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修课提前一周考,考完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考前最后几天,图书馆天天爆满,好像宿舍不能学习,就图书馆是开过光的必过圣地似的。
学生会长的案子始终没有进展,齐飞也始终没有找到,警察又搜集到了不少证据,虽不能彻底定罪齐飞,可齐飞的嫌疑却是越来越大,警方马不停蹄四处找人,就差给他下达全国通缉令了。
考前最后一天,下了课,刘夏背着包朝校外走去。
她还欠着花呗欠着分期背着巨债,花钱自然俭省,平时都是在学生餐厅随便吃点,有时候没胃口甚至一天都不吃饭,可今天她想奢侈一下,去校门外吃个番茄火锅。
冬天天短夜长,吃了火锅出来,已经七点多了,天早就黑透,小吃街灯火通明,人影攒动,到处都是吃货学生。
刘夏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顺着小吃街走到头拐直角走大路可以回学校,从这小路斜穿过去也能回学校。
小路是近路,可很少有同学从这儿过。
一来,小吃街的要义就是逛,从头逛到尾,一买好几样才叫爽;
二来,小路没有硬化,是泥路,很脏,并且附近没有垃圾场,垃圾都堆在了里面,外加路口还有个公共厕所,原始蹲厕,下个大雨就会往外流臭水那种,同学们嫌恶心,很少从这儿过,尤其拎着小吃的时候,更不可能从这儿过。
三来,其实也近不了多少路,了不起也就节省一分钟。
刘夏以往也是坚决不会从这儿过的,可今天……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冬天的清冷多少压了压垃圾堆和公厕的臭味,比起夏天好的多,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那坑坑洼洼的路面,头顶是两侧民房拼就的逼仄天夜空,长长的一窄溜,颇有点坐井观天的感觉。
这是个晴夜,如钩的下弦月本该挂在天边儿,却被民房屋檐挡了个严实。
哒哒,哒哒。
看不见星,也看不见月,空荡的小路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唔!”
身后突然捂来叠得厚墩墩的毛巾!
呛人的刺鼻味似乎有些熟悉。
□□!
高浓度□□!
猜到的瞬间,刘夏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第64章 第三步
唔……
头痛欲裂。
刘夏艰难地张开眼,周围漆黑一片, 只有头顶隐约有一线光痕。
这是哪儿?
她下意识先摸了下手机。
幸好, 还在。
心放到了肚子里。
又躺了片刻, 稍微适应了些,她这才捂着跳凸的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触手一摸,又潮又湿, 空气中透着浓重的霉腐味儿。
她试着摸了摸四周。
旁边就是墙, 冷冰冰的一摸唰啦啦往下掉碎渣,是涂抹的非常粗糙的灰泥墙。
没有床, 她直接躺在铺了褥子的地上,在地上划拉半天, 没找到鞋, 赤脚下地冻得脚心疼,一踩就是一脚冻泥。
抬头再看看头顶那一线光,大致推测了下高度, 至少有四五米。
难道……
这是地下室?
哗啷!
脚不知踢到了什么,在这密闭的空间声音显得格外的沉闷,尽管她已经很慢很小心了,可到底是只穿了袜子, 还是踢得脚尖生疼。
“醒了?”
突然的一声,阴测测响在耳边,鬼魅一般, 惊得刘夏下意识朝一边儿躲。
轰咚!
竟直接撞到了另一侧墙上!
这地下室这么窄的吗?!
刘夏紧贴着墙,乌漆墨黑,真真儿是伸手不见五指,可屏住呼吸却能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
这么窄的地方她该往哪儿躲?
眼看那诡异的气息靠了过来,她只能慌不择路,顺着墙往一边儿跑。
那人并没有追,任她摸索着跑着。
没跑两步她就察觉出了不对。
这墙的弧度很明显,难不成……是环形的?
四五米深,逼仄的空间,环形的墙……
这根本不像地下室的,难道是……
地窖!
“跑啊,怎么不跑了?”
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管怎么跑,始终都在离她不过三五步的距离。
刘夏停住了脚,周围静的可怕,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心跳,还有一缓一急两道呼吸。
缓的是她,她紧张的半天才喘一口气。
急促的却是那人,他似乎非常兴奋,呼吸越来越快,不时还有喉头滚动的吞咽声。
刘夏紧贴着墙,强迫自己冷静。
不要怕,你可以的,别怕!
她试探着轻轻喊了声:“你是……齐飞?”
“对!是我!”被猜中了,齐飞明显更激动了,呼吸越发粗重了几分,哼哧哼哧野兽一般。
“我,我听说你失踪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担心我?”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齐飞朝这边走了过来。
刘夏强忍着躲开的冲动,避开那怎么答都不对的敏感话题,轻声问:“你没事吧?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这又是哪儿?”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这里的布局。
一个几近环形的地下空间,相当于大几号的水井,不管她贴着墙怎么跑,齐飞站在中间,轻易就能逮到她,与其冒着激怒他的风险做无用功,不如老实呆着。
“这是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也跑不了了!呵呵呵。”
齐飞仄仄怪笑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
再怎么心里有谱,此时此刻也挡不住本能的害怕,刘夏死活拽不出胳膊,只能蹭着墙蹲在地上,尽量离他远点儿。
“齐飞,你听我说,你家人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你妈妈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你,满帝大都问了个遍,眼都哭肿了,你……”
“戴上!”
齐飞像是没听见似的,抓着什么就往她无名指上套。
“什么?”刘夏蜷缩在地上,怔了下,难道是……“戒指?”
“戴上,戴上,戴上!!!”
齐飞像是中邪了似的,几近咆哮的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戒指套到指根还拼命往下按着。
刘夏疼得低呼一声,“我戴上了,已经戴上了!别按了!”
狂躁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悉悉索索的衣服声响起,齐飞也蹲了下来,两手按在她肩头,按得她在墙上动弹不得。
“你现在是我的了,我女朋友,我的!”
黑暗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侧,越靠越近,一张嘴就是几百年不刷牙的酸臭味儿。
刘夏探手推住他,明明心惊肉跳,脑子却偏又冷静的可怕。
“这是求婚戒指吗?你想让我嫁给你?”
“嫁?”
齐飞顿住了,像是百八十岁的老人,反应明显迟钝,半天才恍然大悟。
“对,嫁!你嫁给我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
“让我嫁给你可以,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齐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没松劲儿,可语调却平稳了些。
能商量就不算可怕,刘夏略略松了口气。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我也……记不清楚了,打了梁建平后我就跑到这儿了。”
刘夏又推了推他,试探道:“你坐我旁边,咱们聊聊。”
齐飞出奇的听话,真就松了她的肩膀,坐到了她旁边,靠着墙。
“只要你肯嫁给我,聊什么都行。”
“你为什么打梁建平?”
“我听见了。”
“什么?”
“你对顾凌洛说的话,你说你喜欢……你喜欢梁建平!”
刚刚平静下来的齐飞陡然的一声吼,震得刘夏耳朵嗡嗡作响,不等她撤身躲开,齐飞突然转身猛地将她扑倒!
刘夏反应极快,迅速抛出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你当我二傻子?!”
抓在肩头的手狂躁地不住收紧,疼得她接连皱了好几下眉头。
“我真不喜欢他,那只是跟顾凌洛说的气话。”
“气话?”齐飞安静了一秒,突然又暴戾道,“不可能!”
“真是气话,顾凌洛发着高烧还要出商演,我担心她,所以就口不择言故意那么说,真的只是气话!你想想看,我要真喜欢他,为什么从没主动接近过他?”
“真不喜欢?”
“不喜欢。”
“一点儿也不?”
“一点也不。”
齐飞又沉默了片刻,不用她说,竟主动拽着她爬了起来,重新靠坐在了墙根儿。
“你还想聊什么?”
齐飞的状态非常奇怪,暴躁起来像个疯子,平静下来又很正常,看着倒不像是精神有问题,更像是单纯的情绪宣泄。
可真是这样吗?
不管事实究竟怎样,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的猜测又准了一件。
顾家姐妹特意送她迷迭紫玉珠掩饰气息,说明顾凌洛相当敏锐,很轻易就能察觉到附近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敏锐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察觉到齐飞在偷听?
她轻吁了口气,靠着潮冷的墙,“你刚才说,你是打了梁建平后跑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