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你。”刀鞘平静地摇头，心里说，因为要九点了。
第23章 不会取名了（四）
这下就毫无疑问了，宋往和刀鞘拿了第一。但宋往这才发现，其实自己连奖品是什么都还不知道，想想也是蛮拼的。
悄悄与沈洛互加完好友，宋往对刀鞘说：“走吧，去领奖励。”
刀鞘毫无反应，而且眼神涣散，目光呆滞。
宋往知道玩家在游戏里突然连接现实世界的网络都会是这幅反应，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观察别人。而看到刀鞘这么个大帅哥居然也是一副呆样，他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会在人物家园以外的地方码字或是上网。
“你的诅咒真灵验，”刀鞘眼里突然恢复神采，“许愿神灯。”
宋往心想那当然，面上则神神秘秘的：“嘘，夸了就不灵了。”
想了想他又问：“那你这次抢到沙发没？”
刀鞘语气遗憾地回答：“没有。”
宋往也遗憾：“你太没用了。”
“你不去看更新么？”
“……”宋往又忘记自己“刀神十年粉丝”的设定了，而且好像已经忘了很久，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出过什么差错，露出什么马脚……艾玛，已经毫无印象了。
宋往装逼地说，“我喜欢临睡前，躺在床上，好好把今天一整天的更新看完。”
“今天的剧情对白都很热血，看了你会睡不着。”
“真的么！”宋往突然来了兴致，抬起头看刀鞘，眼睛里闪闪发光。
“嗯，写得非常好。”刀鞘想了想说，“只不过都四十万了，我还没看到女主角的影子。”
“……”因为这文没有女主角，宋往大大已经受够了写不来感情戏还要硬写的悲伤。
“你说刀神除了前三条留言，还看不看其他的？”
大多数时间是不看的，除非偶尔很闲。宋往说：“……不知道。”
刀鞘平静道：“我问了问题，可是没抢到前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宋往补充道，“你也知道我只负责乌鸦嘴，不能祝你好运的。”
“嗯。”刀鞘说，“等会儿领了奖励，我可能要闭关一会儿。”
宋往默默道：“……所以奖励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刀鞘有点意外，又道，“修炼等级。”
“一整个？”宋往超级激动，“就是说，我现在是胎息中期，拿完奖励就是辟谷中期了？”
“嗯。”
宋往一把扯过刀鞘：“走走走，快走！”
于是两人各领了一颗丹药。宋往当场就吃了，感觉自己离网游大神又进了一步。刀鞘则要回人物家园，并且解释道，“从元婴期开始，过渡到下个阶段时需要闭关。”
宋往点头表示理解高手的寂寞和无奈，想了想从包裹里掏出一大盒巧克力，“看你这傻样也没人送巧克力的样子，哥赏你的。闹，卖得最贵的的一款，30秒无敌状态。”
刀鞘偏了偏头，接过去，又说：“我没准备礼物。”
“你以为哥会收不到巧克力么？”宋往傲慢道。
“我只是觉得收到礼物就该回礼。”
这呆子难不成还打算要和哥在情人节互送礼物么？！那这事儿不就变得有点诡异了……宋往有点无力，“千万别回礼，我下了。”
刀鞘点头：“好。”
明天就是除夕，估计刀鞘也不会上，于是宋往说，“明年见。”
刀鞘也回：“明年见。”
宋往先去文下看了看，打算回复前三名。
这章第一条留言就叫刀鞘，内容是：沙发。
宋往第一反应居然觉得这就是帮主大大本人……
接着，意识到这点的宋往忍不住自我反省了好久——明明自己所有的粉丝都叫刀鞘，但看到这个名字怎么可以只想到帮主大大一人！？自己简直是太过分太不是个东西了！
回复完三条，时间是十点，并没有心情码字，于是他想，那今天就顺带看看本章所有留言吧？
于是在看留言期间，他发现了诸多有关刀鞘的ID，比如“此生不悔做刀鞘”，“一生刀鞘”，“刀鞘123”，“刀鞘鞘鞘鞘鞘鞘”，以及等等等等。
想找的没找到，宋往面无表情地关了电脑，洗了澡爬回床上继续反省自己那令人不齿的私心。
然后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这好好的情人节哥好像还真他妈没收到巧克力！
第二天宋往照常九点醒来，码了会儿字，把明天凌晨0点时加更的一万设定好时间，穿戴收拾完毕，从书柜里取出一摞七本自己写的《冰河入梦》，然后出门去了。
路上买了一只打火机，一包烟，一瓶白酒，宋往来到一座墓园。S市人没有除夕扫墓的习俗，墓园里人很少，又是大冬天，就更显得清静。
宋往喜欢这份清静。
轻车熟路地左拐右绕，他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了脚步，照片上是个笑容慈祥又睿智的老人。他蹲下，把烟拆了，拿出一只点燃，将烟口朝墓碑一面搁在花岗岩上。
“秦老，我又来了。”宋往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突然一阵风吹过，周围近旁的几棵树摇摆着晃了晃身，竟好似回应。
接着宋往又把那一摞七本的《冰河入梦》叠在墓碑前，“今年就出了这一套，说了你估计要骂我骄傲，不过销量和评价真的都很好，而且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故事，你不总喜欢热血的傻蛋么？哦对，还有前两年写的《仙凡》，后来不是做成游戏了么？我这段时间去玩过了，我挺喜欢。但我就不给你搬个游戏仓来了，放不下，又贵。”
然后宋往又把酒给开了，往地上浇了一串后自己抿了一口，顿时感觉有把火从心脏一路冲到头顶心去，“当初你教我找到的目标，这几年吧，我觉得算是实现了，但又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也可能是觉得现在就实现还太早……唉我还是直说吧，要是实现了，那我以后该干嘛呢？”
“我当然会继续写，这是一辈子的事，但除了这个，我总还得干点别的什么吧？”宋往苦闷地想了想，反而笑起来，“你说我都二十九了，怎么还在思考十九岁时候该思考的事情，是不是特傻逼啊？”
突然有片枯黄干瘪的叶子砸中宋往的头，然后落到地上。宋往抓起这片已经毫无水分的，却在冬日里依旧坚持了那么久的叶子，语气怪委屈的，“我敬你一声秦老，把你当做人生导师才把这种丢人事儿分享给你的，你居然打我……行吧我也知道给你丢脸了。”
宋往叹口气，语气像是飘在天上明明暗暗的云：“可我是真迷茫啊……但这些话除了你，我又能跟谁去说呢？”
宋往临走时把他那套书给烧了个干净——这其实有点不文明，毕竟由于空气质量的原因，大家如今大都不在除了清明以外的日子里扫墓时烧东西了，就像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宋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唠叨了那么久。家政机器人5.0正在忙活年夜饭，宋往去偷吃了几口，又跟在它身后转来转去，也不帮忙，更帮不上忙，就是看着它。
宋往的心理挺简单，他就是想，还好家里还有个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往在座位上吃菜，家政机器人5.0则坐在他边上喝机油，两个人一起边吃饭，边看墙壁电视上裸眼3D的电影。宋往笑的时候，家政机器人5.0也在笑；宋往感动或是伤心的时候，家政机器人5.0则已经哭了起来，只不过它的眼泪也是机油。
于是宋往又想，其实这样也不错了，总比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好。许彦庭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同样由于空气质量原因，除夕夜晚是一年内唯一可以随便燃放真实版烟花爆竹的时刻，平时新店开张也好，结婚也好，都只能投放电子款。而这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是铁板钉钉的法律。
看完电影，大概□□点，外头已经陆陆续续、接二连三地放了起来。隔着窗户，宋往都能闻到那只属于新年特有的，有点刺鼻但又让人觉得有点着迷的烟火爆竹燃放过后的硫磺味。
看了大半天，宋往突然想见识一下游戏里的新年，就跑回房间里去上线了。
但大过年的，哪有那么多人像他这么闲，还专门跑到游戏里过的？游戏里的人比昨天还少。
宋往想今天要是有什么活动就好了，估计还能得第一。哦好吧，其实得第一的关键不是人少，而是刀鞘。
拉开好友列表，果然没一个在线……不，等等，有一个——
刀鞘。
居然还真有像他这么闲的人，而且还认识，关系也不错。
宋往给他发了条千里传音：“哟，明年之前就见了。”
刀鞘很意外：“你今天居然会上线。”
宋往也语气惊讶地反问：“这不该是我对你说的话么？”
“来翡叶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