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恬离开后,赵妈妈戳了戳赵玥岚的脸蛋,道:“这小恬是个好孩子,你可别欺负人家啊?以后叫她常来玩,妈妈给你们做蛋糕吃。”
赵玥岚觉得自己好冤枉,“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那你今天怎么不给我做蛋糕,你是不是忘了你女儿生日。”
赵妈妈装作没听见,一边走回厨房一边喊道:“老赵,去哪呢?回来洗碗。”
在厕所里看报纸的赵爸爸暗叹一声失策,他就应该坚持送白恬回家的。
赵爷爷躲进书房喝茶,赵奶奶走到阳台浇花,赵玥岚也赶紧溜之大吉,以免卷进每日的家务大战里。
白恬坐在公车上,还在想着今天一下午的事情,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点笑。
最近一段时间的郁结似乎消散了许多,她想了想,决定去餐馆里接三舅回家。
下车时已经很晚,白恬背着包走进餐馆,里面只剩两桌客人。
她放下东西,找到围裙和袖套戴上,帮忙收拾几桌客人留下的剩菜残渣。
等收拾完,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白恬看了眼时间,觉得可以提前一点打烊,正准备跟厨房里的三舅说一声,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们快打烊了。”
白恬说着,抬起头对上来人的视线。
戴着口罩的人看着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我想吃糖醋里脊。”
白恬捏着手里的餐盘,深呼吸许久,才点点头,扯出一个笑来。
“你坐着等我一会儿。”
她转身走向厨房,没两步又停下来。
半晌后,白恬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然后转过身来大步走向站在原地的人。
叶晚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有些迟疑,她拉下口罩,想解释一下。然而话还没开口,走到面前的人便一把抱住了她。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之后,才缓缓落下,扶在单薄的肩上。
“白恬,我回来了。”叶晚抱着她,疲惫的脸上终于舒展开,柔和了眉眼。
第24章 睡个好觉
叶晚回了学校里。
除去那些还在私下里涌动的猜测与传言以外,七中表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A班,年级里也有一部分对叶晚比较关心的人发来了委婉问候,但更多人看似关心她的身体,实为打听她究竟去了哪。
有小道消息声称,叶校长都快要报警了,幸亏叶晚回来了。
但捕风捉影的事情,大家都半信半疑。
可有一件事,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重新回到学校的叶晚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这种变化是朝夕相处的A班同学最先意识到的,可要让他们具体举例变化是什么,又说不太上来。
硬要说的话,叶晚似乎是比以往沉默了许多。
但实际上,以前的叶晚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她只是因为身为班长,每天都要安排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以显得存在感很强。
可仔细一想,除了她平日里必须做的事情,以及帮同学讲题和交代班上的事以外,她也没有跟大家有过多的交流。
这一点,以前从没有人意识到。直到现在,叶晚周围不再围绕着三三两两的人时,她的安静就十分明显。
并非是现在大家不愿意去找她了,而是他们感觉到,自己正被一种看不见说不清的气场给拒之门外。
虽然大家都还是高中学生,但并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现在的叶晚,似乎给自己身上贴上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就像是,过去的白恬一样。
心思单纯的同学们很快给叶晚找了个借口——她一定是大病初愈,心情和状态都不太好。
于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去打扰她,希望能给她一些充足的空间,让她早点调整过来。
这一调整,就是整整两个月。
天气逐渐变热了,七中的学生和老师们都换上了轻便的春装,有些怕热的学生甚至已经换上了短袖校服,只在早上出门时穿件外套,中午就脱下。
白恬就是其中一员。
四月底的体育课让人难熬,刘然和白恬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打发自由活动的时间。白恬脱下外套,用冰凉的汽水罐贴在脸上降温。刘然没忍住,第一百次吐槽她又怕冷又怕热,生来一身的贵族病,偏偏没有贵族命。
这婆婆妈妈的一啰嗦,把白恬烦得当即给了他一腿,灵活的小胖子一个后跳完美闪避。
日头愈发晒了,白恬躲在树下乘凉,看着不远处的男生们在操场上打篮球。
A班运气不好,这段时间体育课总是撞到篮球校队训练时间,进不去体育馆,只能在操场上暴晒。
一段时间下来,体育委员都能偷渡到非洲去了。谁让他本来就黑成碳。
刘然偷偷摸出手机上学校的论坛看八卦,他的命都是八卦给的,一刻不看浑身难受。
白恬坐在他旁边,偶尔瞥一眼,然后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哇!这谁干的,太帅了吧?”刘然发出夸张的声音,白恬没理他,继续用冰汽水给自己降温。
但他的倾诉欲并不是白恬装作没听见就能压下去的,他凑过来,对白恬说:“昨晚上咱们七中的人把职中的人打了。”
“哦。”打架这事儿不是天天都有吗?七中虽然是校风严谨的重点中学,但它给学生的压力也很大,很多高三的学长都承受不住,开始依靠打架逃课抽烟来解压。白恬他们虽然才高一,但这些事都是从初中起就听到现在的了,早已习惯。
刘然强压住兴奋,但他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
“你猜谁被打了?”
谁被打都跟她没关系。白恬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汽水。已经不太冰了,她皱着眉,决定快点喝完。
“是张老五!老大你敢信吗?”刘然眉飞色舞的样子,活像这被打的人是他上辈子的仇人。
白恬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她被晒得恹恹的,没精神去脑子里搜索关键词。
刘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吗?张老五啊,那个在职中五年了还没毕业的混混头子。”
她应该记得吗?这人跟她又没关系。
可能是白恬的表情过于茫然,刘然这下确信她真的不记得了。他想了想,然后突然道:“对了对了,你记不记得初中毕业那天,咱俩见到D班的班花和职中一男的那次。那个男的就是跟着张老五混的,最近好像消失了。”
已经快时隔一年的记忆被突然拉出来,白恬喝汽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记起来了。
刘然对此很满意,又继续道:“不知道这次是哪位英雄干的,太漂亮了!张老五那种人间渣滓,早该被收拾了。”
能念得起七中的学生,家里都不会太穷。除了少数贫困生靠着优异成绩拿奖学金和免学费以外,其他人里不乏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的零花钱是普通学生的十倍不止。
这导致七中校服在附近小混混的眼里,就是待宰肥羊的标志。
连老师们都常常叮嘱学生,千万别招惹社会上的混混,遇到麻烦的时候能给钱就给钱,安全第一。
按理说,这块区域有好几所学校盘踞,是会被划为重点管辖范围的。但是这里有一个张老五。
他今年上高五,至今没被开除全靠他那个暴发户父母给学校捐楼。不过钱只能摆平一部分事情,有些东西还是得靠权。
张老五的小舅舅好巧不巧,就是这片区域的派出所所长。不知道明里暗里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也亏得张老五人不傻,没搞出过太大的事,也不去招惹他惹不起的人,才能嚣张到今天也无人收拾他。
是个人都不会嫌弃钱多,张老五大手大脚惯了,身上钱用完了就会带着一群小弟到处勒索。七中的人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刘然虽然更热爱八卦新闻,但本性嫉恶如仇,一直巴不得张老五倒大霉,最好得罪了大人物被打到服软,不然都还不清他造的孽。
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初中时被堵在小巷子里收保护费那次,给他纯洁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白恬喝完最后一口汽水,往后一抛,精准扔进垃圾桶里。
“要集合了,赶紧的。”
她说着,从树下走出去,站到了太阳下。
刘然的倾诉欲勉强被满足了,他屁颠颠地跟在白恬后面,回班上的队伍里集合,准备下课。
体育老师正在让体育委员宣布运动会的事情,A班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点名去参加项目。其他的也就算了,800米长跑可饶了他们吧,在太阳下面跑那么久会变成一条咸鱼的。
甚至已经有人想好了运动会当天用什么借口装病不来,比起挥洒汗水,他们更愿意多做几张卷子。
体育老师一眼看穿这群小兔崽子们的想法,立刻抬高声音道:“你们一天天的,读书读傻了是不是?看看你们这身体素质,连保安室的王大爷都不如。趁这次运动会,都给我锻炼锻炼,一个都别想跑。”
众人哀嚎一声,纷纷求放过。
白恬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她个子小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