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太明白,为何要扑上来,撕扯无名的衣物,还将无名拧得皮开肉绽。
然而,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就此和无名划清界限,便谁也不欠谁。
“你直接进来。”无名不喜欢无敌这粗蛮的手法,这蠢材,就没学到他一毫。
无敌一愣,半晌才领会,不敢置信地问:“你想我抱你?”
无名垂下眼睫,无情无绪地道:“快进来。”
无敌张了张嘴,不知无名为何想承迎。仔细一想,这王八是断袖,生得活似病西施,扮作女子风骚入骨,本就该做承纳的那一个,难道,只是自持身份,抹不开脸来,才羞于启齿?
可他从未想过抱无名,从未把无名当作女子看待。甚至,打心底,他是有些畏惧无名的,无名处处打压他,时不常地讥讽他,他已受了不计其数的挫折,总怀疑,无名还有后招。
比武受挫,也就罢了。万一,无名推开他,嘲笑他,告诉他,这是在戏弄他。
这个挫,他经受不住。何况,就算无名不推开他,他这般没轻重,也势必要伤了无名。
那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脱身了……
“大哥,”无敌回过神,抚着无名的腿,故作轻松道,“你求我抱你。”
无名抬起眼,一字一句:“我求你,抱我。”
“你求我抱你,”无敌冷哼一声,扭头傲然道,“——我也不抱你!”
“何必逞强?”无名中肯地道,“你已经硬了。”
“啐,大哥你这骚托托的模样,人尽可夫,是一条汉子就会硬!但好汉有所为有所不为,饮酒不醉方为高,见色不为真英豪。也不去打听打听!老爷我行走江湖这些年,什么阵仗没见过?投怀送抱的女子海了去了,何况大哥你这假扮的,不伦不类,忒小瞧我!”
无名的嘴角飞扬一记,这蠢材实在太蠢,他并非一定要引诱无敌,只是下了一番工夫,镇住百脉中的毒性,不把这件事干成,试一试是否会见血,总有些不爽利。
可这蠢材逞英雄,非要做个不为“女色”所动的好汉,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无敌见无名眼中不乏促狭之色,似不怀好意,不由得怒道:“骚王八,我骂你人尽可夫,你还有脸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无名支起身,摆了个邀请的架势,揩了些灯油,抹在要紧处,“来不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来!”无敌一急,口无遮拦,“老爷才不做粪虫,没的污了老爷的本钱!”
“我洗过了,”无名认真道,“很干净。”
无敌不由得瞄了一眼:“那老爷也不来!老爷是要娶妻的,总不能钻了你的粪孔,再去玷污良家女子的清白。大哥,你就不能忍一忍,见了少主,让他抱你就是了!”
无名一听此话,呵地笑了一声,眼中大有轻蔑之意:“你还想娶妻?”
无敌莫名一阵心虚,盯着歪斜的方几道:
“大哥,我对得住你了,没有我和苍术照顾你,你不能活到今日,回阳朔去和少主团聚。在翠屏山时,看你可怜,我顺着你,让你干这个勾当,你却没完没了,不顾我的意愿——这世上,有一名女子,注定是我的妻,我让你抱了我,已是对不住她,只要她不嫌我,我也会告知她。此事,我已思虑了许久,自有定夺。大哥你再若插手阻挠,休怪做兄弟的,翻脸不认人了!”
无名良久才问:“你要如何翻脸不认人?”
“不是你死,”无敌转过头来,直视无名,“就是我活!”
无名目光渐空,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闭上了眼,少顷才睁开,摘下肚兜来,揩了唇上的胭脂。继而低下头,慢条斯理,拭却腿上的灯油,又扯过自己的外袍披上。
再抬头,脸上已是没精打采,恢复了未出门时的模样。
无敌看在眼底,眼睁睁看着,无名眼中的光华,似油干灺烬的灯,一点点黯淡枯竭。
也不知为何,他忽地心如刀割,很想哄一哄无名。
这大约,是缘于这王八的样貌好。样貌好的人,稍微露出些落寞之色,总是柳泣花啼,要惹得旁人慌里慌张去讨好的。他才不愿讨好无名,谁稀罕,谁便去讨好!
他还要一鼓作气,狠狠地羞辱无名。
他就不信了,这王八的脸皮会比城墙还厚,就没有一件事,会将无名刺痛惹恼。
“大哥,”无敌若无其事地道,“我记得,令堂是风尘女子罢?”
无名沉默片刻,安抚道:“无敌,你就此打住,还来得及。我并没有生气。”
“大哥你没发觉,”无敌自顾自地狞笑道,“我给你买的衣裳,是风尘女子的装束?我看你,长得不像庄家主那老贼。大哥你的模样,必定是随令堂了。方才抱你时,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在抱你,还是在抱令堂?子承母业,怪道不得,如此有天分!”
“一时置气,说出这番话,”无名异常平静地道,“总有一日,你是会后悔的。”
无敌没料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无名仍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仿佛料定自己离不得他。
他当下火冒三丈,却强行按捺着,冷笑道:
“我置气?我不过是想奉劝大哥,令堂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大哥还是自重些好!莫要见了男子,就巴心巴肝贴上去,你给了少主多少,给了我多少?给少主做一条狗,闹到散功还不够,你还想把自己一分为二?可惜,贱骨头,我不想要,喂狗都嫌骚!”
“无敌,这是你我之间的事。道理,我讲过了,你为何一定要把庄少功扯进来?”
“和你这见异思迁没心没肺的王八,本就没我什么事!”
无敌骂无可骂,却不知,是出于不安,还是愤恨,胡言乱语起来。
无名懒得再听,把脸埋在盆中洗净,抹水转头,见无敌还杵在原地,便奇怪道:“你还不滚,莫非,在娶妻之前,还想我再抱你一回?”
无敌一阵风似地闯了出去,只觉自己的心,似落在了房内,只剩个血淋林的空窝子,酸痛难忍。他说出这番决绝的话,是煎熬了多少时日!而无名,始终淡然置之……
说断就断了,连眉毛也不曾皱一下,毫不拖泥带水。
无敌摔上门,并未回隔壁的店房,而是一口气奔出客店。掠进林子中,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借树干和身形遮挡,泄愤似地把家伙捞出来,一下一下地抚慰着。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的一幕幕,是无名引诱他,使他身不由己动情,失去常态。
他猛地醒悟了,无名今夜做这场戏,就是故意吓唬他,要他知难而退,逼他先出言了断,以便回阳朔去和少主重温旧梦。因此,无名才会毫不动怒,答应得干脆利落。
——无名把身家性命,全给了庄少功,而庄少功亦对无名钟情近痴。
一个宠溺无边,一个千依百顺,只因无名自以为大限将至,才未能互通心意。
想罢,无敌的眉毛都快纠结成一团了,这王八又不是什么稀世宝贝,没心没肺,城府深沉,嘴巴又是在孔雀胆里泡过的,毒得很!恐怕也只有性情温柔的少主忍受得了。
只是,他今夜见到骚托托的王八,少主总有一日也会见到,不但能见到,还能细致地得到。
这么一想,他便淌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如此……该再拧一把的。
唉,好汉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第71章 心灰意懒
无名目送无敌离去,静立了良久,一股子懈怠在他心尖弥漫。
这个契机,他理应追上去,他有的是法子治这蠢材,然而,懒得动弹——
无敌提及娶妻时,颇有些可憎。这可憎之中又有一种滑稽,使得无敌的身躯,包括那个圆嘟嘟的屁股,也变得粗陋。那是男子的屁股,不再能令他涌起怜惜之情。
渐次地,憎恶丛怨,也消逝了。
他心中只剩下翠屏山,篝火旁,用衣物掩住面孔、沉默热情地回应他的无敌。
令他心动的,是那一瞬的无敌。
而今夜这个狂躁、狰狞、一时激愤而口无遮拦的无敌,才是无敌的本面目。
想罢,无名冷不丁地笑了,莫可奈何。
自这一日起,无名不再撩弄无敌,赶路时便坐在马车内,传授苍术医术。
在无敌看来,这丧心病狂的王八,与其说是传授医术,不如说是消遣这小药童。
最初,教的是制金疮药。此药随处可见,药材齐全,方子也是现成的。
苍术三下五除二,将熬化的松香搅入药末中,献宝似地捧上前:“请师父查验!”
“拿柳叶刀,”无名倚着车壁假寐,眼也不睁,“把你的胳膊划开,涂上去。”
苍术吓了一跳,万没料到,这不甚用心的练手之作,竟要用在自己身上:“这……镇痛的冰片放的少了些……师父,我能再制一回么?”
无名慢悠悠地睁开眼,呵地笑了一声。随后,马车中,传出孩童稚嫩的哭嚎。
无敌于心不忍,把车停在道旁,抢出让柳叶刀划伤的苍术,点穴止住血,又扯了干净的布料给他包扎,骂骂咧咧道:“啐,死王八,年幼时遭了罪,便要旁人也不好过!”
“研药时,你可曾想过,”无名掀帘对苍术道,“受了刀剑之伤,会是这般痛?医之为道,全在身考。连这个体察也无,待自己受伤了,才晓得慎而重之,谈何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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