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安以洋紧紧地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把过往压抑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哭到近乎崩溃。
祁泛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将他嵌进骨子里,不停地在他耳边道歉,等到他哭够,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待他稍微镇定才柔声说道:“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往后再大的事情都有我陪你一起面对,别怕,我比你更怕你离开我,没了你我不想做任何事情,就连梦想都不想再坚持。”
“你……没事了?”安以洋怔了怔,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略微迟疑道,“你已经……好了吗?”
“嗯,其实早就好了,但我怕你会离开才会一直装病。”
安以洋呆呆地看着他,祁泛失笑,伸手轻柔地蹭掉他脸上的泪珠,大拇指轻轻地摩擦他的脸颊:“你不希望我好是为了能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想好起来也是为了能够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们真傻,为了同一个目的去做相反的事,明明离得那么近却看不清彼此的心。”
“你真的好了?”安以洋还是不敢相信。
祁泛干脆低头直接吻住他的唇,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自己到底有没有好过来,因为一直以来为了不暴露内心真实的情感,他一直在克制,天知道最爱的人每天都离自己那么近却无法吻他抱他到底有多难受,他觉得再忍下去他也许真会疯掉,但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每天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僭越,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已经好了,然后又会毫不留恋地转身。
牙关被撬开,火热的舌头闯了进来与他肆意纠缠,近乎是急不可耐,霸道而强势不容他退避,安以洋呆滞片刻,很快就被带入这个恍若久别重逢的亲吻中。两人在院中的三角梅下吻得难舍难分,却突兀地传来一声口哨声,打断了这甜蜜的温存,祁泛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脸色很不好。
“哟呵,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对方从他们后边斜上方的护栏上探出头来,朝他们咧了咧嘴,笑容跟他那头耀眼的金发一样灿烂。
安以洋怔了怔,脸瞬间就红了,接吻被人看到什么的,下意识地就退到祁泛身后,祁泛本能地挡住对方的视线,面容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啊。”对方大大咧咧地回到,然后转身回了屋里。
安以洋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他是谁?你朋友?”
祁泛刚想回答,对方已经“噔噔噔”从隔壁的复式小洋楼里跑了出来,看来刚才只是转身下楼了而已。
安以洋又缩回祁泛身后,对方隔着防护网,眉飞色舞地看着他们:“哈哈,我们又回来了,缘分啊!”
什么意思?
安以洋疑惑地看了一眼祁泛,然后他就听到祁泛淡淡地说道:“他就是欧阳城,你游戏里认识的荒城。”
安以洋震惊,瞬间就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欧阳城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友好地冲他挥了挥手:“哟,小家伙,要一起玩吗?”
他双手抓着铁丝网,笑嘻嘻地看着他,安以洋心中百感交集,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想到另一个人还在中国辛辛苦苦地等他非常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大声质问他为什么,好在理智尚存,没有真的扑过去,而是静静地跟在祁泛身边朝他走了过去。
欧阳城很高,看上去跟祁泛差不了多少,典型的中西混血脸庞,上宽下窄的倒三角,不大也不小,眉骨微微突出让内双的湛蓝色眼睛显得越发深邃,他身上就随意套了件宽松白T恤和牛仔裤,赤着脚站在草坪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是随时都在笑,戏谑之中带着几分风流。
“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么可爱的小情人?”他晃了晃脑袋,那头干净利落的金色短发在阳光显得近乎银白,扎眼而张扬。
“你不知道他是谁?”祁泛抱着胳膊看他。
“谁?我应该认识他?”他似乎有些吃惊,把视线重新移回安以洋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你这家伙,果然失忆了吗?”祁泛轻描淡写地说道。
对方立刻骂骂咧咧地反驳:“什么失忆,只是脑袋不大好使而已,睡了一觉醒来好多东西都变得很模糊了,得等我慢慢想起来。”
“失忆就是失忆,少废话。”
“你这家伙嘴巴还是像以前一样讨人厌!”
“彼此彼此!”祁泛反唇相讥,安以洋却扯了扯他的衣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能过来吗?”祁泛很快就反应过来。两人住的都是独立的小楼,彼此的院子隔着高高的铁丝网,没法穿到另一边去。
“当然,如果我执意要过去的话只需要采取一定的防范措施便可。”对方耸耸肩道。
“什么意思?”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说完他就转身回了屋里,不一会儿就踩着人字拖踢踢踏踏从里边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被手铐铐了起来,身后还跟着两位人高马大的“黑西装”,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同样穿着正装。
“祁少爷,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老人走到他们面前道。
“你好,穆管家。”祁泛冲他点点头。
“您跟少爷还真是有缘,不过我并不希望每次见面都是在这种地方。”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那就再好不过,祝您早日康复。”
“行了行了,给我开门吧!”一旁的欧阳城不耐烦地嚷嚷。
“那少爷就拜托您了,祝你们玩得开心。”老管家说完就拿着钥匙去将院门打开,欧阳城很快就走了出去,两个“黑西装”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安以洋赶紧过去将这边院子的铁门给他打开,欧阳城瞬间跨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妈的,差点把老子憋坏!”
祁泛的视线落到他的手铐上。
“唉,跟小时候一样,控制不住力道,为了避免我发狂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只好把手铐起来咯。”对方举起手铐扬了扬,懒洋洋道。
安以洋的视线则落到他身后的保镖上,欧阳城扯了扯嘴角:“别介意,保镖而已,他们是为了保护我。”
“你确定不是监视?”祁泛皱眉。
“当然不是,老子早就无罪释放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安以洋忍不住问道。
“回去?回哪去?”对方眼里闪过一抹茫然。
“他是指你为什么不回中国。”祁泛解释道。
“回中国做什么?老子本来就是美国人。”欧阳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安以洋忍住揍扁那张吊儿郎当笑脸的冲动:“因为你落下了很贵重的东西。”
“我不记得我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留下在中国。”他扯了扯头发,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去,安以洋快步跟了上去,“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要记得什么吗?”欧阳城停住脚步,歪了歪脑袋。
“好吧,”安以洋气结,率先走进了屋子,“我他妈当初真是眼瞎。”
“他说什么呢?什么意思?”欧阳城回头看着祁泛。
“你就是个人渣。”祁泛一脸面瘫地说完,便也跟了进去。
欧阳城赶紧追了上去:“搞毛?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啊?你们说人话啊!”
☆、第一百二九章
安以洋进了屋子就不理他,其实也是因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简直一言难尽,纵然聪明如祁泛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到底怎么了?你们跟我说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城进去就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保镖们自觉留在了门口。
“你还玩游戏吗?”安以洋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啥?”对方意料之中地迷茫。
“好吧!”安以洋咂咂嘴,一时无言以对,他无法想象曾经把游戏当生活的人有天会连他曾经玩过游戏都会不记得。
“你以前很爱玩游戏。”祁泛说道。
“哦,那大概是因为当初在中国不想念书又无事可做太过无聊,所以用来打发时间吧!”对方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又嘟囔了一句,“现在也很无聊啊!”
“你到底为什么又被关回了这里?”祁泛皱眉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那病不比我轻得多早好了吗?”
祁泛下意识地看了安以洋一眼,安以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呢?”
“时好时坏吧!”他缩在沙发里,长腿一伸架到了桌子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老是压不住暴力因子。”
“为什么心情不好?”安以洋问。
“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呆在这里了,老头子说了我要是治不好就不能从这里出去,估计是怕我又弄死哪一个吧!”
安以洋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往祁泛身边靠了靠,祁泛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
“啧啧啧,恩爱不是这么秀的啊!我当初还真瞧不出你这家伙有天也会碰到喜欢的人,还特么是个男的。”
“你不也一样?”祁泛反唇相讥。