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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案焚香 (瓷儿媚)


  我爹的手劲很大,当时的我几乎能感觉到肩头的骨头似乎要被捏碎了一样,迫于那样的压力,我闭着眼睛颤抖着重复了几遍我爹的话,直到他颓然的放开我的肩头,我失去支撑猝然跌倒在地上,才敢闭上嘴巴睁开眼睛。
  我爹没有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当他从我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过,从那之后,我爹对我的态度就变了,阴晴不定、若即若离的,几乎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慈爱和宠溺。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难得当初六岁的我居然能把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银色的月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床上,光滑的丝绸背子像水一样反射着流离不定的光线,晃得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我赤着脚踩着冰凉的地面走到窗前,想把窗户关上,窗户太高,我的手只能勉强够到窗户的下沿。
  我没有仆人,也不想再惊动别人,便借着月光搬来椅子踩在上面,想靠自己关上窗户。
  深夜的庭院里静悄悄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才能听到后院里婴儿哭泣的声音,略略带着回声又有些沉闷的婴儿哭声,像是从井里发出的一样。
  自从祝馨儿死了以后,每天夜里,我几乎都能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我没有敢问过别人,更不敢问我爹。
  我记得,我娘曾经说过,如果祝馨儿生下了我爹的孩子,我爹就会不再疼爱我,不再理我,可是现在,祝馨儿的孩子并没有出世,我爹也一样不再疼爱我了。
  孩子,孩子,我爹已经和乌初烟成亲了,他们将来也会有孩子吧,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呢?我那么恶劣,我爹一定更希望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吧,就像以前的诺儿一样。
  我心里一个失神,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还好,有人及时在我背后扶住了我,我惊讶的回头,借着月光,我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人,如意。
  我的房间明明上锁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先下来吧,我给你关窗。”
  如意点亮了一盏烛台,把我从椅子上接了下来,随后就小心的关紧了窗户。
  我坐回床上缩在被窝里,瞪着如意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如意没有回答我,而是把烛台放在我的床头,轻声说道,“如果害怕的话,点一盏灯就好了。”
  我的目光在烛台和如意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意搬来一个椅子坐在我的床前,还是绕过了我的问话,说道,“睡吧,今天晚上不会再有婴儿的啼哭声了。”
  我心里一紧,侧耳倾听,外面果然没有了声音。
  如意的面容在烛光下浅浅的覆上了一层薄纱般的光晕,乍一看上去,倒有些祥和的感觉,不知为何,看着看着,我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空荡荡的,窗户依旧紧闭着,燃尽的烛台还在我的床头,只是如意不见了。
  我有些恍惚昨夜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门上的锁锁的紧紧的,完好无缺的挂在原处,如果昨晚如意真的来过,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整整一个早上我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我爹在早餐桌上叮嘱了我很多话我都没有记住,好在他刚得新欢,一心都在乌初烟身上,也没有跟我计较太多,若是放在平时,怕是我早该被他又训了一顿吧。
  乌初烟话不多,除了和我礼节性的客套打招呼外,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从心底讲,我对乌初烟是很好奇的,她看上去分明是个知书达理的大户小姐,又尚在韶华佳龄,按常理来讲,像她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挑的到配的上她的青年才俊,根本没有理由嫁给我爹这个三十多岁的人做续弦。
  或许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也或许,她只是贪恋傅家的财产罢了。
  据我所知,傅家现有的财产多半是从我娘的娘家继承过来的,外祖父精于商道,家底颇为殷实,可惜的是他与外祖母一生只有我娘一个女儿,之前我也曾听过传言外祖父早年嫌弃我爹家境贫寒,对我爹并不满意,但无奈拗不过我娘,只得勉强同意了我父母的婚事,也因着对我娘的疼爱,在他们临终之际还是把所有的财产和生意转交了我父母。
  乌初烟是不是因为看中了这些才和我爹成的亲?
  我心怀叵测的扒着饭碗偷偷瞄着乌初烟的脸色,初始之时对她的一点儿好感荡然无存,并不是我鄙视贪财的女人,只是我爹那么欣喜的娶回一个新媳妇,就算我再怎么不乐意,也还是希望乌初烟是真心对我爹的。
  只是,乌初烟对我爹的真心到底又能有几分呢?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不怀好意的目光,乌初烟斜斜的瞟了我一眼,轻咳了两声,转手亲昵的给我夹了几样菜在碗里,笑眯眯的说道,“诺儿小姐要多吃点,别饿瘦了,饿瘦了就不好看了。”
  我低下头默默的扒着饭,耳边忽然传来父亲略显严肃的声音,“诺儿,你现在也有九岁了,早年还念书识字,这两年我一直对你疏于管教,念书的事情也荒废了不少,虽然女孩家的不要求有多高的学识,可大字不识几个毕竟不成体统,往常给你请的教书先生都被你气走了,我也没太理会过,这次爹爹会再给你请一个先生的,你可千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听管教了。”
  我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声“好的”,心里却在思量着想让我听管教也要看看那个教书的先生有没有那个本事。
  两天之后,我爹把他新找来的教书先生带到了我面前。
  令我惊讶万分的是,我爹找来的人居然是如意。
  三年前如意为我娘治病曾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和我爹也算是相熟,因此我爹在她面前数落了我一顿之后,就将我交给了她。
  如意并不是个严厉的人,可我对她却是着实有着几分畏惧的,对于一个大半夜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房间,又无声无息销声匿迹的人,我就是想不怕也不太可能吧。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只余下我和如意两个人,我心里盘算了几次想问问她两天前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不觉的咽了回去。
  识字念书之事我也只在三年前略略学过一点儿,这三年来无人管教,那点薄弱的底子早就七零八落的不成样子了,如意几句简单的诗词就将我考的溃不成军,因着对她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畏惧,我也只好收了心埋头去啃那些早已生疏的字句。
  平日里无所事事,时间过的似乎特别的慢,现在有了正事,一上午、一下午的时间居然在眨眼间的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如意以督促我念书为由,向我爹提议和我住在一处,我爹也乐得有人肯陪我,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乌初烟偶尔也会来书房看我,但大多并不长留,即便是来了,也多是和如意叙些家常,或许她也觉得面对着一个仅仅比她小十岁的女儿有些尴尬吧,只是碍于母女的名分,她也不好完全对我不闻不问。
  闲暇的时候,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乐此不疲去玩那只大青鳖,如意的医术实在好的让我惊讶,那只被我砍掉的鳖爪被她不知用什么法子接了回去,尤其令我好奇的是鳖爪连接的缝线她居然用的红色的丝线,而不是寻常的白色。
  这样一来,每当大青鳖伸着四只爪子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时候,我总会好笑的觉得它的左前爪上戴了一圈红色饰物。
  鳖也会戴饰物,想想都滑稽的有些可笑。
  和如意相处的久了,熟了,我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的对如意啰啰嗦嗦的说很多废话,如意脾气很好,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不耐烦,可是独独对于大青鳖,她格外严肃叮嘱我不许取笑它,甚至连背后偷笑都不可以。
  我奇怪的问她为什么,她又故作高深的缄口不语。
  大青鳖左前爪上的红色丝线一连缝了几个月也没有拆下来,我疑心如意根本没有要拆下来的意思,因为最后红色丝线都已经和大青鳖的肌肤长在了一起,她也没有提过拆线的事情。
  我偶尔大着胆子拽大青鳖的爪子玩,它大概是记住了我的一刀之仇,每每都是对我殷勤的小手又踢又挠,大有一副宁死不让我玩的架势,好在它再也没有张口咬过我,因此天冷的时候我也会好心的把它端进我的房间里供着,免得它被冻死了。
  如意很少在意那只大青鳖,就算是偶尔去逗玩它,也多是注意它左前爪上早已和肌肤融为一体的红线。
  我曾问过她为何要选用红色的丝线,她起初不肯回答,到最后实在拗不过我三番两次的追问,留给了我一句“那是我的红线”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自己琢磨。
  我琢磨了许久,最后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如意在拐着弯的损我,谁家的红线会用一只鳖来牵,难道将来还牵一只鳖来不成?
  况且,就算我还是个小孩子,月老牵红线这个传说我还是晓得的。
  当我气鼓鼓的把我琢磨的结果告诉如意,并且指责她欺我年幼损我的时候,如意哭笑不得的看了我许久,末了,搪塞我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现在你还小,知道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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