奏一曲,烦劳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初次见到这情景,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敖小汀,略有兴致的等着那少女弹奏,敖小汀则不以为然道:“这样的乐师到处都有,弹琵琶的、吹笛子的走哪儿都是这套话,不稀奇,无外乎就是一边流浪一边卖唱的罢了。”
宇文奇葩见了这抱琴的少女,倒是想起了数日前被他们丢在渡口的凉儿,也不知她现在究竟如何了。暮丝丝走前曾嘱咐他们劝慰凉儿不要再回东厂,可是那两日他们只顾着为如何看住凉儿而费神,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琴声起,宇文奇葩和祸害单对琴乐之事毫无了解,也听不出琴艺高低,只不过是随便听听觉得似乎还挺好听的。敖小汀对琴乐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对邻座的那个娘娘腔小太监和那老头的对话倒是情有独钟有兴趣的很,自个偷听人讲话不过瘾,桌子下暗踩宇文奇葩和祸害单的脚背,使着眼色让他们注意邻座的两人。
邻座的两人还在谈话,只不过声音略小了些。
“哎呦,梁大人,瞧你说的,你这把年纪了都能做九千岁的爹了,啊,呸呸,瞧我这嘴,说的什么呀,该打……”娘娘腔兰花指轻翘,作势轻轻点了自己几个耳光,那个被称作梁大人的老头立马顺势接道:“老朽年迈耳背了,什么都没有听到。章公公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啊,您的诚心我都看在眼里、拿在手里呢,”娘娘腔斜飞着眼波,轻抚手边装着金子的钱袋,得意洋洋的拢在袖中道:“梁大人您就放心吧,您的事我肯定给您办成,哪天九千岁要是宴宾客啊,我一准把您领进去,您就放心吧,我一准不会亏待您。到时候您把您儿子还有那两个侄子都带着,干脆啊,让他们认作九千岁的干孙子,九千岁百子千孙,就喜欢小娃娃,到时候咱俩就是平起平坐的亲兄弟了,您看这样成不?您这把年纪了去认九千岁的干孙子也不好看不是?”
“章公公费心了,以后我那儿子和两个侄子也就是您的儿子和侄子,将来他们在仕途上可要承蒙您照顾了。”
“好说好说,如今这朝堂里里外外,都是咱的人,你就放心吧。”
这番对话听的宇文奇葩三人又好笑又好气,敖小汀小声道:“真是活见久,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敖小汀只是小声嘀咕,另外的旁桌却是有人大声说了出来:“人要脸,树要皮,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越老越不要脸皮。天底下有拉皮条的,想不到还有专门拉线给人认孙子的。”
娘娘腔听到这话不愿意了,气冲冲的顺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说话的是四十多岁的壮年之人,只见此人满脸鄙夷的蔑视着娘娘腔一桌上的两人,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与他同坐是个年方十八、轻袍绶带的少年,那少年倒是坐的沉稳,脸上平静至极,不见半分喜怒,站在少年身后的两个随从也同少年一样不动声色。
宇文奇葩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两桌人吸引去了,二楼本就没有几张桌子,剩下的两三桌人只偶尔瞟两三眼,似乎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并不怎么感兴趣,或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挤破头要认九千岁做儿为孙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待得娘娘腔看清楚了公然挑衅他们的那桌人,他先是摁住了同坐一桌的老人,然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也不急着反驳还嘴,而是恭恭敬敬走到那轻袍绶带的少年面前,行礼道:“小人眼拙,没看到信王爷也在这里,小人给您请安了。”
少年客气抬手道:“章公公请起,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刚才看你上来,本想打声招呼的,又见你有事在身,也不好打扰。”
宇文奇葩三人都有些惊讶的望向那个看着只比他们大上两三岁的少年,信王爷朱由检,当今圣上的弟弟,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茶舍中遇到当朝的王爷,更没有料到原来信王爷竟是如此年轻。
章公公似乎是早就料到信王爷不会过问他在办什么事,行礼过后,他便阴阳怪气冲着刚才讽刺他的中年人道:“哎呦,这不是国丈爷吗!呵,瞧我这记性,国丈这身份早就被皇上给废了,贬为庶民了,怎的,前国丈爷不赶紧卷铺盖滚回老家去,还在京城眷恋权贵呢,要我说,皇上仁慈才不计较你假借匪类女子做自己的女儿与皇上成亲,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走吧,皇上是心善,舍不得张皇后,你要是再搁这儿待下去保不齐就连张皇后一块儿害了。”
张国丈气的脸色发青,正要反驳,信王爷身后的两个随从道:“王爷今天出来就是奉皇上的命送前国丈辞京回乡的,章公公既然有事在身,就早些去处理吧,切勿耽搁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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