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那天只是两人买个小蛋糕,做点私房菜在家里温馨地过,不想祁家却是大肆铺张,在五星级酒店举办了派对,光是宴请人的名单就有好几页,而且都是些知名企业的老总或是高管,甚至还有娱乐圈的人。安以洋有些无语,祁泛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随意地瞥了一眼名单上的人名便递回到凌凯手里:“你去安排吧!”
“是。”凌凯接过表单便出了办公室。
“发什么呆?回去了。”祁泛见安以洋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今晚你要喝好多酒吧?”安以洋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问道。
“当然,我现在是祁氏的老总,生日宴不只是为了庆祝生日,同时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就算我不想,我爸妈也不会放过,明白吗?”祁泛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好啦,别不开心,如果可以,我倒想就我们两个人过,谁爱在生日当天还要应酬啊?”
“嗯。”安以洋低低地应了一声,小声道,“那你少喝点酒,我在家里等你,早点回来。”
“你傻啊,我生日你怎能不去?公司的员工都在邀请之列,当然不会少了你!”
“啊?是,是吗?”安以洋微囧,从他怀里退出了,“那我晚上要穿什么?”正式场合,总不能穿的太随便吧?
“别太拘谨,西装就好。”
☆、第八十五章
尽管祁泛说无需太注重,晚上安以洋还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西装,把它烫得整整齐齐才穿上,生怕丢了自家男人的脸。事实上他纯粹想太多,祁泛下了班后并没有跟他一同回别墅,而是去见刚从美国回来的父母,然后跟他们一同吃饭,晚上才去设宴的酒店,因此他只能自己去。场地比他想象的还要华丽,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男的皆是西装笔挺,女的个个珠光宝气,可算是让他见识了一回上流社会人的打扮。只是祁泛一直没出现,现场又没有他认识的人,只能一人独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怀里揣着要送给祁泛的礼物,忐忑地期待,莫名地紧张。
终于,熬到了宴会开始,司仪洪亮的声音在诺达的厅堂响起:“尊敬的各位来宾,亲朋好友,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我们祁氏集团的总裁祁泛先生的26岁生日,很高兴能邀请到大家前来参加这个生日宴,我代表祁泛先生在此对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也请我们的宾客共同举杯,祝祁泛先生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利!”
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宾客们纷纷举杯,安以洋也站了起来,举起手指的杯子,视线跃过攒动的人头,努力在台上寻找熟悉的身影。然而,等到他看清台上的人时,手中的酒杯蓦然一颤,险些掉到了地上。
祁泛开始说话了,可他说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手中的杯子险些滑落却被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顾清琉。
简洁的白衬衫,裁剪得极其合身的黑色西装马甲和西装外套,简约而优雅,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英俊犹如刀刻的脸却是冷气森森,嘴巴也仍旧不饶人:“别告诉我你是来给我兄弟庆生的?别搞笑了好吗?嫌他命长?要这样害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以洋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稳身形不让自己倒下。
“少给我装无辜!”顾清琉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扯到跟前,满脸怒气道,“你来给他庆生就是要害他折寿!当初是谁劈腿害得他生不如死的?你知不知道他去美国后为你吃了多少苦头?酗酒、抽烟、打架……差点胃穿孔,还得了抑郁症!险些就没命了你知道吗?好不容易重新振作,你他妈又上赶着回来投怀送抱,怎么?人家现在当上总裁了,有钱有势,你又心动了是吧?林威也不差,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贱?”
“我没有……”我没有要上赶着回来,我本来已经……
“你怎么想的我没兴趣!总之现在你也看到了吧?能跟他在一起的只能是董琳这种女孩子,祁泛他现在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要不了多久肯定就会结婚,所以,拜托你行行好,别再来插一脚,有点远滚多远成全他,OK?”
“你够了!”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安以洋,突然被人一把拉开,他有些错愕地看向说话的人猛地愣住:这位不是娱乐圈人气最高的歌手苏白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的声音……原本灵动纯净的嗓音此刻竟是如此沙哑,如果说电视和现实有落差,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点?
顾清琉明显也是震惊不小,看着苏白欲言又止,又猛然瞥见站在他身边的人,语气瞬间变得恶狠狠:“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这又关你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苏白反唇相讥。
“我说话伤人?呵呵,对,他这般水性杨花,见风使舵的个性不叫贱,那要怎样的才叫贱?像你这种吗?”顾清琉怒极反笑,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苏白。
“顾清琉,你别太过分!”一直站在苏白身边的男人终于开口,安以洋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教训我的人关你什么事?”顾清琉怒目而视。
“谁是你的人?我们早已没有任何关系。”苏白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
“没有任何关系?哈,对,对,没有任何关系,撇得真干净啊!现在有人撑腰了,急不可耐地跑回来跟我耀武扬威了,苏浅啊苏浅,当初你在我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把拽过身旁男子的手,转身就走:“算了,我们走,跟他这种人没法讲道理,没必要在这跟他胡搅蛮缠。”
“我这种人怎么了?你他妈把话说清楚!谁准你走了?”顾清琉不分青红皂白就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回来,“没有我你苏浅会有今天?别忘了,连苏白这个名字都是我给你起的,你敢说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放手!你干嘛?”苏白涨红了脸,想将自己的手扯回来却完全不是顾清琉的对方。与他在一起的那位男子见状立刻伸手抓住顾清琉的手腕,厉声道:“你放开他!”
“怎么,沈凌寒,你想打架啊?你他妈算哪根葱?跟他睡过几次就以为自己是他男人了?老子睡他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呢!”顾清琉抓着苏白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沈凌寒抓着他的手腕,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安以洋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苏浅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放手啊!我真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哈……”顾清琉怒不可遏,越发的口不择言,“谁跟你上|床你就跟谁有关系是吧?跟我这装得有多纯情,早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苏浅就是个婊|子,只认床不认人!”此话一出,苏浅猛然一怔,顾清琉也瞬间懵了,嘴唇动了动,再也说不出其他,而沈凌寒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一拳打在他脸上,顾清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径直摔倒在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一拳打了回去,两人很快就打了起来。
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身边不断有女人尖叫,保安及时赶到将两人拉开,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让人眼花缭乱,安以洋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祁泛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尾随而至的董琳,两人今晚都是盛装打扮,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他下意识地就将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那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那是他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礼物,里面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男士钻戒,不是很贵,却花光了他所有积蓄,而此刻,他知道,这枚戒指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真傻,傻到见祁泛手上已经摘掉了原有的订婚戒指就天真地以为他与那位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已经解除了婚约,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连问都不曾问,无条件信任。好像也不能怪别人,是自己太蠢,蠢到愿意去相信一头奸诈的狼会有不计前嫌的一天。明明清楚地明白,冷血、凶残、睚眦必报才是狼的本性,更何况这头狼笃定了自己曾经遭受背叛,又怎会轻易放下仇恨,不去计较?什么都可以忘记,他怎么能忘记狼曾经许下承诺的同时也给承诺加上了桎梏一生,无法拆卸的枷锁:什么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原谅背叛。
言之凿凿,镂骨铭心!
他怎么可以忘?
原来不是不肯听他解释而是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或是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每次在他开口说出林威的名字的时候那人都会借机岔开话题,或是干脆转身离去,他们两人的结局早在四年前那场莫须有的猜忌中一锤定音,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顾清琉说的也没错,他就是贱,贱到迫不及待丢掉一切上赶着投怀送抱,贱到自以为只要能待在那人身边就可以不计较一切,贱到早就预测到了结局还是不肯死心地心存侥幸,贱到贪恋那么一点点短暂的温暖而将自己彻底逼入绝境。一定要这么狼狈不堪地退场,满盘皆输了才会甘心,才愿意承认,祁泛是真的不爱安以洋了,彻彻底底,确确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