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郎聪颖,看事情清楚透彻。他会带我回来,倒不是因为心软,他是早就看透我来历不正,这般逼迫于他定是有打算。与其放我在暗处对他伺机而动,不如把我看在身边就近监视来的安全。”华容幽幽道,“他对我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在等着我先发作而已……”
顾郎眼中带笑,点了点头。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二郎会将前尘往事都忘记了,他不记得我,我也有办法在他面前解释。”华容弯腰抱起了琵琶,“总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了。咱们现在可是义兄妹,大郎,收起你那凶恶眼神,记得要当个好兄长啊。”
宁平举几乎把牙咬碎:“你分明比二郎年纪要大,现在偏偏要当他妹妹,装什么嫩!”
华容笑了,顾郎眼中也带上笑意,华容正要说话,顾郎忽然挥手,示意他们噤声,下一刻,黑影一闪,房中光线恢复,门口的顾郎已经不见踪影。
华容脸色凝重上前,为何走的这般匆忙?难道是二郎出事了?
城外,身形趔趄的蒙面人正欲上前扛起浑身酸麻的宁楚仪将他带走,忽然一道女子声音传来:“我若是你,我一定不会去动他。”
蒙面人一惊,抬头看向声音发来之处,只见不远处的城墙上,一男装丽人正悠悠然坐在城墙上,一头如云秀发也未束起,任由它在风中摇摆。
那女子手中正一上一下抛着枚枣子,见蒙面人朝她看去,先是冲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玉洁白牙,道:“我猜,你要么是通源阁的,要么是孙郎部下。”
蒙面人闭唇不语,一脸警戒看着她。
那丽人随手将枣子一抛,不远处“啊”的一声,一道黑影摔下城墙,那丽人看着蒙面人吃惊的神色笑了笑,展身跃下城墙,没几个起伏就到了他正前两丈处。
“若是通源阁的人,现在怕早已动手了,那边偷听的那个,估计也早遭了你的毒手。然你现在按兵不动,我就肯定了,你定然是孙郎部下。我说的,对也不对?”
蒙面人额头冷汗渗出,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见面第一眼便道出了他的来路。她是何方神圣?
“妾身姓梁,称我梁七姐便可。今日这人,你不能带走。”那丽人道。
“主命难为,七姐请行个方便。”蒙面人沉声道。
梁七姐叹口气,道:“不是我不行方便,我这般劝你,可是为了你好。”
蒙面人不解,只见梁七姐努了努下巴,蒙面人朝四处一看,顿时吓白了脸。
☆、影狐
不知何时,周围全部黑了下来。骄阳还在天上,然四周没有丝毫光亮。蒙面人只看到重重叠叠的影子,一层一层,似乎那天地之光瞬间便被什么东西给吞掉了。
在那黑暗中,有两点莹莹绿光,如暗夜密林中野狼闪烁的双眼。那双眼,沉静,冷漠,然又带着嗜血的凶残。是人?是野兽?是神?或者……是魔?
恐惧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发出咯咯抖音。他不知道这双眼睛是何时出现,也不知道眼睛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他只是有强烈的预感,他会死!他会如灰烬般弥散!
他吞了吞口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身上早已被那层层暗影压得冷汗淋漓,嘴唇僵硬得如同被热蜡封死,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梁七姐像也被这股气氛压死了,桃李灼华的面容上一丝血色也不见,只是倔强抿紧嘴唇,不让自己露出胆怯之色。
缓缓地,那双绿眸一点一点朝着两人靠近,如暗夜的鬼魅,带着漆黑的斗篷滑行。虽处黑暗中,两人却觉得这满地皆是鲜血,那人正踏着累累白骨,从血池中走来。
周围的黑影狂乱舞动,是狂热的火焰在跳跃,是地狱的寒风在凄号。蒙面人觉得喉咙上被箍上一只冰冷铁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终于,黑暗逼迫到两人身前,梁七姐单膝跪了下去,右手在上揖了个礼,颤声道:“七先生门下梁倩雯见过影狐陛下。妾身此番前来只为替家师传话,对麒麟君绝无恶意。奉上家师书信一封,请影狐陛下过目。”她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听到此番话,那绿眸中血气淡去稍许,周围黑影渐渐散去。良久,周围恢复光亮,一个高瘦的黑袍男人出现在空地上,天晴日朗,青山碧野,空气清澈到无法言喻,仿佛刚刚死城般的黑暗与静寂只是一场噩梦。
那个男人默不作声站在两人身前,梁倩雯不敢抬头,她看着地上,这个男人,没有影子……
蒙面人终于得以喘息,他如渴死的鱼拼命张着嘴大口喘气,浑身冷汗如雨滑落。
男人浑身被黑布包得密不透风,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接过书信,缓缓展开。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他眼中莹绿环绕,不知是喜是悲。良久,他冲梁七姐点了点头,一道漆黑火焰在信上蜿蜒,转眼,那封信成了灰烬,弥散在了空中。
梁倩雯如蒙大赦,嘘了口气站起身来,她看一眼浑身虚脱的蒙面人,小心翼翼道:“家师交代,让妾身转告影狐陛下,当初的契约还有效,望陛下能遵守约定,不要滥杀无辜……”
男人不悦眯起眼睛,冷冷瞧向蒙面人,面罩微微动了一下,他在冷笑。
下一刻,蒙面人鲜血狂喷飞了出去,狠狠摔倒在三丈外,腿脚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梁倩雯却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影狐是手下留情了,那蒙面人虽是重伤,然性命该是无虞,否则影狐尽可让他化为灰烬。
“家师言道影狐陛下重信守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得陛下首肯,妾身也好回去覆命。这位孙郎的部下,可否交由妾身带走?”
影狐点头,挥手示意她离开。梁倩雯连忙上前,一把将昏迷不醒的蒙面人扛起,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影狐弯腰,将浑身无法动弹的宁楚仪横抱起来。俊朗的青年口角还带着血迹,然而他的精神很好,双目炯炯有神望着他,似是有无数问题要问。
影狐眼睛里带着怜惜,伸手拭去血迹,黑色的斗篷罩下,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与外界彻底隔绝。黑暗降临,宁楚仪觉得如身在浮舟上,摇晃着,荡漾着,说不出的舒适覆满全身,虽然有无数问题想问子硕,却忍不住困乏起来。
经历一场恶战,又被人用药物暗算,他也累了。子硕的怀抱让他觉得无比安心,他身上的异香舒也让他渐渐舒缓下来。缓缓地,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觉真是睡得万分香甜,再次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宁楚仪正觉得口干万分,一个水杯就被递了过来。容儿跪坐在他榻边,伸手扶着他起身。
宁楚仪面上泛红,坐起来后伸手接过水杯,口中呐呐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你怎么还没睡呀,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容儿一笑:“已经是戌时了,你可睡了不少时辰,肚子可是饿了?”
“确实腹中饥饿,还有吃的东西吗?”
“当然有,大郎专门留了饼子给你,我去热了拿来,再带点菜来,你吃饱了再睡吧。”容儿起身。
宁楚仪心中一暖,应了一声:“好。”
用过饭,容儿端了碗下去刷洗,宁楚仪连忙夺下:“夜都深了,不忙现在洗,你还是快点去睡吧。”
“你我兄妹,有什么好客气的?还是拿来吧。”
“不不,你去睡吧,我自己来。身上黏腻,我正好也想烧点水冲一冲。”宁楚仪坚决推辞。
容儿掩嘴一笑:“这个还用你忙!水我早就烧好了,你自己去拎来好了。这种费力气的粗活我干不了,刷几个碗总是没有问题的。”
宁楚仪忍不住脸色怪异,容儿几乎像是读心有术,他真怕他的想法早就被她看透。争不过她,他只好放弃,自己去了厨房将热气腾腾的水拎来。
兑好了水,他除尽身上衣物,迈腿跨入桶中,浑身被温热泡满,顿时舒服得直想叹气。身体舒适了,他也终于有精力去理清思绪。
正在思考着,上方出现一道黑影,他一惊,双目与一对深绿眸子对上。
宁楚仪:“……”他下意识就合拢了腿。
子硕眼神逗趣看着他,伸手抓起他一只手,在他掌心写字,写了什么,宁楚仪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整个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他怎么会在这?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发现他来的呢?他来作何?
子硕写完字,好整以暇看着他,等着他回应,却只看到他红着一张脸,表情呆滞,整个人像是已经成了蜡像。
半晌,宁楚仪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磕磕绊绊道:“你……你……”
“在想何事?”
“那个,你可否先转过身去,等我起身再和你说。”宁楚仪觉得自己快炸裂开来,硬着头皮请求道。
子硕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退后一步转过了身。
宁楚仪慌忙从水中站起,刚一条腿迈出木桶,子硕竟然已经转过了身,自己浑身上下被他一览无遗。那双绿眸在他健壮躯体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里满是赞赏,宁楚仪顿时又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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