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听到男生喊别的男生“学长”,不禁站住了脚步。眼前的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头栗色短发,在春日的阳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脸上的笑容比这个季节的阳光还要灿烂那么几分,有些耀眼,有些扎人。
“呃,我叫安以洋,中文系二年级。我们有个剧想找你配,你知道广播剧吗?很简单的,就是……”
“没兴趣。”几乎是毫不犹豫。
“为什么?”那张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
“我要去上课了。”他连解释都懒得,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男生却不依不挠地追了上来,像条粘人的小狗,“很简单的,网上下个配音软件,录个干音就好了,我可以教你,其他的我们有后期,是部耽美剧,你知道耽美吗?”
“你听不懂人话?”祁泛冷下脸,少年立刻禁了声。这才满意地继续往教学楼走去。
进了教室才刚坐下,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又传来那个温暖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祁学长,求你了,我们差个人,老实跟你说我是被策划魔女逼来的,你就好心帮个忙吧!”
祁泛额上青筋跳了跳,没理。
“是改编自BL小说,你知道BL吧?就是……呃,两个男生谈恋爱的那种,你你你先急着拒绝我,我知道有点那个啥……但是,我保证那部剧三观很正的,就是单纯的谈恋爱而已,没有别的,H什么的都没有,最亲密的动作止于接吻所以……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
祁泛翻开课本,置若罔闻。
“别这么冷淡嘛!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虽然没有物质上的回报,但是……呃,我可以请你吃东西啊!随便什么,只要在我能支付的范围内,求你啦,老实说,这个剧其实……剧本是我写的,看在大家校友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吧?行不行?”
老师已经走进教室,身后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像是一只聒噪的蝉。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去,想给他一个无比恶毒的眼神却对上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家伙怎么这么爱笑?多血质过头了吧?被人这么不待见居然还笑得出来?到底有没有神经?
“可以吗可以吗?”清明透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张着,干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让人不禁联想到小小的、毛茸茸的茶杯狗,“我可以请你吃东西哦!求你了,你有没有很想吃的东西?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啊!哈根达斯、必胜客、麦当劳……都可以,随便你选。”
祁泛都快被他气笑:“你是白痴吗?”
“干嘛骂人啊?”委屈、愤慨,继而又可怜巴巴,“求你了,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走的!”
“随便。总之我上课的时候你要是敢说一句话,一句!老子就把你从窗户丢出去。”祁泛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
“不要酱嘛!你答应我,我就不吵你了,好不好?好不好?”打着商量的口气,带着一丝弱气。
“你是复读机吗?”祁泛面色铁青。
“不要酱……”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师走了进来,安以洋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祁泛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没坐定多久,袖子突然紧了紧,眼睛瞥去,看到一只纤细白皙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抓着他袖子的一点布料,扯一下,再扯一下,锲而不舍地无声地坚持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极力把注意力转移到讲台上,才没有当着全班人的面把身后那只苍蝇揍一顿。
安以洋坚持不懈地烦了他一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都没能让他答应,最终只好失望而归。祁泛看着那个挫败的背影,心里一阵暗爽,凭什么要遂你愿?那张过分阳光的笑脸,看着就烦!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将快乐彰显在脸上,烦,简直烦透了!
但明显,他低估了那只小羊的毅力,明明前一天才灰头土脸地被自己不留余地地拒绝,第二天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他教室来,最该死的是,又是跟昨天同样的笑脸,眉眼弯弯,咧开的嘴角放肆地向两边扯去,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一个劲地向他展露笑容的魅力。
烦,简直烦透了!
无论你怎么对他冷嘲热讽,总是笑脸相迎,没有谄媚和奉承,有的只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似能融化寒冬的冰冷,犹如暖阳直直地划破重重阴霾,照进你心里。
可冰冻三尺非,绝非一日之寒。他岂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被这点小阳光的融化的?拒绝,不留余地,一次又一次。看他垂头丧气,神情懊恼,拉拢着脑袋,像只萎靡的小狗,心里就莫名觉得痛快。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有了如此古怪的癖好,说是恶趣味也不为过,从未留意过任何人,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他,竟忍不住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那个笨嘴拙舌的小男生,看着他窘迫得说不话,憋得两颊发红,甚至被逼急了炸毛的样子,心里就万分舒畅。
可有天他突然发现,小家伙来的次数多了,不只是他,班里的其他人也喜欢逗弄这个温暖的小太阳,比如李恒煜,明明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渐渐的,那张明媚的笑脸却不再只对着他一个人绽放。
不爽,焦躁,心里像是多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兽,时不时地伸出锋利的爪子在他心口抓挠,自己却触摸不到,没法将其从胸口拔除,只能任其气焰日益嚣张,羽翼丰满,在他心口胡乱地撕扯,完全扰乱了他的心神。
不知名的欲望在心底膨胀,想要将其独占,那抹绚烂的阳光,想让它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被别人分走。陌生的情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快要将他淹没,濒临失控,那人却还不怕死地凑过来,最终终于绝了堤,一发不可收拾。他吻了他,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尽管他不明白这样强烈的占有欲意味着什么,但他迫切地想要将这人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天知道在他听到那人说喜欢他的时候,空如黑洞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自满得让他差点跑出去向全世界炫耀,尽管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如果非要在这世上选出一件最突然的事情,那绝对是爱情,不会给你任何准备。往往在你还没有学会爱为何物的时候,它就已经悄然而至,让你泥足深陷。
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地遨游,霓虹灯光填满了整个城市,却无法照到空旷的内心,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像是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黑洞。
安以洋缩卷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手脚冻得有些麻木,已经很晚很晚,他甚至都怀疑那人不会回来了却听到走廊那头传来了脚步声,高大的身影在看到他时明显一僵,然后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
“我……我以为你……不回来……”他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无措,“我想……我觉得我们……总之,可不可以……不分手。”说到后边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小得几乎要跟呼吸融为一体,“不想分手。”
身体猛地被扯了过去,那人的唇没有任何预兆地压了下来,在他唇上噬咬、碾压,然后舌头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他口中肆虐,近乎狠戾地吻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一般。醇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浓郁的酒味强势而不留余地地侵入他的口鼻,占领他的神智,安以洋整个人都失去反抗能力,双腿发软,脑袋晕乎乎的,双手挂在男人的脖颈上,顺从地张着口予取予求:“嗯额……唔……”
只要是祁泛,他就没法拒绝,只要是这个人的气息,他就像是瘾君子见到了毒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哪怕知道最后只会越陷越深,粉身碎骨也甘之如殆。
“不要离开……”祁泛揽着他,单手开了门,两人磕磕绊绊进了屋,将他抵在门上,发了疯地吻着他,“不要离开。”
“唔嗯……哈……”安以洋双手环抱着男人宽阔的肩背,不住地喘息,身上的衣服被粗蛮地扯开,扣子飞溅得到处都是,脑中仅存的理智,让他下意识地拽住了敞开的衣襟,“别……别在这里。”
“我想抱你,”祁泛的声音粗哑,犹如暴躁的困兽,低头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乱啃乱允,“我要抱你。”
“呃啊……嗯你先……唔……”安以洋收回双手有些无助地抵着他的胸口,却被男人单手扣住,按到了头顶,然后一把扯下他的衣服,开始去脱他的裤子,“乖点。”
“别……你……啊!”半推半就,最后变成了你情我愿。确实,只要是祁泛,他就无法拒绝。屋子里没有开灯,两具火热的身躯血气方刚,很快就擦枪走火,水乳交融,在黑暗的玄关处抵死缠绵,竟就这么做了。
原来人在激动的时候真的可以不顾时间和地点,书上写的未必也全是假的,安以洋事后如此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年头是没有肉的,一切止于接吻,大家懂。
严打期过后我会把肉都补回来,但只能放不老歌博客,到时候会给大家地址。
☆、第三十三章
醒来的时候祁泛还在沉睡,安以洋感觉身上一阵粘腻,后处火辣辣的疼,想起身去洗澡,顺便清理一下,才刚动了动身子,就被紧紧地箍住,腰间的大手刚劲有力,从背后紧紧地拥着他,祁泛的头埋在他的后颈,呼吸扑在那处皮肤,痒痒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