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当然是要做的,公主嘛,也是要玩的。”如此直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口,反而变得理所应当一样。
老王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店里的姑娘就算比不得那些大会所,那也是拿得出手的,被他一玩儿还不废了?
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叫这么个人来找他晦气,这笔帐他王兴记下了。
“有事快说。”王兴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想做了,手一推桌上的牌,兴致全无。
其他三个人早就察觉到了火药味,顺势找了借口退场,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从青年身边走过时,又看了眼他的身材,眼中满是遗憾。
真是可惜。
青年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样,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开门见山地说:“二当家托我给您带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王兴就不耐烦再听下去,正要叫他闭嘴,面前的人就继续道:“别把不干净的耗子放进家门口。”
话音未落,中年男人的面色变得铁青。
二楼的包间内,已经完事了的老泥鳅正抱着美人喝酒,心里还做着他的发财大梦,却不知道自己的末路已经被铺好了,就等着他踏出临门一脚。
他被怀里的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的,头脑一热就开了一瓶好酒,堪称一掷千金。
在他手腕上的那只金表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无声地隐藏在表盘上,电波传输出去,接收到的人戴着耳机,对听到的一切内容都波澜无惊。
身后的门突然被敲响,马原取下左边的耳机,转过身道:“请进。”
外面的人拧开房门,立在门口的人却不是来送饭的小光头,他背着光站在那儿,让人看不清五官。
但马原还是认了出来。
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开口道:“阿仁,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虽然每一章都至少修过一次,但有bug的时候还请务必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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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份快递
因刘老三突然失联, 叶晚刚回到市区就多了一堆待处理的杂事,她就像一块儿砖头,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即使不需要事无巨细地过问, 也得支撑着每一环, 让整个棋盘维持住平稳。
一直到深夜时,她才找到时间去看白恬这段时间发来的所有消息。
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每天一条,都是问她一些无关痛痒的日常, 极力隐藏着不暴露自己的担忧和不安。
叶晚按捺住立刻去见她的念头,放下手机, 继续加快速度解决当前几件紧要的事。
“后天就是17号了。”卫铮语气平淡地说, 他背后的显示器上是一张张两寸大小的人像照片,如果有新闻媒体工作者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些照片上的每一个人。
刚开完远程视频会议的叶晚按下笔记本电脑, 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坐在电脑椅上的青年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封精致小巧的邀请函,继续道:“三叔大概率是赶不回来的,你准备用哪个方案。”
扎着马尾的女人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转过身来, 注视着显示器上那些照片几秒,就在卫铮以为她已经有了答案时, 叶晚却移开视线,回答:“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以来, 她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 三天不睡觉都是常态了,现在她只想稍微地放空一下大脑。
而且, 她是真的不知道。
费那么大的力气弄到这封邀请函究竟有没有意义,去或不去,光明正大去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她到此刻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诚然,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因为在那个人如今深居简出的情况下,想要近距离接触他根本是难如登天。
可是叶晚更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沉住气。
谁都可以布下一个引蛇出洞的局,却难以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那条蛇。
无数前人用自己的性命铺下了这条血路,无一不提醒着她,敌人是望尘莫及般的强大,行差踏错的成本,他们已经没有了。
一个被当作弃子的小组,走错一步,就会是万劫不复。
叶晚不说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卫铮总能摸索到几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善于洞察人心,更多的原因是他了解叶晚。
抛开最初不得不隐瞒自己的那部分,他和叶晚也算是从小相识相知,邢芸在外顾不上叶晚的时候,都是嘱咐他帮忙照看,以免她“误入歧途”。
在叶晚所谓的整个“叛逆期”里,在她和家里的关系最紧张的那段时间里,都是卫铮在扮演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哥们儿,陪着她肆意挥霍青春期的那点桀骜与张扬。
他不幸缺席了叶晚成为大人的那一段漫长岁月,儿时玩伴再相见的那一天,已经是物是人非,唯一紧紧绑住他们的那条绳子,名为“仇恨”。
是的,对于卫铮来说,他没有那么多的所谓正义,他想做的就只是复仇。
无论是叶家的家破人亡,还是他被毁掉的人生,甚至是最惨痛的过往,卫铮都没有一刻忘记过。
叶晚也不该忘记。
“你害怕吗?”
青年蜷缩在电脑椅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长袖T恤衬得他整个人消瘦到病态,他光着脚踩在椅子上,右耳里一直戴着黑色的耳机,用来收听传输过来的侦听情报。
叶晚没有对他说的话产生不快的情绪,她连笑意也不想敷衍,靠在墙上反问:“组里的人有哪一个不怕吗?”
在知道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时,傻子也明白这几乎等于飞蛾扑火。
它根基深厚,漆黑的藤蔓深深扎在地底深处,盘根错节,坚不可摧。
而他们,连能烧掉它的火把都还没找到。
听见她的话,卫铮却笑了一声。
真正害怕的人,就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卫铮在出狱后这段时间里,新学会了一个网络词语,叫做“圣母”。其实他不能完全领会到这个词语的嘲讽之意,但不影响他认为这个词很适合叶晚。
别误会,他没有贬低之意,不如说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这个说法。
哪怕所谓的“圣母”总是在做损害自己有利他人的事,可若是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不觉得太过死气沉沉了吗?
卫铮收起笑意,将一封已读邮件点开,然后滑动电脑椅退开到一旁,对墙边的人说:“诚云律所的新邮件,要看一眼吗?”
“竟然还没有放弃……”说是这么说,但叶晚还是起身走了过来,因为卫铮不会无缘无故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她只看了一眼,就顿住了。
上午十点整,林志南终于见到了已经消失在大众视野里很久的大明星。
他非常客气地站起身来,伸出手道:“我是诚云的林志南,久仰大名。”
言行彬彬有礼,却又不卑不亢,是个很能让人生出好感的生意人。
叶晚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素面朝天配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干净利落地扎起来。忽略她的身材和脸的话,就像个有气质的普通女白领而已。
她也伸出手来回握了一下,礼貌地笑了笑,说:“林先生您好,我是叶晚。”
一直到两人在卡座里坐下来,林志南都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这张脸的确是他要找的人没错,可却跟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他有点回不过神来。
中年男人打消了最初的固有印象,开始正视面前这位新的同行,讲出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哪怕已经通过邮件给出了最大的诚意,但林志南今天是做足了准备来的,他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律所,然后将报酬清清楚楚地摊出来,并且帮叶晚分析了其他律所的真实情况,挑明自己给出的绝对是她能得到的最合适的待遇。
其实他说的每一个点,叶晚都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今天她会来见这个人,只有一个原因。
扎着马尾的女人坐得笔直,神态却不见丝毫拘束,而是从容地认真听完,才笑着回答:“林先生,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请讲。”林志南已经猜到她的要求不会低,毕竟目前选择权在她,谈判的重心已经不在割让多少利益上面了。
叶晚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咖啡杯,问:“您在邮件里说,可以让我入股诚云,且今后我可以自主选择所有委托,不必接手事务所指派的案件。这句话算数吗?”
林志南已经有所预料,毕竟没有任何一家律所会给叶晚开这个条件,他们想要用叶晚的身份来做嘘头,自然会给她指派点名她的委托人,否则她的存在还有多大意义?
当今同行竞争激励的情况下,业务量才是最紧要的事。
至于入股,其实也就是名头好听一点而已,诚云现在面临的问题可不只是业务量被同行甩下来,林志南开出的这个条件,本质上是利于自己的。
但他不能这么说,于是稍稍挣扎了一番,将表情神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最后才长叹一口气,回答道:“诚云的情况,叶小姐大概也有所耳闻。不怕您笑话,我现在已经是撑到极限了,所以将我能开出的最高的条件都直接在邮件里说了。每一个字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