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黎亭吐了吐舌头,瞧着任平声虽然带着笑却忽然严肃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某一次在引擎盖上的“惩罚”,黎亭的喉结“咕咚”了一下。
“算……什么账啊?”
“我的大部分资金都用来购买在R9废星团的那颗行星了,”任平声翘起嘴角笑了笑,全然装作没看见黎亭的那些小动作,“虽然眼下还有很多足够我们过一辈子的钱,可是如果加上孩子,我想……只怕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就想要和你算算账,准备好再多赚点钱什么的。”
“哈?”
听完任平声一本正经的话,黎亭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瞧见了任平声眼里闪烁的光芒,他才哼了一声、道:“任平声你一定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平声大笑,更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点了点黎亭的头,“你的小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我是那么禽兽不如的人吗?此时此刻,你怀了孩子,我怎么会想着办法来‘折腾’你。”
黎亭扁了扁嘴,心里腹诽:你原知道我是怀了孩子的啊,也不怕气得我得“产前抑郁”吗?
任平声瞧着黎亭气呼呼的样子,伸出手揉了揉黎亭的头发,“我们回去以后,先去让神医给你看看,好不好?”
黎亭点头同意。
“听说现在要养一个小孩需要挺多钱的,什么哺乳狮、什么看护狮,还要去买隔壁星系盛产的那种营养Ω奶粉,那玩意很贵的,一段、二段吃到三段的钱似乎可以买下一颗R1区的行星了,还有什么尿不湿……”任平声一边碎碎念一边摸了摸下巴,又想起他和黎亭狠狠地敲了白秀的竹杠:“我很快就要变成无业游民了,这么算来感觉压力很大啊……”
“噗嗤——”黎亭被任平声那样子逗乐了,“怎么,担心养不起家啊?”
任平声苦大仇深地认真点点头,似乎真的在思索全家人去喝西北风的可能性。黎亭瞧着任平声郁闷的样子,忽然就不那么郁闷了,哈哈一笑,抱着任平声的脑门“吧唧”了一口:“放心,我们不会去喝西北风的,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好的成长。”
然而,
黎亭的这句话,在盗亦有道的私人医院【白日温箱】里面,却变成了一个高高立起的FLAG。神医给黎亭做了非常系统的检查之后,他看着检查的那一大堆的报告,非常不客气地问了任平声和黎亭一个问题:“二位一个星期前在什么地方同房的?”
“……床。”
“树上。”
神医皱起眉头听着黎亭和任平声不同的回答,之后,他明显地瞪了任平声一眼,又复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黎亭此刻已经窘迫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红润只知道把任平声的手给掐出了一道一道的红印。任平声反而十分淡定,居然还有脸张口追问:“怎么了,神医?”
“怎么了?!”神医被这一问逼得发怒,当下暴走,“我道将军是个会疼人的,怎么做起事情来这般不知轻重?!将军是新婚,夫妻情厚,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将军你们这样胡来,就是不把孩子当一回事了!我正奇怪寻常欢-爱怎得这样奇怪的胎位,原来是在树上。”
任平声被神医唬得愣住了,半晌只是回握黎亭紧张的手掌:“医生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孩子究竟情况如何,还请神医告诉我们。”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孩子十分危险,”神医强压下愤怒,指着黎亭道,“要是执意要保,你——将军夫人,定然会遭受巨大的折磨,这怀胎十月只怕都是不好受的。往危险里说,恐怕会要了你的命。”
神医这话说得不客气,黎亭只是白了白脸,任平声却整个人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的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另外,现在孩子的状况也不好,恐怕将来也是个胎里不足、体弱多病的,”神医长叹一声,“虽然这些话残忍,可是作为一个大夫,我不得不建议二位,这孩子——二位还是慎重考虑得好。”
言下之意,便是要黎亭和任平声放弃孩子了。
任平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道,“那么神医,就拜托你把这个孩……唔?”
黎亭突然站起身来,用嘴堵住了任平声的话。之后,他拉起了任平声那只暗中被他捏得出血丝的手掌,放在手里牵着,然后抬头平视任平声的眼睛:“我要这个孩子。”
“可是黎亭!你……”
“我要他,”黎亭眨了眨眼睛,再一次打断了任平声的话,“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好歹,他都不可轻易替代。”
任平声看着黎亭的眼睛,拒绝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了。
“何况,这才一个星期,”黎亭咬了咬牙,转过身去看着神医,“以后孩子会否产生变化,也未可知,不是吗?”
神医被黎亭的这个问题也给问得懵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变好的可能,只是将军夫人你……”
你何必要折腾自己,遭受如此大的折磨?
任平声却突然明白了黎亭的心意,眼眶一热,走过去从后紧紧地抱住了黎亭,凑在黎亭耳边小声地说道:“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有什么后果,我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黎亭微微一笑,覆盖住任平声带着戒指的手,两枚墨色的戒指在光亮处,显得尤为好看——
只是,
这份温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不识趣的人给打破:“怎么,小师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们两个大难不死,竟然更加腻歪了?啧啧啧,真是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你们是要气死神医这位单身人士吗?”
第37章 伴郎
黎亭和任平声两人皆是惊讶异常地转过头去,正看见解相逢笑眯眯地走在一架轮椅前面,跟在他身后有一只看护狮推着许攸坐在轮椅上。许攸脖子上挂着他的右手手臂,而他的脚上也是厚厚地打上了一排整整齐齐的软机甲。
“你们……?”
“嘿嘿,我们,”解相逢“啪”地一声打开他手中永不离手的折扇,然后将黎亭上下一个打量,“倒是小师弟,你们来白日温箱做什么,莫不是也像某些个蠢蛋一样、摔断了腿吗?”
被骂了蠢蛋的许攸将军,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只是冲着任平声和黎亭点头致意。
“回来就好。”
任平声选择不回答解相逢的问题,而是直接做了总结陈词。
解相逢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瞧了瞧黎、任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走到了轮椅旁边很不客气地坐在许攸没有受伤的腿上,一把搂了许攸,拿扇子指着黎亭和任平声说道:“明天,我在W6的N1区定下了帝国海星酒店,我和许攸在那里举行婚礼。这小子无亲无故连个伴郎都找不到,所以,老亦你、还有小师弟你,都一起被我征用了,来当我们的伴郎吧!”
“唉、唉?”
解相逢这个消息说得飞快,黎亭还没有反应过来,解相逢就愉快地招呼看护狮推着他们离开,只远远地丢下一句话:“时间、安排和礼服我都放在送到你们家的箱子里了,记得千万不能迟到——”
黎亭和任平声面面相觑,最终只是苦笑一声,叹服解相逢的为人:#毫无拒绝的机会#
倒是神医在一旁无可无不可地添乱,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红色的请柬道:“没有解先生这么闹腾,我倒忘了,政府首席秘书林小姐,要我在二位诊疗完成之后,将这份东西交给二位。”
黎亭一看见红色的请柬、再瞧了瞧上面的红双喜,瞬间有些头大,干脆靠在任平声的肩膀上装死:“平声我头疼你来看。”
任平声连忙支撑住自家爱人的身体,一手揽住黎亭一手接过请柬,只瞧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送呈黎亭先生/任平声先生台启
谨定于 6102年星历 3月7日 (星期日)月历 二月初五为 李白杨先生与林静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恭请黎亭先生/任平声先生届时光临
吉时:下午6:00
祥地:盗亦有道W6N1区帝国海星饭店
李白杨、林静特邀。
PS.小亭子,能不能拜托你和任将军来当我们的伴郎啊?
其实在任平声看这封请柬的时候,黎亭靠在任平声的肩膀上也拿眼睛细细瞄着请柬的内容,当看见了最后“祥地”那一行字的时候,黎亭已经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当看见最后一行小字的时候,他忽然哀嚎了一声,一把搂住任平声的脖子:“亲爱的我们现在就私奔吧!”
◎◎◎
不同于盗亦有道鸡飞狗跳的状况,在遥远的侠客岛的政府行政大楼的N2层会议室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自从上一次《琴瑟》计划曝光、“二月花清洗”事件之后,整个帝国的议会从来没有爆发出这么厉害的争吵,甚至是变成了现在了冷战的局面。
冷战的暴风中心集中在了监兵亲王息红泪和孟章亲王谢君怀的身上——
自从惜缘十二星之战、谢君怀那个新闻发布会之后,整个联盟议会还有帝国的贵族们都看得出来,息红泪处处针对谢君怀。往往有些能够一笔带过的小事,息红泪都绝不手软、轻易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