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阳,你要是想坑他们,别把自己坑进去啊,回头我帮你想几个法子坑他们。”
随后,章敬端就发现正道的几个人用一种深思的眼神看向了他们两个。而且他的小伙伴也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向了他。
“糟!不小心就这样说出来了!”
姜锁阳:……
“行了,敬端你就别卖蠢了,我没这个意思。”姜锁阳知道他也是好意提醒,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墓绝对是条死路,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墓主人都和他们一起了,他们还怕什么?
不过,刚刚尚妍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他光顾着他们一行人的安全了,都忘了这是要先祖自己进自己的墓,而且还要带着一大波人什么的……先祖不会生气吧?
他之前真的没想那么多啊!想要确认一下先祖的态度,又想到先祖的身份是凌霄剑阁的大师兄,这摆明了是不想让人认出嘛。于是原本光明正大询问的眼神,半途转了个弯变成了隐晦的瞄了一眼。
顾清池:……你想干嘛。
顾清池自然不会认为姜锁阳想害他们,便开口问道:“此行一去,你有多少把握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恩?先祖这样问是同意带他们进墓了吧。有先祖带着,那当然是百分百的把握了。
只是他能这样说么,绝对不能啊。
“我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出入这个古墓。”
——抱紧先祖大腿,当一个光荣的挂件。
“若是你们信我,我定能带着大家毫发无伤地离开。”
一字一句说来都中气十足,不似勉强的模样。再看姜锁阳的神情更是一派胸有成竹,看不出一点对于古墓阵法的担忧。
众人听了之后就都同意了姜锁阳走墓道的办法,由于今日天色已晚,便定在了明日一早去往古墓。
章敬端离开的时候还勾着姜锁阳的肩膀,小声地问道:“锁阳,你有什么办法啊,跟我讲讲呗~”
姜锁阳看着章敬端,默默地说道:“……好好背书,你就懂了。”
章敬端:……哈?
这和背书有啥关系?
难不成,锁阳是看到那些失传多年阵法的破解方法了么?
几千年来无人可破,仿佛是来自于天外的阵法,居然能在书里找到?那一定是本非常高深的阵法书了,不愧是学霸,就是厉害,这都能找到。
吾等学渣自愧不如。
看到章敬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样子,姜锁阳只好在心里摇头了,谁让你不好好学呢?认不出先祖怪谁?
沈文秀全程保持着我不听,我不看,我不讲话的态度,直到人都走光了,尚妍带着她回了房间。
鉴于他们对外人说了谎,这沈文秀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虐待对象,总不能单独还给她准备一间上房吧。
所以,大家就安排她和尚妍住一起了。
“沈姑娘,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她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中了化灵散的沈文秀若是不跟着她们离开,而是选择一个人留下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沈文秀只摇了摇头,没有讲话,垂下了眼帘不去看尚妍。
“沈姑娘,你一人留下来太危险了。”尚妍也不知该讲什么了,先前她们在解释的时候已经把能说的都说过了,她在大厅中对那些魔族多次谩骂,听完了她们的解释却是异常地沉默,几乎一句话也不说。
原以为让她听了她们的离开计划,能够增加一些对她们的信任,没想到还是这种一言不发的状态。
罢了,那就直接带着她走吧,反正她也反抗不了。虽说惘顾了本人的意见,但总不能留她一个人下来,让她丢了命要好。
就在尚妍打算放弃劝说,走打晕带走的暴力路线时,沈文秀抬起了眼睛看向她,并且第一次说话了。
“尚妍姑娘。”
诶!沈姑娘居然讲话了,尚妍还以为她是改主意了,没想到这沈文秀解开了自己胸襟的衣带。
天啦撸!沈姑娘你想干嘛!我不搞百合!
尚妍直接捂起了自己的眼睛,女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
宽衣解带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尚妍感到沈文秀略有冰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拉开了她捂着眼睛的手。
略带一丝低沉却温婉的女声响起:“尚妍姑娘,你看。”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我不是变态,我不看!
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却让尚妍生不出一丝不正经的念头,眼前的沈文秀就穿了一件抹胸,□□在外面的肌肤上,是几道纵横的疤痕,疤痕有的新,有的旧,只看着就能想象到当初几乎入骨的伤。
“沈姑娘,你、你这些伤……”尚妍有些说不下去,就想帮她将衣服穿上。
“不急。”沈姑娘按住尚妍的手,“那些魔族的鞭子抽打到我身上的时候,很疼,可如果不是这些伤疤,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其实离开沈家已经十年了。”
尚妍有些愣着了,一个人闯荡了十年,那为什么,在客栈大堂里的时候,却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疑惑。那是因为你不懂,只有装作这个模样才可以活下去。”
“那年我救了一个轻生的姑娘,她们的村子里时常会有魔族出没,她说她很害怕会被魔族抓走。我就留了下来,甚至教了她不少的法术,我对她说过只要我在,魔族就伤不了她。那一带的魔族不过是一些在主城里待不下去的弱者,我是沈家的后人,又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些魔族?我想着,只要那些魔族来了,我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那姑娘太傻,傻到以为只要找一个人代替她,就可以逃出魔族的手。我救了她,她却给了我一碗化灵散,我倒在了地上,她就对我说,的确,只要你在,我就安全了。”
沈文秀的语气平平淡淡,尚妍却能想象到当时被背叛的苦痛和愤怒。
“我落在了那些平时随手就能打赢的那些魔族手里。”
尚妍想说一句都过去了,却觉得语言实在太过单薄,这些经历哪是一句轻巧的话可以抚平得了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知道她不该让沈姑娘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情,说一遍,就是伤一遍。
“沈姑娘……”
沈文秀打断了她,继续说道:
“听我讲吧,这些话藏在心里那么久,太累了。”
“我在客栈喊着要他们杀了我一了百了,可我却知道,只有这样喊着,他们才不会要了我的命。他们抓了那些姑娘,就是想看她们挣扎,哭喊的样子,如果我不哭不喊,他们会觉得无趣,而无趣的玩具没有存在的意义。”
她看着那些同她一起被抓的姑娘,眼中失去了神采,不做抵抗,然后被剖了心,丢在了乱葬冈里。
“说是想要讲些什么,细想想却没有什么好讲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受着这些折磨也要活着么?那样留着尊严死去不是更好么?”
她理了理衣服,眼神十分幽深。
“我想要找到我哥哥——沈承玉。”
尚妍也是听过沈承玉这个人的,当初的新秀,却像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我怀疑,沧流城的城主夫人就是我哥哥。我找了十年,那么多苦我都受下来了。我现在离他那么近,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沈姑娘不甘心就此离开。
沈姑娘一个人没有能力留下。
除非,她们陪她留下。
“对不起。”尚妍想到了这些,却不能陪她留下,她们这些人看起来安全,可实际上也是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不然也不会想着从墓道中离开。
良久无言。
“时候不早了,睡吧,你们明日还要入古墓。”沈文秀把自己排除在了外面,尚妍也听出了这个弦外之音,思绪有些混乱,便也轻声应了一句,躺在了床上。
沈文秀和衣躺在了她的边上,心中想到:
你会改主意的。
她其实早已经过了需要倾诉的年龄,又怎么会同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谈上那么多往事。
她说出这些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她得用这些话来让尚妍改变离开的主意。
尚妍之前可以顶着暴露的风险救一个陌生人,那如果对于一个受尽苦难,马上就能完成心愿,却就差了一点的人呢?
——你同我道歉,不正是说明,你已经有了这个留下的心么。
——你一定会留下的。
次日一早,沈文秀从睡梦中醒来,尚妍也刚刚睡眼惺忪地醒来。
分别洗漱结束后,沈文秀在等着尚妍的决定,她看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一定不会看错。
只是她没等来自己要的结果,却感到了后颈的一阵疼痛。
“既然活下来那么不容易,就更要珍惜自己的命啊。”
尚妍扶着沈文秀这样想到,她昨日的确犹豫了一番,站在沈文秀的角度上看,就这么离开真的太过不甘心了,但是,如果要为此搭上性命的风险就不值得。
“沈姑娘,我欠你一个见到哥哥的机会。”
等咱们都安全了,再想其他的东西吧。
尚妍的须弥戒里正好可以装个人,把沈文秀放了进去,又给她留了张纸条,写明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